2014年11月18日 星期二

淫術煉金士33

天美藉約戰之名牽制住我,實則發動天空鏡欲引爆眠火山,我方將帥盡出全力阻攔,天美也找來各類該死、應死,卻還不死的死敵與我方纏鬥,眼看拿得出手戰將們不是分身乏術,就是漸落下風,現在我只能向一人求助⋯⋯

「喂,老頭,開個價吧!」

妖怪三人組在此役大放光彩,證明本少爺交友不慎⋯⋯喔不是⋯⋯慧眼獨具,但繼摔破頭才能發動異能的奧克米客,和大暴走後卻莫名投敵的靜水月之後,那個昂藏七尺、渾身肌肉,腳踏鳳凰而起的男人,真的是垂死老頭嗎?

⋯⋯認識這等整容醫生,居然沒介紹給我!



第一話 半場決戰

天空慢慢昏暗,在昏暗中還有一點一點的雨花灑落。
天美再次亮出她的慣用兵器,一對已經不陌生的兵器———王道劍、霸道劍。
可不同於往常,天美安然把王道劍掛於背後,只將霸道劍握在手上,她冷喝一聲發動突襲。霸道劍屬於巨型重兵器,長短分量跟獸人族的角錐差不多,在我認識的人類當中,只有天美和靜水月能夠使用此類變態兵器。
專心一意用重劍,天美決心速戰速決?
天美重劍連環揮動五次,每一次皆發出破風聲,劍風凝成氣壓直撲過來,無疑就是一個強力風暴,恐怕獸人族也沒有這等力技。這一劍氣勢嚇人,然而卻避不得,經過無數次生死相搏,深知一旦退後只會更糟,反擊才有一線生機。
在萬眾期待中馬基●焚出鞘,運起家族相傳舞劍法,舞著長劍滑入風暴之中。
天美臉上出現一絲驚異,現場則是一片驚訝,兩把兵器重量相距極大,看似是以卵擊石,個中只有我和天美清楚不是這回事。
同一時間地震再度加劇,看臺的石牆爆出裂痕,東邊看臺一根巨柱倒塌,多名觀眾慘被壓成肉醬,場面一片混亂。
在劍風中出現天美豔麗但冷酷的臉容,這把幾百斤重的大劍靈活地舞動,化成三道殘影斬向我的頭頂和兩邊肩膀。我心中苦笑,手上這把馬基●焚雖然是有名堂的寶劍,但它本身比普通配劍還要薄和輕,與天美的大劍拍在一起頓時變成可憐蟲。
無暇理會地震了,深吸一口氣,將舞劍法的靈巧腳步施展至極限,在三重劍影中連環閃躲,馬基,焚神乎奇技地貼著巨劍,兩劍彷似一起跳舞般滑行。
這是在老爸秘室中秘藏舞劍法最後一式,只傳予毎代族主的看家絕招,也是我在這段時間偷偷苦練的壓箱底伎倆———「與龍共舞」。
好歹都叫做秘技,強如天美也看不通透,在場當中三個拉德爾家族的內親成員,亞加力彈起身,露雲芙睜大眼珠,里安道也一臉錯愕,更多的家族內親子弟兵看得目瞪口呆。
亞加力和靜韻等見到我瀟灑避開天美斬擊,紛紛大聲喝采,天美則巨光變銳利,顯然沒想過我可以避過一劫,殺氣有增無減。她玉腕一扭抽走巨劍,而我則大吃一驚,本來颱風一樣的氣壓瞬間消失無縱,不知道這是什麼劍法,連空氣都被重劍抽走,眞空狀態下整個人虛虛浮浮動不了。
天美的劍術水準跟龍煞不遑多讓。
心中有萬斤苦水,現狀中卻說來,我與天美的實力仍有兩級差距,我始終都陷入捱打局面。天美趁我失去重心,出盡吃奶的力氣把重劍橫斬回來,若被這龐然巨劍打中必然分屍慘死。
沒人比我更清楚,以目前的能力絕對吃不起天美全力|撃。我急忙將手中的戒指擲出,戒指在我腳下爆出氣霧,而這氣霧將我的身影重複反射出四個。
分身藥水!
以天美七百多年的戰鬥經驗,即使面對五個亞梵堤,她仍然一往無回斬出重劍。幾天前製作的分身藥水是高等煉金秘藥,可以在短時間內複製出四個使用者。以天美的超人視力,普通幻術、分身術其實沒有用,妙就妙在我懂得舞劍法,跟其他一個假貨同時踏出玄步,或許可以瞞得過她。
天美的重劍將最旁邊的亞梵堤斬成兩半,看臺上傳出一片驚呼,夜蘭接著就暈倒。
臭婆娘終於失誤!
被重劍掃過的假亞梵堤瞬間液化,但餘下的四個亞梵堤卻四劍合璧,包括了我這本尊在內,終於第一次向天美作出反擊,而且是四路進軍!
還未疏散的觀眾無不譁然,他們無法理解為什麼同時出現多個亞梵堤。
落入下風的天美眼中閃過複雜又奇怪的目光,我心中警兆突生,這是大禍臨頭的感覺。天美竟然放開了重劍,改為兩手合成蓮花似的手印,同時念出不屬於人界的語言。
我忍不住驚叫道:「啥!怎麼可能?」
天美兩手分開,我顧不得其他幾個分身,拚命地向後急退。如果我沒有搞錯,天美這一招正是仙靈界月夜女神的絕技,連迪亞波麗也要畏懼的法術。
月夜女神專用魔法———白色破壞光!
在這短暫的剎那,決戰場只剩下白光,其他三個分身被白光包圍。我一邊向後退,一邊將防魔披風拉下,力擋這招仙靈界最強法術。可是白光竟然連防魔披風也穿透,暢通無阻向我照過來。
完了!
如果硬要以人類的魔法等級去評白色破壞光,應該介乎高級至究極之間,可是其玄奧之處卻非人類的法術可比,最可怕是此術專針對黑暗系,黑暗屬性的魔法不會產生任何效果。
幾個分身給白光淨化變回藥水和塵土,在這千鈞一髮之際,魔月邪書竟然張開,此情景在迪矣裡時發生過,是淫魔聖皇出手的先兆。危急間把懷中名貴藥水———「魔導藥」向嘴巴狂灌幾口,從未有過的巨大魔力流轉全身。
白色破壞光逼至,同時間火熱進入眼眶,腦裡突然浮起古代阿裡雅的臉孔,同時又出現西翠斯自刎的畫面,心裡湧起極度憤怒和悲傷。此刻的感覺詭異非常,眼珠熱到快要爆炸,可是內心卻冷得有如冰山,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同時出現。
淫魔聖皇專用魔法———血淚紅瞳!
腦海出現淫魔皇的樣子,他的眼角和眼袋一共伸延出四條血痕,看上去就像流著血淚,其俊朗無匹的樣貌卻充滿了悲哀。這一招就是綺夢女神所說,必須犧牲一名心愛女人才能練成的最高紅瞳秘術,難怪淫魔聖皇的表情如此難看。
血淚紅瞳張開,世間一切盡化飛灰。
淫魔聖皇最強法術,碰擊月夜女神的至高秘法,一個是挾悲哀而來毀滅萬物,一個則是從寂靜誕生為了結所有邪惡,紅與白光交織出一幕奇異的景象,在這混合光芒中出現了不同時空、不同地域的各種影像。
然而只是片刻,紅白二光收斂,我整個人虛脫坐倒地上,所有體力精氣耗光,而天美半神族的身軀也軟了一下,不得不用重劍插地支撐身子。
恰巧地震再度轉強,看臺四周由小恐慌變成大混亂,觀眾爭先恐後沖向出入口,四處都是驚慌失措的呼叫。我沒有空閒理他們,要是天美現在發動攻擊,我只有慘敗身死一途。
天美深吸一口氣,眼中出現罕見的殺意,竟然重新振作拿起重劍,身形突然原地消失,進入了音速的攻擊狀態。
在這生死關頭,我迸發鬥志,把一切倦意給壓下去,使不上力的手把劍回鞘,目光垂低,冷冷一笑。耳邊聽到巨響,消失的天美再次現身,她在我右邊向後退了五步,手中大劍放棄進攻,更擺出防守姿態。
心底偷笑,「靠嚇」這一招眞是萬試萬靈,天美唯一顧忌的,只有龍煞的居合斬。
表面上我當然不敢笑,萬一被天美看穿就死定了。
地震停止,天美的劍眉輕輕一皺,首次將目光從我身上移走,遠眺北邊的方向,我順勢道:「天空鏡引爆死火山,哈,虧傑克遜想得出來,不過你活了七百多年,居然天眞到相信這荒謬的計畫行得通?」
雖然天美表情沒有變化,但是對峙中的我卻清楚感到,她的殺氣正大幅下滑。
本來這幾天我想出很多秘密殺著,可是在實戰中對上天美這種妖怪,根本全部派不上用場。
看臺的觀眾走得七七八八,除了南方的傻瓜代表團,只剩下我方幾名大將。靜韻終於按捺不住,她闖入決戰場內,與我呈九十度跟天美對峙。南方團大怒道:「卑鄙!說好是單打獨鬥啊!你們不守信用!」
靜韻悠然嬌笑,道:「罵得好!待殺了天美以後,靜韻一死以謝天下又何妨。」
亞加力、破嶽和威廉三個沙場老將面面相覷,一眾翼人紅粉衛也嚇得面無血色,靜韻不愧一代名帥,此女不是浪得虛名,上次若非被我攪局,翼人族無疑是她的囊中之物。
天美恢復慣常的冷淡,將巨劍輕輕提起,露出一個出塵的淡笑,道:「今天到此為止,提督好自為之。」
任誰都知道天美想走,不知何時靜韻的長槍已經握於手上,天美的話還未說畢,長槍已挾勁風直刺。天美騰身而起,靜韻的長槍也跟著劃出一條曲線,似有生命的毒蛇一樣追著天美而去。
天美轉身背向靜韻,竟然不把這名頂尖翼人高手放在眼內,靜韻的去勢因而更急。我暗叫不好,左手扯下特製劍鞘,使盡全力朝靜韻擲出。靜韻愕然一刻,攻勢也滯了一線,天美的背門忽然閃起紅光,大量火元素直噴而出。
火魔法把天美送上半空,她剛剛越過防雷結界,立即現出其招牌的雷系翅膀,流星一般向著北邊飛走。火魔法狂噬向靜韻,後者不知用了什麼秘技奧義,雙手轉動長槍,似盾牌一樣險險擋住紅紅烈火。
亞加力、靜水月、夜蘭、威廉等人紛紛圍上來,靜韻長槍一擺冷盯天空,美麗的臉上載滿不甘。亞加力問道:「天美會用火魔法?」
威廉說:「天美雖非火系法師,但她有七百多歲,會使用一、兩種其他屬性的法術也不出奇,剛才的法術應該是針對防雷結界特地學的。」
我點頭說:「那道火術極短程,應該是為了突破結界,她一早預料我會封其雷電法術。」
靜韻擎起長槍,說:「抱歉,現在不是賽後檢討的時間,提督你的情況如何?」
我明白靜韻意思,凝望人去樓空的鬥獸場,道:「這點輕傷不礙事。我們立即向北邊火山出發,若被她們成功引爆火山,帝國歷史將畫上句號!」
進軍號角吹起,我們將帶來的士兵全體集合點閱,威廉眉頭大皺說:「不會吧!你們平時前呼後擁,打仗時只有這麼多人?」
亞加力看著自己手下苦笑,靜韻的面色也不自在,由於我們是應挑戰而來,大家帶的士兵其實不多。我帶了四百名炎龍騎士,以及一百多名炎龍獸人兵;威廉親王屬於王族階級,所以有近衛一千多人;靜韻的貼身紅粉衛是三十多名翼人,但全部都是母的;我方帶最多手下的是亞加力,率領兩千名兄弟兵,現在變成我們最主要兵力。
總兵力不足四千……呵呵呵呵……
威廉道:「幹!將軍多過兵,萬一遇到藍雁軍,我們吃不完鬼著走。」
亞加力說:「有什麼辦法?雙方規定不能帶太多士兵,你當時也同意好不好。」
靜韻的助手紫道:「魚躍城也有守兵,威廉親王可以徵用。」
薩馬龍奇還未等威廉說話,早已答道:「此城守兵只有千多人,大部分是矛兵,而且訓練程度不足。在後方搖吶喊還可以,打眞軍的話作用不大。」
我長笑一聲將眾人注意力吸引過來,道:「多兵有多兵打法,少兵有少兵打法,打仗不是比人多,而是講天時、地利、人和。」
薩馬龍奇點頭道:「同意主公的話,這兒是威廉親王的地區,我們已經占了地利,而且他們全屬近衛兵團,也是精英中的精英。」
威廉五官立即呆滯,表情來個大逆轉,傻笑說:「實不相瞞,其實那個山區我們很少去。」
我們幾個將領通通發呆,靜韻說!「在魚躍城找幾個熟路的都不行嗎?」
威廉道:「盡我所能吧,但我擔心的其實是對方兩大巨頭———天美和帝路,如果在山林地區碰到西瓦龍是退無可退的,可能會全軍盡墨。」
破嶽說:「沒問題,帝路交給我和雨帥。」
靜韻向破岳會心一笑,回頭道:「紅粉衛全體聽令,由現在開始你們必須聽從亞梵堤提督命令,不要打擾我和風帥。」
威廉道:「破岳老師和雨帥聯手,應付西瓦龍自然沒有問題,但另一巨頭怎辦?」
眾人一起望著我,我忍不住叫道:「瘋了呀!又是我?你們到底有沒有腰骨?」
地面再次震動,而且震幅越加強烈,魚躍城內多處房屋崩毀。威廉說:「沒時間考慮,到時再想對策,出發吧!」
我率領約四千近衛混合兵,將領包括威廉親王、亞加力、靜韻、薩馬龍奇、里安道、卡朗、積克、夜蘭、紫,還有垂死老頭、靜水月、奧克米客這個妖怪三人組。
大隊剛剛到達魚躍城的城門口,驀然出現十多匹馬向我們逼近,近衛戰士發現陌生人,立即拔出弓箭。我舉起一隻手示意冷靜,說:「認識的。」
威廉皺眉說:「咦,帶頭那個不是黑道幫派———萬馬會的『肥賊』德比嗎?他跑來幹什麼?」
可能受到德比的體重影響,他座下馬匹似是特別慢,十多騎來到我們眼前約五十步許。黑道眞是好認,這十幾人個個面目猙獰,全部都是極品,德比的豬臉堆起笑容,說:「提督大人,德比很想你啊!」
我臉上肌肉一抽,威廉、亞加力等混蛋以曖昧目光望過來,只有知道內情的夜蘭在偷笑。我以馬鞭遙指,喝問道:「你跑來幹什麼?」
德比笑道:「提督不是支持小子開幫立派嗎?小子不負提督所托,已經組成了過百人的小幫派。」
暗叫不妙之際,威廉親王大怒道:「你說什麼?在我的地盤組織黑幫?亞梵堤你給我解釋清楚!」
我揮鞭笑說:「這些小事遲點再說吧。死肥仔,你在這兒待了多久?」
德比的目光首先落在靜水月臉上,然後又轉向靜韻,這肥鬼毫不掩飾自己好色的眼光,奉承道:「快三個月了。」
薩馬龍奇知道我的想法,微笑道:「德比先生,既然你手下過百,應該有充足的眼線,不知道有沒有發現一個奇怪的妖精族人出現?」
德比笑說:「不用繞圈,你們指的是灰鹿,我是南方人,怎會不知道。正因為發現他的行跡,小子覺得事不尋常,才敢跑來打擾各位。」
靜韻大喜道:「立即引路!」
德比向手下兒郎指示,那班面目猙獰的極品即時走到最前頭,獅子、老虎見到都會掉頭走。他們是黑道出身,見到我們一班達官貴人,下意識地想表現,若是有機會被看中就發達了。
幸好有德比帶路,我們很快進入山林地區,靜水月策馬過來我身旁,道:「為什麼天美懂得『白色破壞光』,那不是月夜女神的絕招嗎?」
我淡然道:「你說錯了,白色破壞光應該是星秀之神的法術,別忘記天美前世是仙靈界的修行者———蓮,蓮可能是星秀的弟子,學過白色破壞光不足為奇。」
靜水月道:「那是前世的事情,她居然也能掌握?」
我笑道:「天美今世是經神魔降誕而生,擁有半神族的力量,確有可能看見前生的事情。」
靜水月歎氣說:「連迪亞波麗也抵不住白色破壞光,剛才以為你死定了,可是你用了什麼怪招,居然撿回一條狗命?」
我瞪她一眼道:「你多久沒刷牙?我那個不是什麼怪招,而是淫魔聖皇的紅瞳法術,若非有他相助,任誰也逃不過白色破壞光。」
那招應是綺夢女神所說的血淚紅瞳,也是紅瞳的極致狀態,此招威力竟可與白色破壞光抗衡,可惜練成它的條件太苛刻,居然要犧牲一名心愛的女人,還是算了吧。
靜水月幽幽道:「天美與我有隔世深仇,可是現在……」
我失笑道:「你不是喜歡挑戰強者嗎?天美已經是本世代最強者,那你就趁機會跟她交手吧。」
靜水月道:「如果我可以變身月夜女神,跟天美對戰不難,但你知道我的魔法水準只有初級程度,根本擋不住她的魔法攻擊。」
我腦裡閃過若隱若現的念頭,不由得微微一愣,道:「你剛才說什麼?」
靜水月道:「我說擋不住天美的魔法攻擊。」
我搖手說:「不對,上兩句。」
靜水月說:「我說如果可以變身月夜女神,跟天美對戰不難。」
我忍不住低聲叫起來,道:「為什麼我從來沒想過?對!夜蘭,過來。」
由於百合不在,夜蘭要肩負保護我的責任,她一直跟在我的後方七尺距離,聽到我的叫喚立即策馬上來,道:「主人有何吩咐?」
我問道:「你出身于暗妖精族,有否聽過哪些魔法可以將前世召喚到今世?」
夜蘭小櫻唇張開,烏溜溜的眼珠轉了一圈,道:「夜蘭曾聽說過,確實有法術可以喚起古老記憶,但此法術屬於神聖妖精族秘術,詳細情況問百合會更好。」
靜水月興奮地問道:「要是我學會此法術,只要變身月夜女神,豈非打遍天下無敵手?爽啊!」
看著這個白癡如此興奮,我卻一點不覺欣喜,如果她眞的能隨意變成月夜女神,恐怕會把國內所有武術會社踢倒,龍煞會被打到變蟲煞。而更深一層去想,如果我可以變成淫魔聖皇,將天美先奸後殺都行。
夜蘭輕搖螓首說:「雖然我不清楚詳情,但一定沒這麼簡單,若每個人都可以召醒前生記憶,甚至使用前世的力量,這個世界的歷史必然要改寫。」
我點頭道:「有道理,這種法術恐怕很複雜,多想無益,西瓦龍帝路交給破嶽和靜韻,要是遇到天美,由我、老哥、夜蘭和靜水月聯手應付。」
數聲馬嘶響起,走在最前頭的騎兵忽然勒韁,我們向前一望立時合不攏嘴巴。
前方有兩種樹木,一種是巨型的細葉格,而另一種是更加巨型的大紅樹,兩種樹木擠得滿,形成了一堵看不見盡頭的樹牆,別說是馬匹,連人也過不去。
威廉大駭道:「什麼一回事?樹木為何會生長這麼茂密?」
薩馬龍奇沉聲說:「它們不是天然生長的,而是被故意變成這樣子。」
眾人腦裡閃過早前皇城外的異象,異口同聲道:「妖樹橫行!」
早前皇城外的樹林界線後退,我們推測有大量樹木被移走,原來對方早有預謀,將樹變成了第一道屛障。望著這堵密密麻麻的樹牆,我們只有屛息靜氣呆望,破嶽道:「堂堂暗妖精族的魔導士,竟然投靠向人類軍隊?」
有幾個人望向夜蘭,幸好她的皮膚屬古銅色,否則必定臉皮紅爆。靜韻說:「正確來說是海棠投向南方軍才對。」
亞加力說:「誰投向誰都好,我們要怎樣越過這堵樹牆?」
德比哈哈笑道:「還不簡單,一把火燒光它們就好。」
威廉面色轉白,幾乎從馬背跌下來,慘叫說:「這森林是重要資源,燒光它的代價非比尋常啊!」
靜水月道:「可否用飄浮術飛過去?」
靜韻說:「我們有三、四千人馬,恐怕只有風系魔導士,皇室御用法師柯文先生才有能力送我們過去,可是他正陪著伊洛夫皇子。」
亞加力不忿地拔出長劍,運動身上魔力劈出一劍,劍氣帶動火元素擊中前方一棵紅木。紅木被擊得震動,漫天樹葉飄落,然而其軀幹雄大,除了留下一條數寸深的劍痕之外,樹身並未受到太大影響。
破嶽道:「樹太粗壯了,即使我們暴力開路,也會被阻上幾天時間。」
我望手下第二智囊薩馬龍奇一眼,道:「你有沒有辦法?」
薩馬龍奇搖動手中扇子,說:「辦法當然有,其實說易不易,說難也不難……」
我不悅道:「別裝帥!再不說就扣你工資!」
薩馬龍奇嚇了一跳,傻笑道:「不好意思,這是軍師的職業病。上次皇城外被帶走的樹木數量,應該不能覆蓋太長距離,臣下覺得用傳送魔法應該可以通過。」
傳送魔法跟瞬間轉移屬相同類型,不過瞬移距離短,而傳送魔法遠達一至兩裡,卻需要使用魔法符咒,這些符咒也不便宜,之前公主招親之戰以及夜襲蘇姬時就使用過。
夜蘭道:「可是我們有三千多人啊,需要數以百計的符咒才成,荒山野嶺哪裡找這麼多符咒?」
亞加力也道:「除非這裡有秘密商人,而且是做超大生意那種……呀?」
薩馬龍奇笑著望向後排的垂死老頭,眾人才如夢初醒,他正好是秘密商人,雖然是偷拐搶騙那種。
垂死老頭一把年紀,而且距離我們有百多尺,奇就奇在他居然聽得到我們對話,遠遠喝道:「要符可以,先拿錢出來再說!」
我有點生氣道:「錢、錢、錢,你的錢帶得進棺材嗎?」
垂死老頭策馬上來,猥瑣笑道:「不講錢也可以,用蘿莉塡數沒問題。」
威廉悄悄問靜韻道:「蘿莉是什麼寶物?」
靜韻的表情定了一定,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回答,威廉背後幾個近衛卻暗暗偷笑。靜水月一邊搖頭一邊說:「親王不用理這個白癡。」
我問道:「錢債肉償可以嗎?」
垂死老頭看看我的屁股道:「照殺!」
「好、好、好,這次算我輸,付錢就是了!」
雖然我主要做魔藥生意,但對符咒也略懂價錢,垂死混蛋的價錢比市價高上兩成,不過現在趕時間,貴上兩成也只好認了,將來總有機會敲回來。垂死老頭從亞空間取出幾隻黃色的包裹,看了幾眼才把其中一隻交給夜蘭。
垂死老頭道:「這裡最少有三百張傳送用魔法咒,足夠傳送半支軍隊,可是還有一個難題,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是什麼。」
眾人望向我,我點一點頭道:「結界!海萍雖然長得矮,但她不是低智商,必會設下結界阻止傳送魔法。」
垂死老頭笑道:「設下結界算什麼?她們一定布下埋伏,待你們進入深處才給一個迎頭痛擊。」
靜水月道:「這個白癡說得對,我們必須小心謹愼。」
我失笑道:「從你口中說出來,我眞心感覺不出說服力。」
靜韻向身後的女兵打出手勢,道:「眾兵聽令,三十分鐘內必須確定森林地形,並找出結界位置,紫,你帶十名精銳好手確定樹林後方有沒有敵人。」
由紫為首的紅粉兵向靜韻欠身,化成數十隻粉色蝴蝶般沖天而起,有規模地散入重重樹海內。薩馬龍奇眉角一挑,問道:「雨帥的手下連結界也能找?」
靜韻傲然一笑,說:「她們是我的貼身精銳,全皆接受三年以上苛嚴訓練,追蹤圍捕、喬裝潛伏、保護政要通通都會,勘查結界難不倒她們。」
夜蘭聽得暗自低頭,我的近衛兵炎龍騎士圑正是由她和雪燕負責,另有一支強力獸人騎兵由安德列負責,他們雖然受過嚴格訓練,但只有半年多一點,還不能夠尋找結界。
紅粉衛兵進行捜索時,德比帶著手下過來,臉容緊繃低聲道:「提督大人……那個……」
我失笑說:「知道了,這兒沒你的事。」
德比如釋重負,說:「並非德比沒有義氣,只是我們可以做的只有帶各位到這裡,往後的戰鬥我們這幾十人也幫不上忙,希望提督明白。」
對於德比這種小人,打從開始就沒想過要靠他,他帶我們走對方向已經很不錯,蠢豬也不會用這班小混混來打仗。我揮一揮手,可是德比仍然沒走,道:「如果方便的話……」
我笑道:「明白,你去找皇室討報酬吧!報威廉親王的名字就可以,千萬不要說是我的主意。」
德比微笑行了個禮,帶著手下立即原路折返。
當紅粉衛兵工作的時間,我們把所有騎兵集合,果然不超過三十分鐘,紫已經手繪了一張粗略地圖出來交給靜韻。靜韻說:「結界佈置很細密,往西約半裡許,有一條狹窄的長廊,可是在長廊後方發現敵蹤……」
這個叫紫的女孩能力相當不錯,不曉得那個叫瑩的如何?
薩馬龍奇道:「是敵人故意留下的誘餌,讓我們踩進去。」
地震再次出現,馬匹也受驚蹄亂嘶,威廉好不容易勒住馬兒,道:「地震越來越頻密,小堤快想辦法。」
亞加力的馬匹也失控亂跳,他索性從馬背跳下拔劍道:「強攻!藍雁軍不擅長在森林作戰,我們勝算相當大。」
垂死老頭笑道:「如果伏兵中包括海棠和海萍兩姊妹,強攻的犧牲也很大。」
我冷盯老頭道:「那麼你老人家有什麼高見?」
老頭說:「呵呵呵……這裡是森林啊,有一個人可以召喚大量昆蟲摧毀任何伏兵。」
我、夜蘭、靜水月第一時間往後望,剛好捕捉到在樹下小便的奧克米客,他還打了個完美的尿震。夜蘭第一時間掩著眼睛,靜水月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把剪刀,奧克米客感到危機,立即拉好褲子轉頭問道:「有人找我嗎?」
我從懷裡掏出一包金幣,道:「沒什麼,只想你找些兄弟來幫忙。」
第二話 兩條戰線
由靜韻算准了方向,則名紅粉衛把奧克米薺帶到:棵樹上,威廉低弾問逍:「從剛才開始我就想問,這個路人甲是誰?」
我苦笑道:「災星。」
我們把傳送符咒交給奧克米客,另一半貼在地上。奧克米客取出他的丈二紅槍,在空氣中亂揮一通,嘴裡叫著不明的聲音,經過漫長的十分鐘,四周一點異樣也沒有。我用肘撞了老頭一記,問道:「喂,他還不能控制自己的召喚能力?」
垂死老頭道:「會不會是你給他的錢不夠?」
夜蘭說:「跟錢有關係?不會吧!」
突然出現猛烈的地震,好幾名騎士從馬背掉下來,就連地面也龜裂,兩棵參天大樹在我們面前倒下,重重塵埃滾動。我們心叫糟糕,奧克米客立足不穩,慘叫一聲從高樹跌下。雖然我們不乏高手,可是在地震當下誰有空閒救一隻蟑螂,只能眼睜睜看著奧克米客「大」字形從三、四十尺高空掉到地上。
砰的一聲巨響,奧克米客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,在他身邊的土地也被擊出裂痕,靜水月目瞪口呆,垂死老頭一拍額角,從這麼高跌下來,正常人不死也會殘廢。
紅粉衛兵沖上前救人,我急叫道:「且慢!」
靜水月道:「還等什麼?他的傷很重啊!」
我以食指壓著嘴唇,示意大家靜下來,地震逐漸平伏,取而代之卻是一種無形壓力,從四方八面湧過來,我們的馬匹比剛才更驚慌,鐵衛們紛紛取出兵器。十幾秒的光景,大家的目光同時望向地面,在地上出現許許多多小黑點,它們數以千計,朝著同一個目標爬過去。
奧克米客!
威廉問道: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
垂死老頭大喜說:「成功了,那小子的召喚術生效了呢!」
夜蘭流汗道:「跌到剩半條人命,這也叫成功?」
靜水月點頭說:「你們有沒有發現,他每次都要暈倒才能使用召喚術?」
我一拍手,點頭說:「對啊!在生命受到威脅時,就會發揮出最大潛能,這其實是蟑螂的一項特點。下次要他召喚蟑螂,我們直接圍毆他一頓就可以了。」
垂死老頭道:「我贊成!」
靜水月道:「我也不反對。」
黑漆漆的昆蟲從樹林鑽出來,它們像一片黑海,把奧克米客整個人托起,靜韻驚訝道:「操蟲師?這年代仍有操蟲師?」
奧克米客從蟑螂群中坐起身,摸摸後腦道:「媽的,痛死了!咦?」
亞加力狐疑道:「他剛才不是頭頂撞到地面嗎?連地面都裂了,他居然沒事?三弟你認識的奇人異士眞讓人驚訝。」
我苦笑起來,蟑螂的神經中樞不在頭部啊!垂死老頭叫道:「奧克米客,進入森林區!」
奧克米客在蟑螂群中站起身,兩手平舉,蟑螂群似是明白他的想法,竟然托著奧克米客向樹林內部走,威廉等沒見過的全都發呆。看著奧克米客帶領著蟑螂,噢,應該是蟑螂帶領著奧克米客,靜韻說:「看來我們幹了多餘的事情。」
剛剛靜韻還派手下探查結界,但對蟑螂這種天下第一逃跑王來說,它們很容易就能知道結界的位置,一口氣跑入大杉木後方的小平原。前方傳來類似大浪的巨響,在高聳入雲的杉木上,竟然隱見銀白色水花高高拋起,接著是浪花邊沖起一大堆小強。
薩馬龍奇說:「果然有埋伏!」
地上的符咒開始冒煙,接連閃起微微的彩光,眾將知道傳送魔法要發動,紛紛拉緊韁繩小心注意。
符咒突然暴射強光,眼前出現兩秒左右的扭曲景象,下一刻大隊人馬已經穿越了杉木森林。闖過一道難關的我們沒有時間高興,早已被眼前所見的景象驚得合不攏嘴。太抽了吧!在森林裡面,無端端怎會有道九尺幾高的巨浪,沒頭沒腦向我們蓋過來。
垂死老頭大叫道:「幹!」
威廉也叫道:「頂!」
靜水月呆眼說:「天啊!」
巨浪如猛獸般撲下來,騎士們紛紛被沖下馬,在混亂中我們隱約見到浪的後方是一條岩石溝,而溝上早已站滿弓箭手,大夥兒心裡皆涼了半截。大浪過後我們全身濕透,騎術弱一點的早已倒在地上吐水花,還未交手已經潰不成軍。
前有伏兵,後方樹海,要是被對方射一輪箭雨下來,我們除了當箾靶外根本無處可退。
幸好敵方沒空放箭,奧克米客終於有一點點用處,他的小強大軍向敵人蜂湧上去,埋伏的弓箭部隊比我們更加狼狽。威廉畢竟是三劍俠之一,戰爭經驗豐富非常,他顧不得大批騎士在地上滾動,一夾馬腹向前方搶過旗幟,嚎叫道:「大夥兒,趁現在上!」
好!
敵方的弓箭手如能平復下來重整陣容,到時我們將變成箭靶,這一刻大家都很混亂,勝負只看誰較快較狠。我方有一半人被浪沖得受傷,就連翼人女兵也遭殃。威廉一馬當先破開浪花而出,勇冠三軍的靜水月和亞加力緊跟其後,然後是靜韻、紫、瑩三女。
其實夜蘭沒有受傷,但她一直護在我身邊,才沒有跟大隊攻上去。我低聲在夜蘭耳邊說了一句,提起寶劍召出六足豹,金光一閃出現在眼前。
敵人在混亂中勉強放了一輪箭,接著威廉的數名官兵中箭倒下,他本人則舞動大旗繼續衝擊。六足豹比普通戰馬快何止一倍,只數秒我已經越過靜水月和亞加力,眼看快要逼近威廉時,赫然見到岩溝頂的海萍高舉水晶,道:「黑暗之神請賜予力量,懲治眼前的罪人們!」
強烈的濃酸味道傳來,威廉面色大變,這是水系裡其中一種可怕的魔法———腐蝕咒!
畢竟是武羅斯特三劍俠,威廉親王在強酸淋下的當口,手急眼快把手上旗幟擲出,同時往地面跳下去。旗幟僅僅阻擋了強酸一剎那,威廉親王也憑這兩秒不到的光景險險跳離馬背,他的人才剛剛著地,強酸已經淋在馬匹身上。好好的一匹名駒急嘶半聲已然倒地,半邊身軀被蝕得見骨,還發出濃濃惡臭。
亞加力和靜水月打著同樣的想法,他們同時跳下馬匹,分成一左一右,改為徒步向海萍進攻,而中路自然是由小弟騎上六足豹高速沖攻。
海萍手中的龍目閃亮藍光,口中飛快念咒。
中級水系魔法———迷霧深鎖。
濃霧驟起,突然感到渾身酸軟,體內精氣快速流失。水系魔法的攻擊力是七種元素中最弱的,然而防守能力卻跟地系並駕齊驅,這層霧正是水系中相當強力的防守法術。
稍為落後的亞加力和靜水月,乃至從後湧上的我方騎士,紛紛在霧氣之中停步,大家雖然不至於軟倒,但全身氣力使不上六成,感覺極為難受。就在這要命時刻,一陣箭影飛近,我方騎士連番慘叫,不知有多少士兵被箭所傷。
海萍趁弓箭手爭取到空間,她空出的一隻小手輕揮,藍白色的水元素化成實體,展現出一條繩子的形狀。海萍向我一指,那條長過十公尺的水繩索向我一套,把我從六足豹上打下來。
敵人大喜過望,紛紛跑上來想將小弟生擒,我跌在地上冷冷一笑,叫道:「夜蘭,動手!」
一道極速的黑影從我們後方閃出,剎那之間劃破了魔法霧,直取海萍的首級。
從夜蘭到海萍的距離超過六百步,普通弓箭過了四百步就會無力墮下,然而這枝是夜蘭盡全力所射的魔法箭,趁我引開海萍注意力,灌注初級魔法同量的精氣,才可以打破六百步距離進行偷襲。
奇異的事情發生,海棠在危急間撲向海萍,魔法箭險險在海萍的頸項掠過。箭矢將海萍的斗篷射開,我清楚見到她頸上戴著一圈綠色的環,一只用動物脊骨製成的頸環!
骨環被魔法箭勁射出裂痕,海萍渾身一震,她的蘿莉身形竟然發生變化,瞬間成長為正常的成年暗妖精。敵我雙方看得目瞪口呆,海萍一雙妙目的神色轉變數次,最後呆望著我道:「亞……亞梵堤?這裡是……」
夜蘭訝異道:「海萍大人怎麼回事?」
亞加力天生對女人不是太感興趣,他最先從海萍的異變中回復冷靜,道:「兄弟,給我上!」
地上黑龍騎兵,天上破嶽、靜韻和紅粉兵,他們藉勢向敵人進攻。海棠發出撕心裂肺大叫,她手中射出一串墨綠色異光,海萍隨即震顫,從成熟美女回復蘿莉的身形,並且身體一軟倒下來。
就在我思考之際,夜蘭已經撲到我身旁,用魔法劍把那條水繩索砍斷,道:「主人有沒有受傷?」
我回道:「沒事,只是擦傷屁股,快去追海棠和海萍!」
威廉親王率領軍士成功佔領了山頭,可是海棠早挾著海萍逃走,亞加力回頭問道:「三弟,要不要追上去?說不定可以生擒她們。」
夜蘭把我扶起,說:「別追,我太清楚海棠的性格,追上去一定吃虧的。」
經過此一役,大家的心情變得沉重,單是海萍一個居然讓我們吃盡苦頭。海萍的浪濤法術雖然不具殺傷力,但卻打壞我們的軍備和糧食,最要命的是戰馬受傷,行軍能力大幅削弱。
現在我們連像樣的帳篷也沒有,靜韻和她的女兵只得穿上薄衣,爬到樹上睡覺。我則躲在一顆大石後,臥在夜星之上,讓夜蘭替我的屁股塗草藥。
從大石後傳來腳步聲,夜蘭立即拿起配劍低喝道:「誰?」
其實我自己不怎麼在意形象,反而百合、夜蘭她們就很著急,現在我屁股受傷塗藥,夜蘭是不會讓其他士兵過來的。石後傳來女性聲音道:「是我。」
這是翼人悍將———紫的聲音,夜蘭向我以投以詢問目光,我打個手勢,她才放下配劍。好半晌紫從石後轉出,見到我這副可憐樣子,眉頭大皺道:「靜韻大人常說你是天下第一軍事奇才,若被她見到你現在這個模樣,恐怕要收回說過的話。」
我笑道:「軍事奇才不可以屁股受傷嗎?你不跟同族一起休息?」
紫的眼中掠過怪異的神色,道:「靜韻大人叫紫過來,看看有什麼可以為提督效勞的。」
我點頭道:「你是否有軍情向我彙報?」
紫在大石旁坐下休息,由於她脫了戰鎧,下身是條短熱褲,露出兩條甚具曲線的美腿。然而她本身不覺有問題,自顧自地說:「我軍情況不妙,有四分之一戰馬傷了腿,恐怕不能再趕路,糧食方面損傷慘重,餘下只有五至六天的軍糧。」
夜蘭看看遠方睡在樹杈的翼人,道:「你們翼人族有野外求生的能力,在森林裡狩獵應該不成問題。」
紫苦笑道:「五至六天已經計算了我們狩獵在內,兵糧不足,我明敵暗,敵方兵力多少我們毫無頭緒,天才先生這一仗要怎樣打?」
我從地上坐起,淡淡道:「洞察軍情不是你們翼人的專長嗎?我的屁股才剛受傷,你不會要我去打探吧?」
紫上下打量我,夜蘭想笑又不敢笑,輕輕幫我披上毛毯,紫說道:「算你說得有理,但提督不是說天空鏡可能藏在火山?那就容易找了,反而天美的威脅更大啊!」
我長笑道:「哈哈哈……這點你不用擔心,阿裡雅、百合和佳娜早走一步,而我跟百合有契約連系,確定天空鏡和天美的位置不成問題。」
夜蘭問道:「兩位在中午時是否留意到,海萍頸上有一條綠色的項鍊,看上去有點邪氣,而且她居然變成大人的模樣,我在暗妖精族三百多年,都沒有見過她這種形態。」
紫一拍後腦杓,兩腿微微分開,從熱褲縫中隱隱見到內裡白中帶紅的秘肉,似在有意無意勾引我,低聲道:「對了!我都忘記這件事,元帥說提督猜中了,海萍被海棠控制住。」
我低頭思考,兩女以期待目光望過來,我才淡然道:「海萍戴著的是一條骨制神器,唉……」
夜蘭問道:「海棠大人偷加暗算,用那邪器控制海萍大人嗎?」
我微微苦笑,搖首說:「難說,實在很難說,海萍雖然看上去似未成年,但她其實比你還年長,畢竟是年過五百的魔導士,眞有那麼簡單被制伏?」
兩女同時沉思,紫點頭道:「難道是她自己戴上?到底怎麼一回事?」
我躺下來,喃喃道:「我怎麼知道?不過今天夜蘭一箭射向海萍,海棠拚死撲過去推開妹妹,這姊妹情分我看倒不是假。」
夜蘭道:「主人說得有理,情況應該比我們猜測更加複雜。」
我暗暗摸了夜蘭的肥臀,說道:「你還記得佳娜有一把詛咒之劍嗎?」
夜蘭點頭說:「當然記得,那把劍是以汙蝕靈魂為代價,使持劍者發揮出全部潛力,主人的意思是……」
紫早已答道:「以靈魂作代價,海萍藉那條頸環逼發出潛力?」
經過中午的一戰,其實我也累透,閉上眼道:「這個可能性極大,與其相信海棠禁制了海萍,反不如假設她們兩姊妹達成了某些協定,噢……今晚到此為止,本提督要休息了。」
好夢正酣,突然聽到腳步聲逼近,尙未睡醒的腦袋稍微活動,按道理說,夜蘭在我旁邊,應該沒有人可以輕易接近。我右手摸上身旁的劍,眼睛張開,竟然見到威廉、亞加力、靜韻、靜水月四個站在前方,八隻眼睛定在我身上。
我嚇得跳起身,問道:「你們想怎樣?」
靜水月說:「我都算是蠻能睡的,沒想到你比我更厲害,你是豬投胎啊?」
威廉道:「大少爺,現在在打仗啊!請問你想睡到什麼時候?」
靜韻說:「我們的馬匹不夠,要分四分之的一人留守這裡,提督大人有沒有意見?」
我笑道:「我該有什麼意見?這些事你們拿主意吧。」
威廉道:「我們軍中以你的近衛最完整,尤其是那群騎牛的獸人戰隊,所以要勞煩你起身帶兵。」
靜韻說:「還有提督那個叫垂死老頭的朋友,常常跑來泡我的部下,也請提督處理一下。」
嗄?垂死老頭都可以當做朋友嗎?
忽然一陣異樣傳來,與此同時在遠方森林傳出龍吟,威廉等一同望往音源。我霍地起身,急忙道:「是百合她們!已經找到天美的位置,佳娜已經動手了,夜蘭、安德列!」
原來夜蘭和安德列早在大石後待命,聽得我的叫喚,雙雙跑過來行禮,道:「屬下在。」
我下令道:「由現在開始,我和風帥、雨帥將帶領紅粉衛從天空趕上去,威廉大叔你領著夜蘭、薩馬龍奇、里安道和炎龍騎兵組成第一隊,看著我們的方向,以左翼弧形突進。老哥帶積克、安德列、卡朗和炎龍獸人兵組成第二隊,以最快速度跟我們方向追上來。」
靜水月指指鼻頭問道:「那我呢?」
我打量她一眼,問道:「你打過仗嗎?」
靜水月怒道:「你不會叫我坐在這兒等吧?我是不會聽你的。」
我聳一聳肩說:「我有一個重要任務,你跟垂死老頭和奧克米客組第三組,帶上這枝爆破箭和軍笛,找一名叫洛瑪的女翼人,到時她會告訴你怎樣做。」
靜水月問道:「落馬?名字這麼怪,有什麼特徵?」
我笑道:「特徵?有!她跟你一樣胸大無腦,腦子盛草,啊,好痛!」
我騎上白銀獅鷲,破岳在左,靜韻在右,領著三十多名娘子軍飛在天上,同時俯瞰地面的騎兵緩緩推進。靜韻優雅又動聽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,問道:「提督大人,距離還有多遠?」
雖然靜韻跟未來國王伊洛夫有婚約,但我仍禁不住欣賞她的美貌風姿,微微一笑說:「我和百合的契約感應,大約是五分之一公里,可是正確距離卻難以測度。」
靜韻冷笑道:「我們不用猜了,看!」
在前方遠處烏雲密佈,雲海中有兩頭赤紅如火的巨龍,於天空中展翅對峙。靜韻沉默地打出手勢,先是姆指向天,繼而三根手指豎起,最後握拳在空氣中打圈。
紅粉衛兵突然散開,以我和靜韻為中心形成三角陣,其中十五名衛兵緩緩落後,她們組成一個圓圈,收起長矛取出長弓搭上箭,十五枝弓箭四十五度斜向下方,沒有一分的偏差。
這群女兵全部年紀不過三十,有幾名姿色不俗,然而最吸引我的卻是她們弓上的箭。以我對武器的認知,紅粉衛兵現在用的並非普通羽箭,其箭頭是奶油黃色的金屬,箭羽是一種魔獸———四翼禿鷹的羽毛。
紫發現我的目光,她解釋道:「那些是翼人族皇家特製的八種異箭之一『天鷹屠龍』。」
常聽聞大地上最擅長用箭的民族首推翼人,次為妖精,翼人族從古代流傳至今的箭也數不勝數,每一款皆有特殊用途,而這種天鷹屠龍聽其名就知道,是針對龍族的一種武器。
還未觸及兩龍的千步距離,可是殺氣已如浪湧,四周雲海也被帶動,佳娜和帝路的低沉龍吟陣陣打進心坎。破嶽低頭思考,問道:「提督大人,西瓦龍族天生兇殘成性,你確定那頭雌龍是友非敵?」
靜韻和紫同時注視著我,大家都是軍人,要是我們專注攻擊帝路,而佳娜獸性大發突襲我軍,後果將極為嚴重。我當機立斷說:「先別進攻,佳娜跟帝路是同胞兄妹,有著糾纏不清的恩仇,若是我們插手其中,難保佳娜癲起來會反擊。」
靜韻點一點頭,舉起手掌慢慢合起,眾紅粉衛暗暗松一口氣,並說道:「提督打算親自為佳娜壓陣?」
我啞然失笑說:「雨帥有資格做我的紅顏知己呢!」
靜韻笑著搖頭,道:「我才沒有你這種任性的知己。」
我笑道:「不做知己沒關係,做炮友也無妨。」
靜韻歎口氣道:「紫你負責保護提督,不能讓他有分毫損傷。」
以本少爺今時今日的蓋世戰鬥力,何需區區一隻女翼人保護,服侍我還差不多。跟紫逐漸接近兩條巨龍,我們皆被眼前景象所見震懾。
密密的雲海在天空轉動,圍繞著兩隻龐然巨大的生物,彷如半空中多出兩座小山。靠近我方的是佳娜,別問我怎樣判斷,只要看看她腿間自然會知道,而另一邊自然是帝路,但別叫我去看他腿間就是了。
佳娜和帝路渾身是血,多片龍甲破損,龍翼上有零星小破洞,然而他們天生勇猛,嚴重的傷勢不但沒有減弱他們氣勢,反而像是受傷猛獸一樣更具殺氣。我知道佳娜性格孤僻,脾氣也火爆兇猛,但她始終是我家女人,看見她浴血的樣子多少會有不忍。
突然一陣電光閃起,才驚覺以佳娜和帝路為中心,方圓數百尺的雲層變成了紅藍兩色,夾雜了火和雷兩種元素。佳娜龍首猛搖,終於採取主動,向帝路噴出一團巨型龍焰,威力媲美中級魔法。
帝路全身泛起藍光,龍軀泛起雷漿效應,五道粗大的電流迎向龍焰。
火球與雷電轟在一起,從空中發出亮光,亮光夾雜火焰和電流向四方八面擴散,我一把拉起紫的玉臂後退。佳娜的龍角被電燒黑,身上又有十數塊龍鱗被雷電鏟走,我見到都覺得痛,但佳娜趁機回頭瞪我一眼,眞奇怪,這眼神並不像她平常凶巴巴那樣子,反而帶了一點說不出的感情,我完全掌握到她的意思,是叫我們別插手。
看見佳娜這個眼神,心神似是打翻八味架,同時腦裡只有四個字:同歸於盡!
佳娜跟帝路這對兄妹實力半斤八兩,他們之間的思怨也非第三者可以插手,我非常非常想阻止,卻又很清楚這一戰沒有我一丁點分。兩龍在天空激戰,下方也傳來吵聲,亞加力率領的部隊遇上了敵軍,可是蠻有趣的,敵人如豆腐一樣脆弱,幾乎是一交手立即撤退。
紫道:「是南方的長弓部隊。」
我認同地點頭,應該是南方軍留下來、想趁機會偷襲佳娜的弓箭隊。可是他們沒想到樹海拖延不到我軍,結果被亞加力的騎兵驅逐。
紫輕聲道:「提督大人,帝路擅長魔法,遠距離戰鬥對佳娜不利,不如……」
我輕輕搖頭說:「你想都別想,佳娜不會與人聯手,說不定把你當點心一口吞下肚。」
紫皺眉道:「可是她傷勢不輕,而且處於下風,若不增援恐怕有生命之虞。」
我深深吸一口氣,將心中不安放到一旁,朗聲道:「我們走吧,我認識的佳娜雖然不討人愛,但也不會輕易認輸。」
與佳娜互相對望一眼,我一夾鷲腹,按著獅鷲從雲海側邊飛過去,同一時間佳娜仰首發出天地震動的巨吟,不理會帝路所發出的雷電,瘋狂地向前直沖。紫不得已向後方打手勢,破嶽和靜韻帶領紅粉衛兵跟著我們走。
佳娜的龍血如雨灑下,其中一枝角被打斷,而她的創傷換來機會,好不容易終於跟帝路短兵相接。當我們遠離兩條巨龍後,破嶽突然以弓尾指向下方,道:「提督大人,看那邊!」
我們朝著破嶽弓尾方向看,可是距離實在太遠,我什麼也看不見。靜韻的眼珠變了顏色,道:「提督大人,是你那位妖豔暴露的女僕。」
我問道:「妖豔暴露?」
破嶽道:「是侏葉小姐啊!」
我訝然問道:「她在下麵?她不是跟著阿裡雅和百合嗎?」
破嶽說:「她跟一個男人戰鬥,而且受了傷,要下去幫手嗎?」
靜韻見我低頭不語,道:「那個男人不高,但很強壯,留著一條黑色辮子,用一根很粗的長槍,提督認識他嗎?」
一張臉孔掠過我腦海,幾乎把我嚇得從獅鷲上掉下去,忍不住怪叫道:「他還未死嗎?」
破嶽問道:「那人是誰?」
我當機立斷道:「那個人是『海盜王』眞洛夫,糟糕,他是專程回來找大沙報仇的。紫,麻煩你帶六名姊妹去幫大沙,打不過也要帶她逃走。」
紫看靜韻一眼,後者點頭示意,她立即帶了六名翼人戰士向下飛。天美眞是挑對了人,帝路負責拖著佳娜,眞洛夫負責拖著大沙,她們是阿裡雅小隊的核心主力,沒有她倆協助,單靠百合根本敵不過天美。
紫離開以後,我只能收拾心情向百合發出感應的方向進發,不出十分鐘已經見到一座森山。此山一片翠綠,高聳入雲,四周環霧,從外表你根本不會知道它是一座火山。然而山頂上卻出現一朵紅色的紅雲環,怪異地在山頂上方轉動。
破嶽和靜韻以及身後的翼人女兵皆打起精神,破嶽說:「又是這玩意。」
靜韻問道:「還有多久完成法術?」
我搖頭說:「恐怕很快就會完成,後勤部隊還有多久到達?」
破嶽往後望,說道:「二十分鐘左右,但我建議先進攻,否則來不及。」
靜韻早已打出手勢,餘下的廿多名戰士迅即換箭,同時間山腰傳出巨響,我們向源頭方向尋找,最先入目的是天美的身影。在天美的附近,獸人姊妹早已昏迷地上,瑩靠著一棵樹坐著,戰袍染滿血紅,她的長矛折成兩半,前半斜插地上,後半貫穿她的左掌釘在樹身。
瑩是靜韻的愛將,後者臉色劇變,我和破嶽反而松一口氣,天美和她的部下未撤退,顯示距離天空鏡發動仍有一段時間。由於我們身處雲內,敵人尙未發現我們已經抵達,這可是天賜良機。
跟天美正面相對的是百合,她慣常穿的白衣也是紅了一片,額角的血流至左眼,不得不閉上。獅子盾牌被打碎,她的右邊大腿有血一直流至地面,肩上有半截斷箭。百合半跪地上,只能勉強以劍支撐身子,在場中只剩下她一人可以活動。
地上冒起縷縷寒霞,顯示剛才戰鬥十分激烈,南方軍除天美以外,還有數百名重裝士兵包圍百合等女,而阿裡雅則不知所蹤。天美舉起玉手對向百合,藍色電光凝聚,百合厲叫一聲,鼓起最後力氣迎向這致命魔法。
「百合,撐住!」
透過契約向百合傳送心意,百合微微愕然,這一絲反應讓天美頓了一下。我、破嶽和靜韻不分先後同時拔出弓和弩,三枝箭直取天美背項,三箭當中以我的貫穿箭阻力最低,速度也最快,落點剛好是天美的頸椎位置。
心叫慚愧,若非見到眾女受重創,情急之下射出超水準一箭,再試一次恐怕是射不中這麼遙遠的目標。
天美收起玉手向後一抓,竟然將貫穿箭拿在手中,百合也因此逃過一劫。南方戰士隨即起哄,他們全體動作劃一地取弓上箭,而破嶽和靜韻射出的箭也攻到,僅僅比貫穿箭慢了兩秒。
對天美來說兩秒是很長的時間,她輕描淡寫把另外兩箭都抓著,難怪她在南方被當成為神,果然懂得在部下面前做戲。包括百合在內約有一百人左右,他們手執長戟,腰配長刀,背掛硬弓,而且全身都是藍色白邊抗魔皮衣,加堅固金屬胸甲,一看就知道是藍雁軍中的精銳戰士。
而我方以翼人紅粉衛為主要戰力,廿多名翼人女兵騰飛空中,與這支百人部隊一天一地對峙。天美道:「你們來得比想像中快,可惜太遲了。」
百合向我們嬌叱道:「主人趕快跑!天空鏡尙餘十分鐘將要發動。」
十分鐘?
破嶽和靜韻面面相覷,天美道:「你們哪裡也去不了!」
藍雁軍士的其中一員擲出一顆光彈,此光彈不同于普通閃光彈,它在空中爆炸時,火焰竟化形成一隻藍鳥的形態,而且其爆炸聲音有若鳥鳴,能造出這種閃光彈的工匠不多,想假冒也假不來。
藍光發出不足五秒,從山林中湧出大批的藍雁軍士,他們的飛鳥軍旗在森林中豎起,靜韻面色一變,道:「他們兵力有兩千人之多,怎麼可能?這麼大批軍士潛入帝東居然沒被發現?」
破嶽道:「現在說什麼都……小心!」
天美早已躍起,她第一個目標除了小弟還會有誰?這次她用的是金色皇道劍,我們之間距離數百步之遙,她卻在短短兩至三秒間跨過,手中澱放金色劍花,把我、破嶽和靜韻三個籠罩其中。
靜韻反應也快,她取出長矛跟天美硬拚一招,而破嶽因本身不懂近戰技,只可以拚死飛離劍氣範圍,而付出的代價是身上多了四道小血痕。我曾經和靜韻交過一次手,知道她的近戰能力也很了得,但對手是半神族的天美,那就不能樂觀了。
藍雁軍向紅粉衛放箭,而紅粉衛佔有天空的優勢,全體向後飛移,大部分的箭皆掉下去。其實我們走運,敵方眞正有遠攻能力的部隊,已經調派去對付佳娜,現在剩下的只是普通弓箭隊,否則紅粉衛就變了天上任人射的小鳥。
紅粉衛是一支有實戰經驗的部隊,她們不用主帥吩咐,小組隊長已經率眾上飛,避過對方的攻勢之後還箭反擊。同時間我也拔出馬基●焚,配合靜韻的攻勢對抗天美的劍氣。
可惜我們人數太少,對敵人無法造成多大傷害,靜韻一邊揮舞長矛,一邊道:「風帥不用理我們,帶她們去上方破壞天空鏡。」
破嶽道:「好,你們小心。」
破岳向天空鏡飛上去,其他紅粉衛聽從將令跟緊破嶽,直沖入厚雲之內。
天美一劍擊退靜韻,搖頭說:「沒有用的。」
靜韻冷然笑道:「破壞不了天空鏡,你們也休想活著離開這兒。」
雖然在戰鬥當中,但靜韻的機智冷靜仍然讓人佩服,她的話惹得藍雁軍生出一點騒動,試問世上有多少人眞的不怕死?
我跟靜韻一左一右攻向天美,可是我坐在白銀獅鷲上始終不及她們靈活,變成以靜韻為主要進攻點。我們向天美攻出數十招,對方單憑手中一把長劍,滴水不漏檔下我們的聯手合擊。
靜韻退開了十丈,喝道:「提督,讓開!」
聽得靜韻的指示,已經猜到她要用翼人奧義,只見這位元彩色戰袍的大美女緊緊握實手中長矛,寒風自四方卷向她的身軀,殺氣急速凝聚。本少爺當然不會閑著,騎著獅鷲逼向天美刺出十劍,至第十一招天美以其速度壓過我的攻勢,皇道劍的劍氣化成金光射中獅鷲翅膀。
獅鷲全身冒起銀光,瞬間變回護腕狀態,而我也由半空倒跌向地面,同時大叫道:「看你了!」
付出白銀獅鷲為代價,我終於成功牽制了天美,她回首凝望發動攻勢的靜韻,向來漠視蒼生的目光出現了一點波動,靜韻不知被什麼氣體包圍,她身上的戰甲竟然融化成水分,更發出一種很奇怪的金屬氣味。靜韻只餘下一套薄薄的白色內衣和短裙,一雙長腿顯露無遺,胸前雙峰若隱若現,從光線中透出她誘人的曲線,在這血浴戰場添上無盡春光。
翼人族奧義———攻守自在!
突然熱浪從天空壓下,空氣變得枯乾燥熱,這是天空鏡發動的先兆。
面對翼人族頂尖高手的全力一擊,以天美之能也不敢大意,她終於取出巨劍,道:「所有人立即撤退!」
第三話 老頭歸天

本來我跌在兩千藍雁軍士之中,情況岌岌可危,可是天空鏡發動在即,天美總算理智地下達撤退命令。藍雁軍士不敢違抗天美將令,他們重組隊形向山邊退走。

這邊靜韻瘋狂自轉,她的鎧甲化成一團七彩繽紛的氣霧,向天美席捲而去。天美以重劍刺入氣霧,但氣霧隨著重劍卷向天美的手腕,而我清楚看見這團由鎧甲分解的氣霧竟然沾在天美的臂上,而且結成一層新的金屬膜,從而鎖定了天美的活動能力。

放棄鎧甲封鎖敵人的活動能力,我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招式。

七彩氣霧席捲天美全身,天美竟然變成一座五顏六色的金屬人像,一動也不動從天空掉在地上。靜韻的長矛也殺到,她的氣勢和殺意累積至巔峰,其身影不停閃現,長矛毫不留情朝天美的心窩捅過去,換了是我也沒有信心全身而退。

撤退中的藍雁軍停頓下來,我們都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,也忘記快將降下的災難,無數眼睛盯著靜韻逐寸逐寸逼近天美的矛尖。矛尖刺至天美的面前,突然巨劍上的金屬破開,與靜韻的長矛硬拚。

矛、劍兩尖端互接,天美身上的金屬片爆開,我第一次見她被擊退十多步,連巨劍「霸道」的劍鋒也被削去,可見翼​​人頂尖高手靜韻的全力一擊非比尋常。然而靜韻情況更壞,她剛才一招捨棄了鎧甲,把全部防守力轉成攻擊力,現在跟天美硬拚一招,她的長矛被打彎,上半身戰袍破碎,露出一對高聳的玉筍,吐出一口鮮血往山岸邊拋飛。

我的頭皮發麻,並非因為靜韻是未來皇妃,而是還未乾這個絕色美女,怎麼可以讓她這樣死去?可是我剛才跌下來時受了不輕的傷,即使拚命爬起身,體能速度不足以拯救靜韻。

「雨帥!」看著靜韻越過懸崖,我狂喝著伸出手,可惜我們之間相差超過十尺,重傷的靜韻在半空只有苦笑。

默默望著靜韻跌下山崖,我頹然坐倒地上,突然一團黑影從山崖向上飛過,我仰望天空,見到有一人挽著靜韻纖腰,另一手拿著大刀,從天空越過我頭頂,最後重重落在地上。

我猛然回頭,天美早已不知去向,及時救回靜韻的竟然是靜水月!

靜水月將靜韻放下,拿著大刀左揮右揮,問道:「敵人呢?敵人在哪裡?出來給我劈啊!」

驀地另一道人影落在我身旁,我又再向上望,只見到兩團大肉,卻見不到那人面孔,不過一聽她出聲就知是誰。

「餵,賤男,你給我報酬前可別死啊!」

一聲長嘯,在懸崖邊又有一道黑影飛上來,在空中抱膝自轉兩周半,加直體轉動一周,以金雞獨立姿勢落地,赫然是自稱年紀老邁的垂死老頭。最後是一隻人形妖物,視懸崖峭壁如無物,詭魅快速爬上來,自然是我們的「死神」奧克米客。

我問道:「你們居然比騎兵還快?」

垂死老頭拿著拐杖彎著背走過來,說:「他們遇上對方的軍隊,還在山下混戰,哎呀呀,天空的是天火焚城嗎?」

被老頭提醒,我才醒覺自己大禍臨頭,空中的紅光變成藍光,情況就如當日在迪矣裡一樣,只是當日有一名謝迪武士犧牲自己救了大家,現在卻沒有這樣的人。

我橫眼望著老頭,他皺眉道:「餵,你的眼神很邪惡啊!」

洛瑪把我扶起身,我急問道:「從前有見過一種法術可以抵擋天火焚城,你懂嗎?」

垂死老頭笑道:「本老頭什麼法術都會,單單只有犧牲自己的法術不會,而且依我所見,現在為時已晚,天火焚城快將發動,沒有其他辦法可以阻止。」

眾人面如死灰,只有我微笑道:「如果沒有辦法避過此劫,以你的性格會這麼輕鬆嗎?」

洛瑪和奧克米客將百合、獸人姊妹、瑩和靜韻帶到一塊巨石下,垂死老頭豎起姆指說:「我們果然是知己,我只是說沒有辦法阻止,並未說過沒有辦法逃命,對抗火系究極級魔法,自然要找個火系高級法師,可是此法術極耗魔力……」

我搖首道:「行了,開個價吧。」

百合渾身是血,尤其是右腳傷得最重,連她的銀色長發也被電得捲曲。瑩左手重創,艾咪、艾琳仍然昏迷,靜韻面如金紙,而阿里雅不知所蹤。以我們的傷者數目,要找地方躲避天火焚城也沒法子。

垂死老頭接過我的一袋金幣,爬上我們背後的岩石,雙手高舉,念念有詞。天空先有四點黑色火焰落下,離我們最近的一個落在二十尺距離,大家都嗅到一陣肉類的燒焦惡臭,那團火中隱約見到扭曲的女性人形體。

靜韻突然再吐口血昏暈過去,洛瑪和瑩不忍地低下頭,我們認出那團是翼人族的焦屍。

再有零星火點落下,繼而降下多道人形,最先是翼人女兵,她們全都帶傷,殿後的是破岳和紫,三十多人上去,只有二十人回來,破岳半身戰袍燒焦,落到我們面前道:「你知道我們見到什麼嗎?」

我不由愕然道:「不是灰鹿嗎?」

紫搖頭說:「你以為一個妖精族人,可以在天空上把我們弄個灰頭土臉?」

破岳悲哀的目光遠望被燒成炭的紅粉衛兵,道:「是現任大祭司尼美達。」

我們齊聲叫起來:「尼美達?」

百合道:「我們見過尼美達,她並不懂武技,是弱不禁風的類型啊?」

破岳道:「主公應該記得天美的天使召喚術,她用尼美達作媒體,召喚出最高淫術級的天使———熾天使,我們都見識過力天使的威能,但熾天使比力天使更強、更高級。」

尼美達是培俚的得力手下之一,被捧成我們國家的大祭司一職,而最奇怪是她的樣​​貌跟我媽媽竟是一樣。猛然醒覺,培俚是海棠的私生子,如果海棠投靠天美,尼美達在這兒出現就很合理了。

我望著地上燃燒的紅粉兵團燒成了灰,心底不禁打顫,到底天美手上還有多少籌碼?

熱氣從天壓下,紫大驚道:「她來了!」

在空中有一名天使頭下腳上,背後長著六隻火焰翅膀,手執一把十分奇特的短兵器,向我們高速飛下來。垂死老頭道:「哇,亞梵堤你要想辦法解決這東西,否則她會破壞我施法!」

「我去!」

我還沒來得及回答,早有人一躍而起,帶著怪笑聲一刀狠狠劈出。靜水月的斬腰大刀向織天使的臉龐直劈,後者在空中迴轉一圈,手中的那件東西硬架住紅月大刀。

看清楚時,熾天使手裡原來是一把扇子,金色扇骨長三尺八,是相當古老的宮庭扇,扇面繡著銀色的古字句。她那張臉仍是尼美達,不過氣質卻全然不同,此刻穿著紅、白、金三色的短袖衫,金色筒裙配八條珠寶纏腰煉,額上戴著赤銅孔雀石頭圈。

熾天使跟靜水月才一交手,天空中彷如悶雷,可是我、靜韻和破岳皆看得出,六翼熾天使的速度快疾無倫,靜水月又不會飄浮術,後者捱不了很久。我喝叫道:「老頭趕快!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。」

垂死老頭將手中地獄杖舉起,於他的頭頂出現四面柔和紅色的八角盾,直徑長過三十公尺,一道迭著一道,破岳道:「相當繁複的防火咒,是高等級咒術吧!這位老前輩到底是誰?」

我冷笑道:「蘿莉控。」

洛瑪罵道:「虧你還有心情開玩笑,天空鏡要發動了!」

熾天使和靜水月由天空打到落地面,戰況上熾天使佔了上風,可是尼美達的臉色反而越來越差。我用手肘輕撞破岳和洛瑪,道:「準備掩護靜水月。」

天空雲層一陣震動,浮雲全被震散,藍光從天空打下來,我大叫道:「小月別打了,快過來!」

雖然靜水月神經有一點點問題,但她絕對不蠢,眼見天空鏡的氫氣帶著藍光壓下,即使她再喜歡打架也不得不停手。破岳和洛瑪的兩枝箭同時射出,洛瑪的箭射入熾天使和靜水月之間,破岳的箭更加精準射向熾天使太陽穴位,被這兩枝箭所阻,靜水月終於從近身搏鬥中脫身,以最快速度跑回來。

天使的火焰翅膀一撥,將兩枝箭撥開,此時她終於看見施法中的垂死老頭,口中喊出尖銳的怪叫丄〈翼怒張,以比箭更快的速度飛向垂死老頭。破岳低叫道:「糟糕!」

速度很快!

短短半秒熾天使跟垂死老頭的距離縮短至十尺,破岳和洛瑪還未上新箭,我和靜水月的距離又遠,其他人則傷的傷、暈的暈,誰都無法截擊熾天使。垂死老頭嚇得目瞪口呆,熾天使的扇子已逼近他,就在垂死老頭命懸​​一線之際,突然有人在我背後大叫。

「看我的!」

眾人齊齊回頭,大叫的居然是奧克米客,只見他把嘴巴張開,下巴異常地下墮,嘴巴誇張地拉長,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從他口中「射出」,記住是射出不是飛出,蟲群竟然射出呈一直線,擊向半空中的熾天使。

靜水月尖叫亂跳,靜韻和瑩失儀地爬開,洛瑪躲在破岳身後,第一次看見這情況的幾名紅粉衛直接給嚇暈,任何女性生物無論多強悍也會畏懼蟑螂,這是無法解釋的一種自然現象。

管你熾天使如何厲害,但她附身的也是一個女人,被一大堆蟑螂給正面掩著,熾天使發瘋一樣飛開,垂死老頭也因而避過一劫。

奧克米客什麼時候學會這一招?

熾天使飛開的同時,天上亮光已然射到,樹木無火自焚,土壤冒起蒸氣。垂死老頭的拐杖狠狠一敲,他頭上的四重紅光盾抓落地面,四盾合一,化成一道網格形的光護罩。

垂死老頭腳一軟坐下來,道:「幸好趕得及,否則我們都要變成乾屍,記得報答我啊。」

我們沒有細聽垂死老頭的話,注意力都在護罩以外,在天火焚城之下的熾天使痛苦地掙扎,她背後的六隻翅膀的火焰向外狂洩,化成一團十分亮眼的能量體。

洛瑪忍不住捉緊我臂彎,問道:「她會死嗎?」

我搖首說:「不知道,眞的不知道。」

靜韻按著心口爬起身,道:「大家看看地面!」

我們的視線全望向地面,受到天火焚城的影響,土壤的水分被抽乾變成龜裂,而且裂縫越來越大,從縫中噴出更多的水蒸氣。我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,可是除了瞪大眼乾等,其餘什麼也辦不到。

在其中一條裂縫中閃起一團火花,垂死老頭道:「糟糕,天火焚城挖通了地底熔岩!」

我急問道:「有辦法阻止火山爆發嗎?多少錢我都願付!」

老頭嘆氣說:「如果我還年輕就可以,現在嘛,沒有辦法了。」

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,地面突然猛烈跳動,如果之前的是震波,現在就是整塊地皮在跳,紅粉衛站不穩跌坐下來。我們的情況糟糕透頂,這小山崗的地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裂痕,只有我們這小小的結界沒被破壞,但誰都知道光罩失效後,我們將面對極大危機。

我問道:「紅粉衛,你們還有體力帶一個人飛行嗎?」

龜裂縫中持續噴發火花和冒黑煙,地震沒有停止的跡象,天美成功燃點起這座眠火山了!

剩下廿名紅粉衛皆知道現在生死一線,紫帶頭跪下道:「提督不用詢問,請直接下指示。」

百合、靜韻、瑩、艾咪、艾琳受了重傷,我、靜水月、奧克米客則沒有飛行能力,我向紫說道:「結界失效以後,每兩名紅粉衛負責挾一人,向最接近的平地飛走。」

紫點頭道:「遵令。」

藍光終於消失,天火焚城完結,可是大地噴出的火焰卻越來越多,四周的溫度瘋狂上升。垂死老頭知道時機已到,他將拐杖一揮,結界終於失效,我的皮膚忽然感到熾熱刺痛,沒有光罩保護,我們才感到高熱的可怕,現場溫度最少高達八十度,再不走很快會被蒸熟。

靜韻喝道:「紫!」

紫代替靜韻下命,兩名紅粉翼人女戰士一左一右挾著我,以她們最快的速度朝山坡飛。說來神奇,當眾人紛紛離地飛起,我們剛剛立足的地面破裂,深紅色的熔岩溢出,不消十秒整片山崗下陷。我們呆看腳下,才幾分鐘前還是好好的高山,現在陷入變成一個大洞,洞穴中央閃著紅光。

靜韻、瑩、百合她們逐漸飛越山洞口,然後是奧克米客、靜水月,而我也看見了洞邊的山坡。突然在背後傳來巨響,當我回頭一刻,見到一柱紅光從頭上射過,尼美達在洞口的岩邊半跪著,她身上的衣服全部燒光,渾身赤裸,而此際我立即知道她並非我的母親。

小時候母親曾跟我沐浴,雖然年紀很小,不過本少爺天生對女人身體特別有印象,她跟尼美達的身材完全不同。

當我回過神來,發現剛才的紅光原來擊中老頭旁邊的女兵,另一名女兵沒有足夠氣力抓緊老頭,她慘叫哀號,老頭則瞪大眼珠,一臉不可置信,呆然望著我高速墮下火坑。

垂死老頭向我伸出五指,狀若示意救他,可是我也要人救,如何可以救他?只能眼巴巴望著一切發生。

那名女兵嘗試向洞下飛,可是飛不到二十尺已經被熱力壓回來。我眼巴巴看著垂死老頭直墮洞底,最後颼的一聲跌進萬度熔岩之內,剩下的只有一縷若隱若現的輕煙……

我歇斯底里大叫起來:「老頭!」

我已經記不起翼人女兵如何引路,只知道當我兩條腿重踏實地時,靜水月撲上來拉著我衣領道:「老頭呢?他怎麼了?」

我的腦袋一片暈眩,最後彷似全身氣力洩走,頹然坐倒地上,剛剛抓不住老頭的女兵跪下來,哭道:「是我不好,沒有抓穩老先生。」

靜韻欲言又止,紫也跪下道:「末將甘願代她受罰。」

破岳看我一眼,向紫冷哼道:「現在都什麼時候?南軍計劃成功,首都快將陷入危機,你們還爭著受罪?」

靜水月一挽大刀道:「我要回去救他!」

奧克米客和洛瑪拉著靜水月道:「冷靜一點,現在回去於事無補。」

靜水月怒道:「放手,否則​​我不客氣!」

靜韻說:「公主請冷靜,要是你有什麼不測,將會使局勢亂上加亂。」

靜水月將大刀一插地面,惡狠狠說:「難道叫我什麼都不做嗎?我辦不到!」

不知什麼原因,一道怒火從心中猛烈燃起,我二話不說跳到靜水月面前,右手舉起向她臉上一抽,重重地摑在她的花容俏臉上。靜水月目瞪口呆,其他人也嚇得啞口無聲,只有我怒道:「你夠了沒有!老頭死了!已經死了!你回去又可以如何?」

靜水月仍是一臉呆然,緩緩伸手摸著紅腫的臉龐,小唇震顫道:「你……你打我?」

突然「哇」的一聲,靜水月連大刀也不要,小孩子一樣轉身狂哭跑去。

望著靜水月越跑越快,我茫然看著右手,破岳站到我身旁說:「主公,此地不能久留,熔岩很快會流到。」

我仰天長嘆,道:「洛瑪。」

平時總要抬槓的洛瑪,可能剛才被我的行為嚇到,她二話不說張翼起飛,乖乖向靜水月消失的方向追上去。

跟兩支騎兵會合,夜蘭見到百合受重傷時嚇了一跳,威廉親王和亞加力仰望山上升起的黑煙,以及徐徐流向山腳的熔岩。

威廉低頭沉思良久,問道:「小堤,我們現在怎辦?」

亞加力見我沒反應,輕輕推我道:「三弟,別自責,還有很多重要的事等著你辦。」

我搖頭說:「現在什麼都想不到,薩馬龍奇,你有什麼意見?」

薩馬龍奇道:「第一是找落腳點,必定是熔岩不到、灰塵不沾之處,此事要麻煩精通勘查的翼人族,第1一要準備將傷者運回樹林的補給點,著他們向後方發出避難指示,第三要重整旗鼓準備向南軍發動最後攻勢。」

威廉大駭說:「發動攻勢?火山剛開始噴發,熔岩正向著我們流過來,此情此刻還要找南軍復仇嗎?」

雖然我很混亂,但也明白薩馬龍奇的想法,道:「並非複仇,正如你所說火山已經爆發,首都及帝中多處快將被石灰掩沒,這已經是改不了的事實。緊隨其後是南方軍隊沿海陸二路進侵,屆時二皇子將陷入苦戰,我們要思考接下來最有利的戰略。」

靜韻接口道:「要扭轉這個劣勢只有一個方法,趁現在天美撤走不遠必須抓緊這個機會,只有擊殺天美才能打斷南方的士氣,阻止他們的攻勢,這個機會一去不返,若殺不了她,武羅斯特將會陷入長年分裂。」

亞加力低聲說:「擊殺天美?這……」

薩馬龍奇面色難看,嘆氣道:「難如登天,但這是唯一的活路。」

眾兵將統統盯著我,我苦笑說:「別看我,這兒軍階最高的是威廉大叔,俸祿最多的也是他,理應由他做決定吧。」

威廉叫苦道:「決你的大頭鬼啊!我有選擇嗎?」

聞言我轉身離開,夜蘭亦步亦趨跟著,威廉親王怪叫道:「餵,你去哪裡?」

我攤手說:「心情不爽,想找個地方靜一靜。」

威廉道:「南軍的總指揮官是赫魯斯或尤烈特,這兩個傢伙都不好惹,而且背後有天美撐腰,又不清楚對方兵力,你不在我們如何打這場仗?」

我皺眉說:「唷!你那個帝國三劍俠大名是騙回來的嗎?武有風帥、我大哥、瑞安道,文有雨帥、薩馬龍奇和積克,這樣仍不夠打還有什麼好說的?」

威廉親王被我罵得說不出話,我頭也不迴向樹林外圍走去。

離開騎兵大隊,天空被厚厚的煙霧遮蓋變成一片漆黑,不用說方圓幾里的村落早就空了,只要不是白痴,誰都知道火山正將爆發。夜蘭急忙抓著我的手臂,低聲道:「主人,你這樣子蘭奴會擔心的。」

我淡淡道:「你很少會自稱蘭奴,不用擔心,我還不至於喪失鬥志。」

夜蘭嫣然一笑,這位暗妖精大美女抱緊我臂彎,酥胸兩團豐厚乳肉壓著手臂,說:「要是主人心情不好,可以盡情發洩在蘭奴身上。」

夜蘭果然善解人意,有她陪著心情確有好轉,說道:「你家主人是喜歡調教美女沒錯,不過是閉了房門的閨房樂,對眞刀眞槍的強姦施暴倒是沒興趣。」

夜蘭點頭說:「的確沒見過主人強暴婦女,上次也不過是向蘭奴下藥而已。」

我終於忍不住笑,說:「這麼久的事你還記得?不會是想報仇吧。」

平常總是冷冰冰的夜蘭,突然展現出一個可愛得殺人的笑容,說:「主人不是跟蘭奴結了主從契約嗎?蘭奴怎敢報復,不怕被主人施術燒死?」

我的手再也忍不了,滑到夜蘭結實的屁股上,道:「主人怎捨得施術燒你,像你這種姿色的美女價値不菲。」

這回輪到夜蘭啼笑皆非,道:「價値不菲?主人打算賣了夜蘭?」

我笑著一捏她的臀肉,道:「要是價錢不錯,賣了也無妨,難道主人沒權賣自己的女奴?」

夜蘭知我尋她開心,伏到我懷中道:「有權,誰教您是主人,喜歡把蘭奴賣出去好,租給別人玩也好,蘭奴都服從主人的命令。」

原來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了很遠,因為眠火山已經甦醒,威廉親王不敢逗留,率領騎兵團狙擊南方軍隊。或許是垂死老頭在天有靈,火山是甦醒沒錯,但不如大家所猜想般來個大爆發,而是間歇性噴出熔岩,噴一會靜一會,誰都不曉得什麼時候會來個大爆發。

我們走到山腳的樹林外圍,附近有散落的小村,可是這些村子異常沉靜,一點燈火都沒有,大概是村民見到火山噴發所以避難去了。我在夜蘭耳邊吹一口氣,夜蘭微微輕顫,道:「主人?」

在她的耳珠上輕舔一口,問道:「夜蘭你冰雪聰明,知道主人現在想做什麼嗎?」

夜蘭放軟嬌軀倚在我懷中,道:「主人想做什麼都可以。」

天色已經入黑,但是火山噴出的火光卻如一盞大油燈,讓原本漆黑的村子產生微弱光明。我徐徐深吸口氣,從後伸手把玩夜蘭的玉乳,道:「主人想回北方大睡一場,但在此前要將南方的老鼠通通殺個清光!」

夜蘭駭然一震,道:「主人,您……」

老頭掉下火山的情景在腦中揮之不去,我暈頭轉向下在一間木屋前坐下,忍不住兩手按著額頭,心中強烈的不甘有如暴怒的猛獸,不停在腦中肆虐。夜蘭的體香傳進鼻內,她坐到了我身旁,說:「主人不要自責,誰也料不到會這樣。」

我仍然是低著頭呆看地面,顫抖道:「那個老鬼本來不用死,如果不是我把他叫來……」

夜蘭倚過來說:「戰爭必然有犧牲,主人不要太過自責。」

我苦笑道:「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,本來以為這種淫棍會死在女人身上,沒想到居然是跌落火坑。」

我淡然仰首,凝望天空擴散的火山灰雲,說:「照現時的情況推算,明天中午將有八至十座小城被石灰湮滅,不出四天將影響帝中皇都,損失數以萬計的人命,我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想殺死天美。」

夜蘭道:「我們是軍人,軍人天職是保家衛國,即使打仗也不會殺戮平民百姓。但在天美眼中,帝國人民不過是螻蟻。」

說話中的夜蘭忽然神色驟變,她跳起來拔出配劍,在昏暗中我見到有人從小村深處徒步出來。我皺一皺眉,道:「自己人。」

從濃霧中出現三道女性人影,其中兩個是認識的,另一個則已昏迷,夜蘭道:「洛瑪、大沙,這個女人是……」

洛瑪的特製夜行衣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,她本人也滿臉倦容,在她旁邊的是大沙。大沙本來就有露體癖,不當美女犬時也不喜歡穿太多衣服,而我這主人見到她也覺驚訝,她身上只有項圈、小皮鞋和一條已不成形的布絮繞在腰間,女性最重要的秘處卻全都裸露。

大沙頹然坐下,道:「眞洛夫很厲害,要不是幾名翼人女兵幫了一把,我也沒命回來見主人,對了,百合她們呢?」

夜蘭道:「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啊?阿里雅小姐呢?怎麼會被敵人分散逐個收拾?」

大沙將身上僅餘的布絮扯下,將一條玉腿抬在空中,把布絮包在小腿的傷口上,全身赤裸坐在路上,說:「在追擊的那晚,南方軍發動攻勢,由於天美跟主人決戰,阿里雅小姐採取游擊迴避戰術,南軍一時之間奈何不了我們,尤烈特逼不得已派帝路跟佳娜單挑,阿里雅小姐出乎意料點頭應允。」

我不由道:「侏葉殿下,你可不可以找件衣服穿,好歹這兒是公眾地方。」

大沙銀鈴般的嬌笑幾聲,說:「怕什麼?附近的村民早走光了,而且主人不是最喜歡看女人裸體嗎?」

我搖頭嘆氣,道:「過猶不及,暴露太多就會失去新鮮感,所以你偶爾應該穿得體麵點,扮一扮貴婦,那樣被虐待時才更過癮。說正經的,你跟眞洛夫怎麼又會打作一團?」

大沙說:「是小姐吩咐的,不過她沒有叫我硬拚,而是向西邊引走眞洛夫,如此一來可以繼續進軍,等主人的援兵一到就能收拾眞洛夫,結果眞被她算中。」

洛瑪接口道:「我們餘下的人總算追上敵方的主力,可惜沒有西瓦龍作掩護,我們無法跟人家的軍隊開打,阿里雅小姐決定獨自一個進入森山找尋灰鹿,百合、我、瑩、獸人雙胞胎嘗試引走敵軍,可惜赫魯斯他們沒有上當,還將我們困在山腰,直至天美回來就撐不下去。」

我訝然道:「這麼說阿里雅還在山上?」

大沙說:「主人可以放心,除了主人之外,我沒有見過比阿里雅小姐更聰明的人,別看她體質柔弱,但我不認為這片森林可以困住她。」

我看了洛瑪背後的女人一眼,原先我以為是靜水月,最後卻發現竟然是中午被天使附體的尼美達,急問道:「靜水月呢?你不是追在她身後嗎?」

洛瑪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般,低頭道:「她被捉走了。」

我跟夜蘭同時驚叫道:「什麼?」

大沙說:「嚴格來說不是被捉,而是跟著海棠和海萍走了。」

我不禁眉頭大皺,道:「我聽得一頭霧水。為什麼笨蛋月會跟敵人走?」

洛瑪道:「我怎麼知道?但你都曉得靜水月很能打,海棠、海萍又不好惹,我只是一個可憐的小偷,除了回來向你說一聲還能做什麼?」

夜蘭說:「靜水月小姐向來不能用常理推測,而且她在南方身分特殊,尤烈特也是她的擁護者,所以不用擔心她的安全。」
第四話 黑書失控


從山腳的小村莊再向南後撤半里,終於找到一間旅店暫住。旅店的住客和店東早就避難去了,只剩下一座空空的兩層木屋,還有零星沒被帶走的糧食,以及少量的酒水。
地震斷斷續續,天空一片死灰,然而火山口的赤紅烈焰清晰可見。在這種情況下翼人的能力變得相當重要,洛瑪負責觀察火山狀況、熔岩速度、我方軍隊動向,
就連這處空店也是由她找出來。
在附近巡視了一圈,洛瑪輕身落在陽台上,臉上出現了疲態,道:「方圓半里沒有任何人,靜韻的紅粉兵已經找到南軍位置,她們逐漸向敵方靠近,可是仍未見到支持部隊,我們不用出手嗎?」
我看了房內一眼,夜蘭閉目冥坐,大沙睡在床上,尼美達在沙發仍未甦醒。我搖頭說:「暫時不用管那邊,我比較擔心阿里雅,找到阿里雅就能找到佳娜。」
洛瑪坐在我的對面,笑道:「你想集結佳娜、冥​​府軍和哥吉拉給南方軍隊最後一擊?」
我悠然看著洛瑪,她不好意思地道:「你看什麼?」
我輕輕搖頭,道:「你終於長大了,若是露雲芙見到你的表現,她一定很安慰。」
洛瑪似變戲法般,從桌邊順手牽羊了一瓶酒,喝一口說:「這幾年確實發生很多事,我也死過翻生,想不長大也很難。」
遙望陽台外昏暗的樹林,我淡然道:「偷襲要人家猜測不到才能成功,但天美早知我有冥軍和哥吉拉,至於佳娜恐怕受傷不輕,除非有新的力量,否則想都不用想。」
從沙發傳來呻吟,尼美達睜開了眼睛,濛濛地望著天花,我說道:「你趕快休息,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你做。」
洛瑪小心將寶貝戰衣脫下放在床邊,她也不避嫌地跟大沙同睡一床,我則走到沙發前問道:「你還好吧?」
尼美達坐起身說:「為什麼不殺我?」
我坐到沙發的另一邊,答道:「我又不是殺人狂,而且我們畢竟曾經並肩作戰,最重要是我有很多問題想知道。」
尼美達道:「不用問,我雖然不是什麼烈士偉人,但好歹是國家的大祭司,絕不會出賣自己人。」
我笑說:「我沒說要你給什麼情報,只是好奇為什麼你跟我媽媽長得一模一樣。」
尼美達剎那間呆住,繼而摸摸自己的臉,道:「我跟令慈長得一模一樣?這怎麼可能,我與你們拉德爾家族沒有關係啊!」
我沉聲道:「你自己也不知道?難道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跟某人相似?」
尼美達茫然搖頭,我則沉思起來,看她的表情不像說謊。如果她自己也不清楚,就可以排除易容一環,這大概是某種我不認識的法術,可是為什麼培俚要這樣做?
顯而易見,若不是針對我老爸,就肯定是針對我。
見洛瑪和大沙已經熟睡,我輕聲道:「老實說,我不覺得你是天美那類瘋子,但為何要協助她?難道不知道這個計劃會造成很多人命傷亡?」
尼美達背靠沙發,眼中掠過黯然,說:「我知,這是為培俚先生做的最後一件事,請提督別再追問。」
攻打豪城一役,天美的天使召喚術確讓我軍大開眼界,回憶那次戰鬥,當時是一名青年軍官於城前自刎,以守護豪城的意志喚醒力天使。不過越強勁的法術,付出的代價越大,尼美達應該有一些條件才能滿足這種法術。
一個念頭掠過,我霍然站起,夜蘭感到不妥睜開眼睛,我伸手向她示意沒事。
培俚是海棠的私生子,而海棠是黑暗妖精族的大長老,暗妖精則擅長黑暗係法術。
尼美達擁有我母親的容貌,可能跟梅菲士佔據別人身體的法術同屬一類。如果這個推測正確,尼美達從小被注入了我母親的部分靈魂,而母親對老笆有著既愛又恨的感情。至於為何培俚可以召出我母親的靈魂,這可能是他們上一代的瓜葛,現在已經無從稽考。
當我和老哥接近天空鏡,天美就利用這情感發動召喚術,召出那隻六翼熾天使。
我摸著下巴,溫和說道:「祭司大人,可否請你幫我做一個測試,完成後閣下可以隨意離開。」
岩漿很快會流到這小村,所以不能停留太久,將不願起床的大色拉出來,加上我和夜蘭合成了一個三角形,地上畫出一道臨時的魔法陣,夜蘭問道:「主人要現在施法?我們沒多少時間呢。」
我將魔法陣畫完,說道:「此事關係重大,不得不趁現在辦妥。」
大沙問道:「主人想幹什麼?我不會使用法術啊!可能拖垮你們的魔法陣。」
我笑道:「雖然你不會使用法術,不過你這身體原屬於膣蒂蒙,應該含有黑暗元素。」
薩蒂蒙跟天美相似,她是半人半魔族,所以體內有黑暗元素,而且大沙的腦內必定有她的記憶和咒術。大沙現在是一座寶庫,可惜是遺失了鑰匙的寶庫。
尼美達直躺在我們中央,道:「希望提督大人會遵守諾言。」
我點頭道:「小弟是做大買賣的,向來牙齒當金用。現在先解釋一下,接下來我要透過死者約書,測試祭司小姐身上是否被施了黑暗咒術。」
夜蘭和大沙道:「黑暗咒術?」
我向三女點頭示意開始'儀蘭運起精神力,大沙也集中精神,尼美達閉起眼睛,我仰首道:「以亞梵堤之名召喚^死者約書!」
召喚出死者約書,這小房間溫度下降,燈火也化成淺綠色,變得陰寒而且詭異。
當我念咒之際,夜蘭低聲道:「祭司大人請緊閉雙眼,無論如何千萬不能張開眼睛。」
尼美達兩手交叉胸前,聽從夜蘭的話閉著睛眼什麼也不看,要是她看見面前景像說不定嚇得撒尿。死者約書的人皮在空中水平浮起、面朝地下,而且兩手交叉胸前,與躺著的尼美達形成一上一下相同的姿勢。
我和夜蘭發動魔力,精氣從魔法陣匯集至大沙身上,大沙低聲微吟,夾雜水和暗兩種元素的精氣被引出,魔法陣登時發出暗芒。尼美達從地面向上飄起,九十度反過來,頭上腳下懸浮空中,死者約書也跟她一樣姿勢,兩者相互並排。慢慢地死者約者與尼美達向對方滑行,最後合二為一,房間內的火光微弱至近乎黑暗。
尼美達兩手一張,身體呈弓形彎曲,閉著眼呼出一口氣,一口綠氣的寒氣,道:「堤……我兒……」
這聲線不屬於尼美達,而我的記憶迅速回來,這是我母親的聲音,尼美達說:「小心威利六世。」
我們暗吃一驚,連忙問道:「媽媽,你的死跟威利六世有關?」
尼美達點一點頭沒有說話。
突然間我的思路開始清楚,如果媽媽的死與威利六世有關,可能是他命令宮庭法師將其靈魂封入一個女孩身上,而藉此牽制帝國最強軍事家法特,拉德爾,這個想法是最合邏輯的,也解釋了為何我爸一生都安守本分。
眞希望威利六世沒死,否則定要他好看。
尼美達道:「小心培俚。」
心中情緒起伏不定,經過這麼久,她仍然掛念我的安危,只可惜這警告來得太遲,要是早個五年,說不定我一生都會改寫。長長一嘆道:「媽媽不用擔心,你的兒子已經成長,在帝國再沒有人可以奈何我。呀,要是在冥界遇見冥王,可以用我亞梵堤的名號,說不定他還會賣帳。」
尼美達用右手輕輕拍著心臟位置,然後指向了我,嘴角牽出安祥的笑容,然而眼角卻見淚珠。我呆看著尼美達的臉龐悵然若失,夜蘭道:「主人!」
我知夜蘭心意,道:「媽媽,亞梵堤現在活得很好,請你安息吧。」
尼美達身上泛起淺綠色的磷火,磷火在她的額前集結成火團,我將魔力輸入陣內,道:「塵歸塵,土歸土!」
死者約書發動,磷火向地面快迅下墮,一點一滴融進地下去。
直覺上我感到媽媽已經返回冥界,閉上眼睛默默祝福母親安息,百般滋味全在心頭。魔法陣的魔力開始減慢,我和夜蘭緩緩減低釋出的魔力,然而魔月邪書突然張開,心肝猛然一跳。
我向四方用心神觀察,夜蘭用迷惑的眼光往我望過來,問道:「主人,有什麼事嗎?」
我搖頭道:「沒什麼,可能是太累,結束魔法陣吧。」
我們中止了提供魔法陣的魔力,可是奇怪地魔法陣沒有靜止,我和夜蘭同時警覺,一同望向沒有留心的大沙。
夜蘭道:「大沙怎麼了?收回魔力啊!」
背脊忽然感到涼意,本來在空中沉睡的尼美達微微仰起頭,露出一個極度陰森的笑容,跟她平時的樣貌完全不同,她的笑容一瞬即逝,同時間地上魔法陣的力量瘋狂增加,這股魔力我相當熟識,這是薩蒂蒙的黑暗魔力。
夜蘭身經百戰,她毫不猶豫拔出雙蛇長矛,退到我身旁嚴陣以待。
死靈高級魔法———獻祭之舞!
死者約書首次脫離我的控制,竟然自我發動咒術,我向夜蘭道:「失控了,想辦法攻擊,必須中斷它跟大沙的連繋!」
夜蘭道:「遵命!」
蛇矛化成銀光,夜蘭的長矛斜刺向大沙身前的魔法陣點,尼美達反手一撥,竟然射出一團暗元素擊向夜蘭,在我眾多侍女之中,夜蘭是反應速度最快的,她把長矛回收橫在身前,剛好擋住了那圑暗元素。
夜蘭面色遽變,我也嚇得呆掉,暗元素融入蛇矛後,蛇矛竟然活化起來,變成一條張牙吐信的銀色蛇!銀蛇兩端反噬夜蘭,她無奈之下放手,向後打了兩個美妙的後空翻,半蹲地上驚魂不定看著盤踞的銀蛇。
很古老純正的黑暗法術!
我沉聲道:「死者約書想復活!」
魔法陣是圓形的,夜蘭被蛇矛化成的銀蛇擋在右邊,而我從左邊繞過魔法陣,一拳打向大沙的胸口,希望可以把她打醒。跟大沙只差四尺,有道黑影迎頭衝過來,使我不得不後退。
再看清楚,原來衝過來的物體是尼美達,而她看似失去知覺,我反手一抱將她摟住,衝力之大將我撞離大沙,眼尾見到魔法陣中間飄浮著死者約書。
它的目標是大沙!
不,應該是大沙體內的魔力和法術才對!
大沙忽然浮起,照慣例地身上衣衫化去,從她的裸軀放出似火又似水的怪光,與死者唚書的黑芒結合。我和夜蘭跟魔法陣拉遠了距離,只能眼巴巴看著地上魔法陣捲起一圑塵土,夾雜細砂碎石和蟲蟻,隨著黑暗魔力卷向陣中人皮卷。
黑暗究極魔法^借屍還陽!
大沙發出慘叫,她身上的魔力如瀑布般狂瀉,全都湧向人皮卷上。我跟夜蘭呆坐地上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,而大沙的魔力瀉盡以後軟軟倒下。暗黑魔力夾雜塵土,人皮卷似被吹漲的氣球,在很短的時間內重現​​人類的形態,頭上、陰埠更長出暗紅毛髮。
夜蘭看向我用眼神示意,我看看失去知覺的尼美達及大沙,她們沒有受傷,我也不能確定死者約書有沒有敵意,只好打手勢讓她保持攻擊狀態。死者約書的複活法術維持了十分鐘,我一直以為死者約書精通多種死靈術,她生前很可能是老太婆,沒想到原來這麼年輕。
死者約書終於變成人形狀態,她個子不高,身材勻稱,恥毛濃密,白色皮膚上畫滿紅黑色的刺青,略粗的頭髮垂至臀部。她側頭向我看過來,我不知怎去形容其相貌,不算得漂亮,但也不醜,一臉稚氣,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深邃。
她問道:「跟我結了契約的人就是你?」
夜蘭眉心輕蹙,聽不明白她的話,這神秘女人說的不是帝國語言,也不是沙加皇朝的語言,反而跟矮人族語很接近,卻又有明顯的分別,我點頭用矮人語說:「就是我,你叫什麼名字?」
她略為分析我的說話,徐徐道:「我的名字早留在逝去國度,既然我曾化身為書,從今以後就叫亞書。」
我和夜蘭不敢分神,夜蘭偷偷站上一個有利位置,一個可以截斷亞書攻擊大沙的位置。亞書似看不見夜蘭的舉動,但卻冷然一笑,露出一顆小犬牙,道:「我對小鬼沒興趣,餵,你叫什麼名字?」
小鬼是指我和夜蘭?
我略為思考,道:「亞​​梵堤'拉德爾。」
亞書閉目低吟我的名字兩次,才張開眼道:「看你的裝束應該是有錢人家,這女人是黑大巫?」
我沒聽過黑大巫這種職業,巫師則屬於現在的矮人族,照估計是以前的巫師稱呼,甚至可能是死靈術師古代叫法。
夜蘭不知道亞書說哈,我卻知道亞書誤以為夜蘭是黑大巫,事實上大沙才是魔導士的身體,不過她不會魔法,所以亞書沒有察覺到她具備魔力。為不讓亞書察覺到眞相,故意說道:「就是她。」
亞書道:「我要把她帶走。」
我暗吃一驚,亞書已經出手,她的左手一伸,竟然變成一隻綠色的鬼爪抓向夜蘭心口。夜蘭雖然也覺驚訝,但她的戰鬥經驗作出反應,轉身一個迴旋踢,以腳踝反擊鬼爪。
亞書露出疑惑的表情,因為絕大部分法師都是專練精神力,越高級越不擅長武術,哪會有夜蘭這樣的身手。我當然不會坐視不理,舉起手召喚火係史萊姆,爆烈鏈球轟出一團紅光在亞書身邊擦過,將房間的牆壁打成粉碎。
亞書剛才是疑惑,現在則是震驚,道:「不用念咒的法術?你是大天巫王?不可能,哪有大天巫王這麼年輕,看招!」
剛剛一擊失手,亞書兩手在胸口結手印,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念咒,向地面吐出一團灰黃色的氣體。
我掩著鼻子道:「瘴氣?」
夜蘭忙向後滾,挾著大沙退開十步,而我也不敢觸碰瘴氣。雖然我有瘟疫女神保護不怕病毒,但瘴氣是一種因死屍腐朽而散發的毒氣,我也不清楚是否跟病菌同屬一系,萬一不同系,我豈非仆街?
瘴氣中傳出怪聲,兩團白影從瘴氣中撲向夜蘭,竟然是兩具白骨,而且是兩具會行走的白骨。兩具白骨骷髏淒厲地尖叫,即使夜蘭身手了得也被嚇了一跳,反應慢了半秒,已經來不及避開攻擊。
「塵歸塵!土歸土!」
點髏的尖叫一下子化成低鳴,轉瞬間消失無聲,而它們也似被風吹起的柳絮,變成一點又一點的磷粉消失於空氣中。瘴氣消散,我和亞書看著緩緩站起的大沙,她右手拉著夜蘭,左手成掌對著剛才骷髏的位置。
亞書冷笑道:「原來你才是黑大巫。」
一時間我也莫名奇妙,以我所知大沙用不了隆蒂蒙的魔法,但剛才那招卻肯定是死靈術沒錯。亞書全身暴起魔力,這小小的旅店哪裡禁得住,震動得牆壁出現裂痕。
今天本來就不爽,至此我忍不住震怒,居然在本少爺面前打夜蘭和大沙,這成何體統!
「吸精蜘蛛!」
當亞書爆發魔力的同時,我也召喚出吸精蜘蛛,比她更強大的魔力反壓過去,旅店隨即解體,雜物木屑四處飛散,亞書終於現出驚訝表情道:「你眞是大天巫王?」
吸精蜘蛛的力量已達半魔族等級,即是人間的魔導士甚至以上,亞書誤以為我是什麼大毛王,她吐出第二口瘴氣後魔力波動也跟著遁走。
變成半魔族狀態的我,感覺得到亞書逃走的方向,而且有信心可以將她擒回來,可是另一邊我又感應到強凝的雷屬性能量,我這一變身等同向天美暴露位置,只好打消追趕亞書的念頭。
夜蘭道:「主人,此地不能久留。」
洛瑪早被驚醒,拍著翅膀降下來道:「哇,你們搞什麼啊?我才睡了幾小時,整間旅館都給拆了!」
帶著尼美達向著我軍的補給線位置潛回來,我們在荒郊找到一處小養殖場,雖然場主都避難去了,但仍有不少雞和鴨留下來。尼美達昏迷未醒,洛瑪則動手殺了兩隻肥雞,放在暫時搭起的火堆上烤。
夜蘭問大沙道! 「到底是什麼情況,那個叫亞豬的女人是誰?」
洛瑪問道:「誰是亞豬?」
大沙翻白眼說:「不是亞豬,她叫亞書,不過眞奇怪,她說的語言有些像洪荒時期語三曰,可是夂^點區別。」
我不由得奇怪,說:「咦,原來你讀過書的嗎,居然聽得出她的語言?」
大沙披了兩件麻布,不禁莞爾道:「她那種語系跟我們皇朝相似啊。」
夜蘭說:「我還以為是矮人語。」
大沙看著火堆道:「確實有點像矮人語,但其實是比矮人語更古老的語系,那是在沙加皇朝建立以前,距今五千年前的洪荒時代。當時人類社會尙未有國家,跟矮人、獸人等都是部落社會,所以語係也很接近。」
洛瑪說:「難怪你們沙加後人跟獸人族有關連。」
夜蘭道:「主人學富五車,可以從文獻找到那女人的來歷嗎?」
我搖頭道:「那個年代的人類根本沒有文獻,不像你們妖精族,當時連文字都欠奉。大沙你不是說過不會用隨蒂蒙的力量嗎?剛才是怎麼回事?」
大沙笑道:「多虧那個臭婆娘,她用黑暗法術盜走隆蒂蒙的魔力,反而使我受益不淺。」
洛瑪道:「盜走你的魔力還會受益?你是否腦震蕩了?」
大沙搖首說:「你才腦震盪。黑暗係是一門很特殊的屬性法術,所有黑魔法都要付上很大代價。簡單一點解釋,就是你想偷人家十個金幣,自己也要付出七個金幣,這是黑暗魔法的特點。」
我說道:「死者約書要復活,必須有大量黑暗魔力作支持,所以亞書付出自己的魔力,與大沙交換隆蒂蒙的力量。」
夜蘭看著沉睡一旁的尼美達說:「那女人發現尼美達的魔力不足,才把目標放在你身上,但她本身沒有魔力,到底用什麼跟你交換?」
夜蘭和洛瑪低頭沉思,我笑道:「那個怪女人是個處女,我一看就能判別。」
夜蘭、洛瑪同時愕然,後者破口罵道:「賤男你眞是死性不改,滿腦子色情思想。」
大沙奸笑道:「哎呀,主人猜對了。」
夜蘭她們更加震驚,道:「別告訴我,她將貞操送給大沙。」
我搖手說:「不是這樣,但很接近。古代黑魔法中很多需要處子之身才能施用,科學一點解釋,是需要純淨無垢的精氣才能施法。她用純淨的精氣,交換隆蒂蒙強大的魔力。」
夜蘭一拍大腿道:「精氣交換!」
大沙像是拾到金一樣,笑著道:「是啊,隆蒂蒙是水屬性的,而我是火屬性的,要是勉強使用這精氣,說不定會自爆身亡。不過那怪女人跟我都是火屬性,而且她是處女精氣,一點雜質都沒有,這樣我就能用來施法了。」
洛瑪不解道:「若是如此,那女人使用隆蒂蒙的水屬性魔力不會自爆嗎?」
夜蘭道:「薩蒂蒙的魔力根本沒有流入她體內,而是流進我們的魔法陣,她只是藉用魔法陣和魔力施展法術,讓其身軀回復原狀而已。」
洛瑪小聲問道:「可是啊,大沙如果被主人乾了,她的處女精氣豈非失去作用?」
包括大沙在內一起望過來,我失笑道:「望我幹啥?這些事回去問美隸吧!她身為愛族遺裔一定有辦法,但在此之前大沙要先戴貞操帶。 」
大沙花容劇變,叫道:「什麼?貞操帶?我反對!不可以!你殺我好了!」
第五話 天降血雨
從眠火山向東邊走,距臨近的魚躍城約四日腳程,若向西方行則五日會到武羅斯特的索多皇城。火山以南是神之一族地盤,離最接近的城市有七天路程,不過這七天路程包括了一天渡海。
經過一天時間,火山排出的煙徹底將天空染黑,即使是早上十點,也漆黑猶如午夜,若是沒有火折將會寸步難行。
由洛瑪帶路,我跟夜蘭、大沙花了十小時在山間徘徊,一邊回避熔岩,一邊沿山腳走,走到全身是汗還沒找到阿裡雅。
我不滿問道:「鳥人,你確定阿裡雅眞的在這一帶?」
洛瑪的汗水從額角不停滑過臉龐滴下,咕噥說:「三日前她帶我們從這兒走,可是遇上尤烈特的夜襲,只好由我和獸人雙胞胎引開敵人,以阿裡雅姐姐的步程我可以肯定她在方圓兩裡以內。」
夜蘭同樣熱得把戰胞脫下,只穿一件單薄的外衣,胸口上露出兩粒小點,道:「主人啊,我們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有發現,夜蘭比較擔心前線軍隊的情況。」
另一邊的大沙悶悶不樂,她被我強逼穿了一件銀白色束腰武鬥服,這是我平常練功時穿的,質料薄又輕,一向放在亞空間房內,現在正好拿出來讓她穿。除了這套衣服外,還讓她戴了一條貞操帶,這就使她十分不滿。
大沙道:「對啊!再不走的話,我們會先被蒸熟。」
我皺眉道:「還好意思說話,找人應該是你強項。」
大沙愕然道:「關我什麼事?我是殺手不是拯救隊!」
我怒道:「你不是我家的女犬嗎?」
大沙反問道:「是又如何?」
我攤手道———‘「難道尋人不是犬只的專長嗎?」
大沙氣得面紅耳赤,跺地道:「你……你……」
夜蘭趕緊站在我們中間,道:二人少句好不好,現在都什麼時候了!」
洛瑪飛上天空轉了一圈,才降到樹椏,來來回回三次觀察火山變化,及尋找我軍的方向。她找了廿分鐘,說:「西南偏西三十度方向有行軍跡象,距離此地約六公里是處淺灘,我軍應該向那方走,賤男你趕快決定,繼續找人還是追上我軍?」
夜蘭沉聲說:「由此路向南應該是條寬過半裡的淺灘,此種地形無險可守,聽聞尤烈特是新一代的將才,豈會犯這種低級失誤?」
我不得不沉思,道:「你的意思是尤烈特故意引我軍進入淺灘?這種地形沒有隱伏點,只可以使用水淹計,但水掩計受制於山形和天雨,淺灘方圓幾裡全是山林,如何使用此計?」
洛瑪道:「賤男你這次錯了,水計確實受制於多種因素,但也有情況例外。」
大沙面色一變,我和夜蘭一起叫道:「水系魔導士!」
我點頭道:「猜測很合理,只要有水系魔導士,即使沒有天時地利,仍然可以靠人和來發動,而且南軍本身擅長水戰,說不定連消帶打,藍雁海軍藉水淹之勢快速趕來增援,到時形勢將被逆轉。」
夜蘭說:「以薩馬龍奇和靜韻的才智,不會輕易中計。」
洛瑪仰首道:「就算他們不中計,一旦被河水截斷去路,對方又重兵守在另一岸,他們根本不用出手,讓火山熔岩來收拾我們就夠了。」
大沙道:「你們有察覺嗎?由昨天開始火山斷斷續續噴煙,始終沒有眞正噴發熔岩,難道天空鏡沒有足夠力量引爆?」
我沉思說:「這點我也不敢肯定,但火山越遲爆發,對我們越加有利,說不定是老頭在天有靈保佑著,回去要燒兩個蘿莉公仔給他。」
大沙突然問道:「你把尼美達放走,不會有問題嗎?」
我哂然說:「放就放有什麼問題,天美我也不怕,難道會怕尼美達嗎?」
大沙毫不理會有男人在場,把上衣衣領拉開納涼,說:「我只是奇怪,像她那種美女,主人居然無動於衷?」
我歎氣說:「她長得跟我媽一樣,怎會提得起興趣。」
大沙驚恐望著我道:「我還以為你會有性趣,跟自己媽媽亂倫啊,多刺激呢!」
唉,我不想跟這婆娘說話了。
洛瑪突然把手張開,道:「咦?這是……」
我們一起看著洛瑪的掌心,見到有一滴赤紅色的血水,夜蘭道:「你受了傷?」
洛瑪搖一搖頭,徐徐向天空望上去,道:「不是我的血,是天空灑下來的。噢!我知道阿裡雅姐姐在哪兒了!」
跟著洛瑪的肥臀走,她一邊引路一邊仰頭望天,走約廿五分鐘的路程,她突然飛上一塊大岩石上嗅了兩下,再把食指放入口內舔濕,將食指舉起測試風向和風速,大喜道:「在東面,很近了!」
大沙問道‘———「剛才灑下來那些是龍血?」
洛瑪神色一黯道:「沒錯,大概是佳娜受了重傷。」
夜蘭問道:「你怎麼知道不是帝路的血?」
洛瑪說:「南方軍在淺灘那邊,帝路一定會朝那方向找天美療傷,現在我們遠離了戰線,應該是佳娜受到阿裡雅的召喚而來。看到了!」
其實不用洛瑪通知,以西瓦龍巨大的體型,只要不是盲的都肯定會看見。在前方的一片小平原上,果然見到赤紅如火的一頭巨龍,渾身是血,一隻翼被撕破,尾巴也斷去,破損之處不計其數,超過一半鱗甲燒焦,甚至有些地方被燒燶了,見者無不覺得恐怖。
在巨龍頭的旁邊站著一個女人,她手中挑著一盞小燈,穿著綠色絹裙,在平原上向我們苦笑。
洛瑪低叫一聲全力飛上平原,我們三個不會飛,只好從山路一口氣往上跑。
夜蘭的體能最好,她首先踏上平原,看見佳娜的模樣花容失色道:「阿裡雅小姐,佳娜她……」
我和大沙緊隨其後爬上平原,都被佳娜五癆七傷的樣子嚇呆,滿身是血的阿裡雅黛眉輕蹙,柔聲道:「恐怕時間不多了。」
連平常不願開口的大沙也激動,說:「為什麼佳娜傷成這樣?她的戰鬥力不是跟帝路不相伯仲嗎?」
雖然佳娜向來口口聲聲說要吃了我,但男人始終有保護自己女人的天性,我不禁沉聲道:「阿裡雅,到底發生什麼事?佳娜跟帝路同歸於盡嗎?」
阿裡雅悠然蹲下身,撫摸佳娜斷去的角,眼角流出淚珠說:「佳娜本來有此打算,可是最後卻放棄了。當時她跟帝路打成平手,帝路卻向著黑龍騎兵放出一枝藍白色的雷電長矛,佳娜為救我方軍隊以身軀抵擋。」
我們不約而同駭然大震,阿裡雅口中那枝藍白色雷電矛,不正是天美的得意雷系魔法———審判之矛!這招魔法即使變身半魔族的我,也只能用柔劍斬卸載,更沒想到的是被稱為殘虐者的西瓦龍,居然為救其他人而捨身吃這一招。
阿裡雅道:「帝路當時也很驚訝,而且這套法術明顯超出他的力量範圍,所以他也失去戰鬥力,最後向南軍的方向逃走。」
本來西瓦龍脾氣火爆,但現在的佳娜卻出奇地沉靜,安祥地臥在高原上,一對眼睛半睜半閉。忽然記起有一個寧靜的晚上,佳娜曾經跟我說過,西瓦龍是為戰鬥而生的種族,戰死沙場就是歸宿,當時的眼神十分悲涼。
我的兩腳不受控走到佳娜前,心中的不快爆發,問道:「你這混蛋母龍!你不是常常說自己冷血無情,什麼總要吃掉我嗎!幹嘛今天大發慈悲?哪有西瓦龍會像你這樣子!」
洛瑪道:「亞梵堤,冷靜一點啊!」
大家圍著佳娜的龍頭,大沙問道:「主人號稱天下第一煉金術師,一定有方法可以救佳娜的。」
洛瑪精神一震,說:「對啊,就像在神盜墓地救我那樣子!」
夜蘭道:「當日主人跟父親聯手,加上有靈犀手套才勉強救了你一命,現在這情況……唉……」
大沙說:「如果眞的救不到她,讓她安安靜靜地走是最適當的。」
洛瑪不悅道:「佳娜還沒死啊,豈能如此輕易就放棄?」
阿裡雅說:「不是我們想放棄,在你們來以前我已經想遍了百多個方法,但卻沒有任何一個行得通。」
「可是我不甘心!」洛瑪咬碎銀牙,露雲芙曾跟我說過她的身世,洛瑪有一位姐姐正是因為沒錢治傷而早逝,故此她面對生離死別會特別激動,夜蘭按著洛瑪肩膊算是安慰。
望著佳娜的呼吸逐漸微弱,我雙手一拍臉頰,儘量讓自己冷靜,努力尋找可以救活巨龍的方法。驀地腦海中出現一把黑色劍影,我忍不住大叫道:「有了!」
眾女一起問道:「有方法嗎?」
心中興奮激動難以形容,同時也夾雜半點擔憂,我說:「有方法,使用詛咒之劍!」
阿裡雅一震說:「激發生命潛能的詛咒之劍?使用它救佳娜,成功率確實是一半一半。」
我豎起姆指點頭說:「這是唯一方法,即使只有一半成功率也得試試。佳娜曾經使用詛咒之劍的禁忌力量,把迪埃里弄得天翻地覆,如果是這把劍或許可以救她。」
夜蘭道:「詛咒之劍雖然力量強大,但主人不是說過代價沉重嗎?這把劍會呑噬使用者的靈魂啊!」
阿裡雅說:「現在考慮不了那麼多,我跟佳娜的靈魂透過淫獸牽絆,說不定以兩人的靈魂能夠捱過詛咒的反噬。」
洛瑪突然開竅,道:「你想要我搜尋老師的記憶,查找龍族的回復咒語?」
我搖頭道:「不只是龍族咒語,而且要用龍族語言施展。」
洛瑪面色變青道擎‘「我從沒學過龍族語啊!」
我一聳肩道:「辦不到沒關係,大不了只是死條龍而已。」
洛瑪完全變成化石,而阿裡雅也以亞空間咒語取來詛咒之劍,在我的指示下倒插在佳娜的龍頭之前,看上去眞像墓碑。大沙拉拉我的衣袖道:「你知道使用此劍的後果嗎?」
我伸手讓她別再說話,上次被佳娜追殺九條街的情況歷歷在目,最壞情況是佳娜復原但再次失去理性,變成見人就殺的大惡龍。
可是我沒有其他方法……
我望向火山口,問道:「賊婆,熔岩和火山灰還有多久來到這兒?」
洛瑪說:「熔岩速度慢,你可以不用擔心,但火山灰會在十小時內撲至。」
我在夜蘭的屁股上抹了一把,道:「上次智慧之門的魔法陣你還記得嗎?」
夜蘭臉上微紅,說:「記得,請交給夜蘭吧。」
大沙問道:「我負責睡覺啊?」
我怒道:「你負責守衛工作,別釣魚啊!」
說句實話,我沒有學習過龍族的咒術,而人類的魔法大部分對龍都不起作用,所以只能押注在傑克遜的記憶,一切就看佳娜的造化。
夜蘭是暗妖精,她擅長魔法,不消十分鐘已經在草地上用魔力黑水畫出圈陣,也即是神盜墓穴裡的魔法陣———「智慧門」。
智慧門的特色是通過魔力流動,可以將某人的記憶傳進其他人腦中,所以洛瑪就是智慧門的源頭。我也算是半個魔法師,所以跟夜蘭參與魔力支持,而陣法中央就是詛咒之劍。
阿裡雅跟佳娜之間有淫獸「雙面鬼」牽絆,佳娜的靈魂受制于阿裡雅,所以阿裡雅成為了魔法陣的最尾。
洛瑪這段時間進步神速,她才閉上眼十幾秒,竟然輕易進入初段位元法師的冥想狀態,我和夜蘭也發動智慧門,情況就如當日神盜墓地,洛瑪身上放出白光,在白光中快速閃動傑克遜的記憶。
在洛瑪陷入冥想,捜查傑克遜的記憶時,我和夜蘭集中精神保持魔法陣平衡,佳娜的呼吸越來越弱,而最壞的是她眼中沒有意志。
突然在平原下傳來微響,一團黑影出現在我們眼前,唯一空閒的大沙跳了起來,拔出長劍道:「眞洛夫!」
現在距離較近,我終於看見這位大難不死的海上賊王,然而久違的他卻有別於記憶,眞洛夫的右邊臉鑲了一塊鋼片,本來有條辮子的後腦杓光禿,他的左手換成了一隻鐵爪,加上他所穿的一件奇怪布甲,跟從前的眞洛夫活像兩個不同的人。
眞洛夫伸出佈滿疤痕的右手,發出猙獰的怪笑,以亞空間魔法取出一條灰色的粗長槍,卷起鬥氣向大沙發動攻勢。大沙雖然胸大,但她可非無腦,以鳳光劍斜斜挑開眞洛夫的長槍,不敢正面硬拚。
結果大出意料,兩件兵器看似輕碰,但大沙卻連人帶劍被逼退了七步,我跟夜蘭交換眼神,即使從前在北方,有時大沙也會跟百合、夜蘭練劍,印象中從未試過被一招打退七步,面前這個眞洛夫簡直吃了過期春藥似的!
大沙被逼退,眞洛夫自然跟著進攻,不過他的如意算盤並不響,大沙一邊後退一邊默念了幾句,一團細沙撲向眞洛夫的臉上,眞洛夫停止了步伐,將長槍在空中劃圓成盾,細沙被打散落在地上,可是沙子奇異地自我活動,最後聚在大沙的腳邊,化成一隻瘦小的奶黃色小狸貓。
地系召喚幻獸———沙狸貓。
這是從死鬼凡迪亞那邊的女殺手———歐麗雅處討來的召喚法術,由於這種類型的召喚獸適合殺手使用,所以就交給美隸為大沙做召引儀式,花了兩晚時間成功召喚出眼前這只小生物。
這小狸貓跟歐麗雅那一隻應該是同類但不同品種,這只體形明顯較小,瞳色偏向粉藍,身上有白色雷紋,而且它擁有三條短而闊的尾巴,它有什麼異能其實連我都沒時間搞清楚。
眞洛夫發出猛獸般的怒吼,這一吼可不得了,震得我們心口悶痛,他舉起長槍就刺,目標仍然是他的大仇人,擁有隆蒂蒙肉體的大沙。
剛才好像是獸人族的奧義———獸吼術?
獸人族的獸吼術是十分強悍的高階戰技,可以震傷周身五尺以內的敵人,廿尺範圍的敵人也會被震得肌肉酸軟、耳朵生痛,有兩秒鐘無法彈動。大沙此時正陷入這個窘局,她腳下那只召喚獸更加動不了。
眞洛夫狂傲大笑,大鐵槍如雨點刺出,大沙鼓足所有力氣舉起鳳光劍硬檔,同時嬌吒道:「快啊!我擋不了他多久!」
雖然大沙經歷重生之後劍術大有進步,但她始終不是戰士型,眞洛夫卻是一個硬貨色。驀地洛瑪的思念中斷,我跟夜蘭、阿裡雅茫然若失,大家的心情跌落穀底,傑克遜也不懂得龍族法術?
大沙頂不住眞洛夫的狂攻,鳳光劍被打飛,整個人倒跌在魔法陣的旁邊,不由吐出一口鮮血。眞洛夫將鐵槍擲向倒地的大沙,眼見大沙要被射爆頭的一刻,沙狸貓終於可以活動,這小不點出盡全力跳起,在空中一個翻身,尾巴突然脹大,三條肥尾由上而下拍擊重鐵槍。
重鐵槍被擊開,大沙也撿回一條小命,全力一擊的沙狸貓卻跌地爬不起來,眞洛夫勃然大怒,他躍飛天空,向大沙重重踢出飛腳,誓要將她置諸死地。
夜蘭正想沖出魔法陣救人,突然一道鷹嘯,眞洛夫不知被什麼所阻,他向後飛退十尺有餘才勉強站定,我忍不住叫起來:「龍煞?」
救了大沙一命的人正是現時碩果僅存的大劍聖———龍煞。
龍煞雙手交叉胸前,望著我冷笑道:「你的修行果然不足,看,我又救你一命了。」
若非要維持魔法陣,我肯定將這混蛋罵個狗血淋頭。
另一邊,不知從哪裡冒出三個雄壯的武者,竟然將眞洛夫牽制住,當中有一個長著豬臉,我立時記得他是獸人族的將領,名叫什麼多夫的,在遠處則有一名穿紅色袍子的獸人,帶著微笑走過來,而他身後跟著廿名獸人,而這紅袍男子就是百萬獸人的首領———「獸人王」沙捷夫!
眞洛夫憤怒狂叫,可是無法衝破以尊多夫為首,獸人族皇家護衛的聯手夾擊。
沙捷夫不將眞洛夫看在眼裡,他的目光第一時間盯著貌美的阿裡雅和夜蘭,繼而集中在大沙起伏的豪乳上,這個大色鬼一抹口水,道:「義兄丨你身邊怎麼又多了幾個大美女?還養這麼大條龍呢!」
龍煞摸著下巴道:「別騷擾他們,他們正在進行魔法儀式。呀,這條是什麼龍?樣子有七、八分像西瓦巨龍啊,呵呵呵呵……」
沙捷夫好不容易將目光從大沙性感而暴露的胴體上回收,他認眞地審視佳娜,說:「綠茵盤地附近沒有龍,我自己也沒見過幾次,原來這麼巨大啊,我可以坐上去畫幅紀念畫嗎?」
獸人族跟西瓦龍族差萬里之遙,沙捷夫也就算了,但這個龍煞活了幾百年,居然連西瓦龍也認不出來。
背後的尊多夫忽然大叫道:「大王小心!」
此話才剛剛說出,眞洛夫竟然突破了封鎖沖了過來,而付出的代價則是一條左臂。
龍煞皺起眉頭,身影倏地消失,與飛箭般快的眞洛夫淩空對打。
眞洛夫第二次被攔下,他以剩下的右手抓住地面,鏟著地下被擊得後退。而龍煞悠然出現,不過他背後鷹風劍的封條撕開,剛才顯然要拔劍才能擊退眞洛夫。
龍煞笑問道:「相當不俗,閣下何人?」
眞洛夫只是怒盯著龍煞和沙捷夫,到現在為止,他連一句話也沒說過。
或許,他根本不能說話。
大沙從地上坐起身,以手背抹去嘴角血跡,道:「他是『海盜王』眞洛夫。」
沙捷夫和龍煞恍然大悟,後者道:「原來是他,難怪武技如此了得,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。」
尊多夫率眾回到沙捷夫身邊,大沙道‘^「你們別大意,眞洛夫懂得狂化術!」
我幾乎想跑出魔法陣打大沙兩耳光,沙捷夫和他的手下面色大變,道:「狂化術?我族的狂化術?怎麼可能?」
果然被我猜對,眞洛夫一臉被點醒的表情,突然浮起陰森奸笑,以右手點住左邊斷臂的傷口止血,同時吸了一大口氣,從懷中取出一隻銀色的瓶子。大沙道:「海盜王的祖先是沙加族裔和獸人,所以他有一半獸人血統,能夠使用獸人族的奧義。」
龍煞面色微微一變,他曾跟狂戰士決鬥,深知獸人狂化之後有多恐布,反而沙捷夫等只是有些愕然,老實說他手下的皇家護衛個個都可以狂化,所以不甚怕眞洛夫。
眞洛夫將手中銀瓶子打開,一條銀色似煙的微光從瓶口流出,被眞洛夫一下吸入鼻孔內,四周的空氣突然死靜,龍煞將劍上的封條撕走,沙捷夫的廿多名護衛列成一線嚴陣以待,大沙趁機會盤坐回氣。
只見眞洛夫將銀瓶向天用力拋起,烏雲中忽然降下雷電,首先擊中銀瓶子,繼而打在眞洛夫身上,眞洛夫身上的光照得我們無法仰視。
尊多夫以手遮著強光,道:「什麼妖術啊?」
龍煞手已摸上劍柄,冷笑道:「不是妖術,那個小瓶子是個特製的神器,作用是引下天雷,再轉化成肉體能夠吸收的能量,蠻有意思呢。」
其實龍煞計算有錯,剛才從瓶子流出的銀光,我認得是天美手上「神之遺駭」內的銀光,那是眞正神族遺留下來的純力量。眞洛夫發動狂化術強化肉體,再吸入神族的能量,最後連天雷的力量也吸收,他其實是強化了三次。
強光過後,我們全都目瞪口呆,本來身材痩小的眞洛夫急速膨脹,全身皮膚變成灰色,斷去的左手長出一隻似是蟹鉗的新臂膀,最終化成一個八尺高的巨型怪物。
獸人護衛不自覺後退,沙捷夫流汗說:「這是狂化術嗎?」
龍煞道:「管他那麼多,把他打倒了再研究吧。」
龍煞一馬當先,他終於拔出配劍,尊多夫也不敢托大,率領五名獸人衛兵跟上前,可是眞洛夫竟然從原地消失,誰都沒法看清楚,只見尊多夫和五名獸人衛兵被擊飛,當中有三個是身體扭曲而亡。
龍煞反應最快,他發現不妥時已經變回守勢,雖然被擊退但沒受傷,還可以帥氣一點落地兼揮兩下長劍。沙捷夫面色大變,要知道龍煞是大劍聖,就算是獸人族最強的狂戰士雪洛夫也不能一招擊退他,他大叫道:「狂化!」
餘下獸人衛兵不敢抗命,十五個獸人同一時間爆衣,這一幕眞夠經典,他們的肌肉催鼓至極限,分出十個如狼似虎撲擊眞洛夫,其他五個重重圍住沙捷夫。
眞洛夫雖然體型巨大,但反應身手卻出乎意料地迅速,跟十個狂化獸人以快鬥快對打,每下交手彷如行雷,鬥氣向四方八面狂竄。十個狂化獸人聯手絕非等閒,終於成功牽制了眞洛夫,龍煞則一步一步近逼這大怪物,以這混蛋劍聖的個性,他不屑於跟人聯手群毆。
在一旁冷眼看著的我早已猜到戰果,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,眞洛夫也曾經有狂化戰士作手下,他自然很瞭解狂化術的特性。狂化帶來的戰鬥力驚人,但施用一分鐘等如衰老幾年,絕對不能長時間作戰。
雙方戰鬥不過三分鐘,獸人衛兵已如強弩之末,眞洛夫趁機發難,重拳將一名獸人打飛,另一怪鉗更將一名獸人攔腰剪斷,龍煞見情況不對,道:「通通退開!」
八名獸人兵退回我們這邊,可是眞洛夫並未空閒,龍煞的殺機已經臨身。龍煞長劍在手中回轉,同時低吟咒語,發動我教他的唯一一套魔武技———風花魔法劍。
這套是我專門為龍煞設計,幾年前應付獸人第一高手雪洛夫的技術,想不到他現在更加進步,要是里拉娜老師見到這個風系咒語的速度,可能會被嚇到掉底褲。
魔法乃自然界的力量,威力好比雷電洪鋒,三、四十道風矢向眞洛夫掃射,每一矢都在他身上乒乒乓乓地爆開。眞洛夫被轟得後退了五步,渾身是傷向後仰倒,他的巨大身軀倒地那一刻,整個小平原也微微震抖。
沙捷夫松一口氣,尊多夫和其他受傷的衛兵也放鬆下來,大沙道:「別大意,他還沒死的!」
尊多夫低聲道:「不會吧,正面吃一記初級魔法,咦?」
仰臥地上的眞洛夫突然大笑,他的身體仍然冒著爆炸過後的濃煙,然而三度強化的他憑藉復仇的意志再次站起來。龍煞長劍遙遙指向敵人,大沙也持劍做出防守姿態,沙捷夫手下五名仍有戰力的衛兵站了出來。
在這要命的時刻,洛瑪忽然睜大眼睛,傑克遜記憶中的一個咒術流過我的腦海,我忍不住道:「他居然懂得這種法術?」
夜蘭和阿裡雅還沒來得及反應,我和洛瑪已經互相配合念咒,地上的魔法陣把佳娜的巨大龍軀托上半空,草原上沾染的龍血浮起,圍繞著佳娜化成八個咒字。
夜蘭道:「這不是龍族法術啊!」
洛瑪苦笑道:「老師根本不會龍族法術,但他卻懂得另一種法術,說不定可以救回佳娜一命。」
夜蘭道:「是什麼法術?」
洛瑪說:「德魯伊之術。」
相傳在魔法師未成主流以前,世上最熱門的職業是巫師和召喚師,除此兩種之外其實還有一種,世人稱他們為德魯伊。有人說德魯伊是現今司祭的始祖,這一點已無從稽考,只知道他們行跡神秘,跟妖精族一樣崇敬自然,除了精通治療法術之外,還有一種已經失落的秘術^德魯伊變化術。
我向龍煞和大沙道:「想辦法拖住五分鐘!」
佳娜的生死就在這一刻,我管不了龍煞那邊打到天昏地暗,從亞空間取出龍族長老贈送的封印石輪,把這石輪與詛咒之劍相對。
根據傑克遜的記憶,一切所需的東西全都齊全,我跟洛瑪點一點頭表示開始。控制住魔法陣的魔力,將地上最後兩件神器升上去,佳娜被水平的八道血咒包圍,在她上方是詛咒之劍,下方則是龍族封印輪。
在魔法陣中由洛瑪提供咒語,我和夜蘭提供魔力,阿裡雅反而變成了無所事事的廢人。
詛咒之劍在空中解體,黑色碎鐵變成一張咒語網蓋住佳娜,龍族封印輪的石環自然活動,調校出最適合的封印組合。
沙捷夫、尊多夫和大沙聯手對抗眞洛夫,龍煞也放下了面子,加入聯攻的行列。我在魔法陣中比他們更忙,一邊接收傑克遜的咒語,一邊要執行德魯伊儀式,幸好這種儀式跟煉金術中封印精靈武器有點相似,否真的可能吃不消。
詛咒開始燃燒佳娜和阿裡雅的靈魂,並且逼發生命的潛力,佳娜原本虛弱的身體開始回復力量,但我知道這只是點點虛火,一旦失去詛咒之力她會立即歸西。
念起咒語,佳娜與她流出的血咒發出共鳴,德魯伊的法術開始生效,但不是從人類變成野獸,而是從龍變成人類。龍族本身都有化身成人的法術,但跟德魯伊所用的卻有極大分別,德魯伊之所以開發變身法術,目的是用來逃避災難,比如化身魚兒逃避洪水,化身小鳥逃避地震,所以他們的法術極為穩定,而且接近完美和沒有時限性。
說得太複雜讀者可能不明白,簡單而言,佳娜可以從西瓦龍變成眞眞正正的人類,甚至從此不再回復為龍。
陣外傳來聲音,沙捷夫哭叫道:「———義兄呀義兄,快出來救我們!」
堂堂獸人族之皇,常常說自己什麼身經百戰,這樣子成何體統?
變身法術發動,佳娜從龍形態縮小,最後化成一赤裸的女孩。時機成熟了,我也發動龍族封印輪,將佳娜潛藏的記憶封印。
血咒散退,詛咒之劍完蛋了,封印輪掉回地上,佳娜變成一個年約十四、五歲左右的小女孩,慢慢從空中降落在魔法陣中央。夜蘭將身上的戰袍為佳娜蓋上,阿裡雅因為被詛咒之劍影響,累得坐倒地上。
這邊剛剛搞好,後面的戰況也已見分曉,除了龍煞、大沙和尊多夫,其他獸人衛兵全都受傷倒地,眞洛夫則渾身浴血傲然挺立,七海的賊王之名果不虛傳呢!
阿裡雅抱住小女孩形態的佳娜,問道:「她的傷好了嗎?」
洛瑪說:「很難解釋,只能說已經沒有生命危險,放心好了。」
我和夜蘭走到大沙身邊,後者傷勢不輕,她苦笑說:「我已經盡力,現在要休息一下。」
眞洛夫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猙獰冷笑,我則好整以暇,摸摸下巴笑著說:「天美這一手不錯啊,居然可以讓你三度狂化。」
眞洛夫的笑聲更狂妄,尊多夫道:「三度狂化?我們的歷史也沒有記載過。」
我望望遠處的龍煞,他看似沒有受傷,但我猜他的體力剩不到三成,拿出長劍挑一下指甲,長笑道:「眞的不想罵你們,但連這種對手也弄到灰頭土臉,實在太丟臉了。」
龍煞微微一愣,道:「你說什麼?」
我悠然轉頭盯著眞洛夫,伸出左手豎起中指,外加一個帥氣的微笑。
眞洛夫的笑聲立即僵住,他化成黑影向我高速沖過來,我也收斂笑容舉起手,
本來快到看不見影的眞洛夫忽然轉向,這反而曝露他的位置。
長笑踏出兩步將馬基,焚拔起,而且舉上頭頂,眞洛夫本能地跳起避開。沙捷夫、龍煞他們看得摸不著頭腦,不明白我是如何控制眞洛夫的動作。
其實我曾經跟眞洛夫交手,他也見過史萊姆魔法的威力,甚至是剛劍斬一劍劈開戰艦的場面,所以他見到我的攻擊姿勢反射性避開。
我看見他中計了,立即念起咒語,在眞洛夫腳下出現一個土系魔法陣。
地系中級魔法———大地縛妖陣!
當眞洛夫的巨大身體倒下,大地縛妖陣長出荊棘縛住他雙腳,而且很快就纏上他的腰,繼而鎖住他的手。眞洛夫發狂一樣掙扎,憑他的巨力幾乎把魔法陣給撕開,可是中級魔法不是蓋的,任你多大的氣力也難以掙脫。
荊棘最終把眞洛夫完全包裹,被地上的魔法陣封印住,獸人衛兵無不露出驚訝的目光,尊多夫震驚道:「怎麼可能啊?我們廿個狂化戰士加上大劍聖,才勉強抵擋得住這怪物,提督一個人三兩招就把他收拾?」
就連大沙也忍不住說:「對啊,這頭怪物足抵千人軍隊,你才幾招就打贏?不是親眼見到我也不會相信。」
回望阿裡雅懷抱中的佳娜,才轉頭看龍煞一眼,這傢伙也是一臉不相信,呆呆望著變成綠色大包的眞洛夫,我搖頭道:「這種對手其實很容易應付,只是你們自己粗心大意,笨到跟他以硬碰硬,難道你們到現在仍未察覺嗎?」
沙捷夫道:「察覺什麼?」
抱著佳娜的阿裡雅盈盈站起身,說:「只要你們察覺到,也可以像提督一樣幾招收拾他。」
龍煞有點不服氣,沉聲說:「別賣關子了,到底剛才怎麼回事?」
我笑說:「在接龍煞那套魔武奧義一刻,眞洛夫已經戰死了。」
沙捷夫搖首道:「他接了那一招後仍然跟我們戰鬥,提督怎麼說他戰死?」
我兩眼一翻,阿裡雅解釋說:「普通獸人狂化一分鐘,相當於加速新陳代謝約五年半,眞洛夫剛才進行三度狂化,一分鐘等於老化十六年有餘。在戰至六分鐘時吃了龍煞先生的魔武大技,他那時其實斷氣了,只不過三度狂化力量太大,即使腦幹內臟老死,仍能靠著殺意驅動身體作戰到底。」
龍煞、大沙和夜蘭如夢初醒,他們終於明白我如何把這只怪物玩弄於股掌,因為眞洛夫那時只是行屍沒有思考力,我來幾下虛招他就會本能反應,很容易中計。只不過獸人們仍然一臉傻相,眞是人蠢無藥醫。

第六話 地動天搖
不知是否火山也會睡覺,在入夜時分火山口停止了爆發,黑夜中的深山格外寧靜。沙捷夫的獸人衛兵傷亡非輕,中午一役陣亡四名好手,其餘十六人受了輕重不一的傷。首當其衝的大沙傷勢中等,她左腳骨折,一條肋骨斷掉,也受了一點點內傷。混戰中唯一沒受傷的是龍煞,雖然他沒有受傷,但對中午的一戰相當不服氣,解決不掉對手不算,最後竟然是他半個弟子的我輕易擺平危機,我知道他一定氣在心底沒話說。
大沙因為受傷關係,不理四周盡是獸族男人睡覺打呼,而睡在她身邊的是佳娜。
經過德魯伊法術的佳娜,外表變成了十四、五歲的少女,看上去比拉希和小沙更年幼,皮膚仍然是淺淺的古銅色,頭髮仍然是辣辣的火紅色,但是沒了從前的尖銳殺氣,現在的睡相哪像一條食人惡龍,反而像極一頭死豬。
洛瑪望著火堆,道:「找到佳娜和阿裡雅姐姐,還解決了眞洛夫,這一旅程成績不俗。」
尊多夫望向輪班休息的護衛,苦笑道:「我們損失了四名精銳衛士啊。」
沙捷夫拍拍尊多夫笑說:「放心吧,義兄一定會給我們安家費的。」
嗄?我想都沒想過啊!
龍煞指指火山口問道:「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
我用手肘撞一下夜蘭,她乖乖地把天美的計畫說了一遍,龍煞皺眉說:「連百合也受傷?那妮子在我們族中算得上是第一流的劍手。」
龍煞沉默地閉起雙眼,我知道他以百合的戰鬥力為基礎,大約推測天美的實力和自己有多少差距,我也不想打擾他,轉頭問沙捷夫道:「你們跑來幹什麼?現在帝國內戰未息,你這樣跑來會惹人誤會。」
沙捷夫說:「我是以私人名義來做生意的,來之前有發使節通知你們皇室,順路就來探一探兄弟你啊。」
職業病發作,我立即坐直背脊,問道:「生意?」
沙捷夫道:「對啊,兩個月前鑄造之島的商旅團來過我族,他們想租用獸人傭兵對抗海盜,而我對他們出產的兵器也感興趣,大家相約在帝東見面,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子。」
夜蘭說:「鑄造之島?我家主人跟他們有點交情呢。」
尊多夫道:「提督果然相交滿天下。」
洛瑪笑道:「他確實是相『交』滿天下呢。」
我也失笑說:「獸人皇啊,你千里迢迢跑來純粹探望我嗎?」
沙捷夫笑道:「眞不愧是義兄,又被你看出來了,其實有些事想勞煩一下義兄,就是迪矣裡那邊的愛珊娜女皇,雖然她遵守兩國四族和平條約,但是在經商方面始終不給我們放鬆。」
我摸摸鼻子道:「這個不能怪她,迪矣裡的官僚架構臃腫,註冊經商手續超乎想像地複雜,想當年我的直系商團也要靠前國皇出面,才能批出公文做生意。」
沙捷夫和尊多夫交換眼神,前者兩眼放光道:「義兄在迪矣裡有商團?」
我笑說:「你跟妖精族和帝國的生意已經不少,還想打迪矣裡的算盤?」
尊多夫道:「這個世上沒有人嫌錢多啊。」
沙捷夫說:「義兄的商團是……」
我索性倚在夜蘭胸上,道:「鳳翔商會聽過嗎?我是他們的最大股東。」
沙捷夫呑一下口水,道:「當然聽過,鳳翔商會可以在迪矣裡皇國裡排前十名,沒想到原來是義兄的!義兄又是迪矣裡的皇夫,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這件事就好辦了。」
一人之下?
但我跟愛珊娜很少用男下女上這姿勢啊。
我笑道:「待帝國之事平定下來,我也要去迪矣裡走一趟,處理愛珊娜答應割地給我之事,到時我們在那邊會合吧。」
龍煞對做生意沒有興趣,當他再次張開眼,目光落在大沙身邊的佳娜,語氣不悅說:「這小女孩就是我們所見的巨龍?你想對她做什麼淫邪之事?」
我的臉一下子僵住,他當我什麼啊?反而是洛瑪解圍說:「劍聖誤會了,其實佳娜本身受致命重傷,我們不得已賭一賭,使用德魯伊秘術讓她化成人類,用人類的方法治理她的傷勢。」
龍煞和沙捷夫面面相覷,他們一個是幾百歲妖精,一個好歹是統治獸人族的皇者,當然知道德魯伊的故事,前者說:「他們已經消失很多年,你居然懂得這種秘術?」
洛瑪的記憶牽涉到傑克遜,而傑克遜又拉扯到夜蘭和武羅斯特皇室的關係,這件事絕不能洩露給妖精和獸人兩族知道,反正在外族心目中,我是無所不懂的亞梵堤,故此輕輕點一點頭,道:「看來是賭對了,現在的佳娜理應沒有西瓦龍吃人的習性……」
突然肩膀有點重,額頭又有點濕,龍煞、沙捷夫、阿裡雅、夜蘭、洛瑪、尊多夫和其他護衛一同流汗,原來是佳娜醒過來,跳上我肩膀張嘴咬我的頭頂!
「哇,流血呀!好痛呀!」
夜蘭和阿裡雅撲過來,合力拉開佳娜道:「不可以這樣,快鬆口!」
佳娜像個孩子般哭道:「肚子餓,我肚子好餓!」
「肚子餓就出聲啦,咬我幹什麼,靠!」
尊多夫把一點乾糧分給阿裡雅,她帶著佳娜回去休息,在一片尷尬的目光中,夜蘭細心地幫我包紮傷口,沙捷夫道:「剛才提督說到……」
我摸摸傷口說:「當我沒說過。」
龍煞道:「聽說天美那邊有頭很強勁的西瓦龍,是否是跟佳娜惡戰那頭?他現在怎樣?」
阿裡雅哄佳娜入睡後,回來坐在我身旁道:「他們大決戰時我在場的,帝路傷勢比佳娜輕約兩成,依照人類和龍族的新陳代謝比例,他需要二十年至三十年時間才能痊癒。」
龍煞問道:「天美一方不缺法師和治療師,用治療魔法可以加速復原吧。」
洛瑪搖頭說:「這就是我們剛才遇到的問題,龍族對大部分人類或妖精的法術免疫,只有龍之島的龍族法術才有用,但是西瓦龍屬於龍族公敵,除非帝路自己懂得治療魔法,否則阿裡雅姐姐的判斷將會成眞。」
我笑說:「我百分之一百肯定他不懂,西瓦龍學治療魔法?這是天方夜譚。呀,龍煞你不是跟色鱉在皇城作客嗎?為什麼突然跑來遊山玩水?」
龍煞笑駡道:「遊你的命,你們的皇子不放心,加上我也想來看看你跟天美決戰,不料趕到魚躍城時你們都跑光了,遠遠還見到火山爆發,於是我就多跑一趟看看。」
夜蘭問道:「為什麼色鱉先生沒跟你來呢?」
龍煞答道:「有名你叫鱉了,他的行動力比人慢啊。」
洛瑪一伸懶腰,道:「睡覺吧,我已經廿多小時沒好好休息,明天還要趕上大隊。」
在山邊睡了五個多小時,微光從厚雲透射而出,形成一道又一道斜斜的光柱,照落在靜寂的大地上。我們匆匆吃了少量乾糧,沿著薩馬龍奇留下的記號追趕,中午以前遙遙看見大軍的隊尾。
沙捷夫說:「義兄,我們身分尷尬,只能送你到這兒。」
我望著龍煞道:「你身分不尷尬嗎?」
龍煞說:「我有什麼好尷尬的?」
沙捷夫帶著他的手下向東路走,而我們則朝南邊行,阿裡雅道:「前方是處淺灘,也是對方的陷阱所在。」
整個上午我的注意力一直停在佳娜身上,夜蘭把她的戰袍給佳娜穿,大沙和洛瑪幫佳娜束了一條長馬尾,現在的她跟普通的女孩無異,不過她身上的傷尙未痊癒,所以走起路來有些慢。在昨天的德魯伊儀式中,我把她的記憶給封印,所以她記不起自己的過去,相信這樣對她會比較好。
封龍印果然是件好東西。
佳娜可能受體內淫獸的影響,她特別喜歡親近阿裡雅,一路上都拉著她的手走。
夜蘭的話讓我醒過來,她指著前方道:「看見了。」
殿后的軍士已經發現我們,積克帶著一支三十人部隊跑來,道:「提督大人,你回來就好了,我們被前面的淺灘攔住了去路,大家不知如何是好。」
在部隊保護下我們趕到前線上,我暫時的離開讓威廉回復了老統帥的習慣,他深沉地捏著下巴定眼望著淺灘,只有破嶽和亞加力過來跟龍煞打招呼。破嶽道:「主公回來就好了,敵軍誘我們過灘,軍師先生和雨帥反對追趕,現在我們進又不是退也不得。」
此時薩馬龍奇也現身,他向我和阿裡雅點頭,說:「魔導士海萍的威脅很大,誰都不能確定進入淺灘的後果。」
夜蘭笑道:「軍師先生厲害,海萍有一套法術能夠將汪洋洪鋒瞬間召來。」
積克說:「現在唯有等待後方援兵趕來,集結足夠兵力,再繞山路向對方進擊,但將多花四、五日時間。」
我抬頭望上天空,道:「等待援兵?你們有否想過,火山爆發後的厚雲是他們戰術的一部分?」
阿裡雅、薩馬龍奇二人駭然劇震,後者道:「糟透,我們中計了!」
乍看天空仍然是烏雲密佈,除風勢持續轉強,實在看不出有何不妥。
眾將還未定神,威廉親王領著手下八名將士,靜韻由紫的陪同折返後軍,威廉親王見我回來劈頭第一句道:「這個淺灘擺明是陷阱,可是又不能眼巴巴看著天美領軍撤走,進與不進小堤你趕快給我們下個決定。」
靜韻見大家面色陰沉,忍不住暗驚問道:「發生什麼事?」
薩馬龍奇說:「是我疏忽大意,我軍怕已踩進敵方陷講。」
阿裡雅說:「很精巧的計畫,應該是尤烈特所設計,故布疑陣其實想鎖定我們的位置,天空鏡才是眞正的殺著。」
威廉親王等已經成了驚弓之鳥,聽聞到天空鏡時差點從馬背掉下來,靜韻道:「該死!」
一名軍士從前線回來,說:「報告,南軍在淺灘另一端有異動。」
風越來越大,高級將領越來越心急,對方正在部署反擊,表示天空鏡發動在即。威廉親王面色鐵青,這位行軍超過三十年的統帥也嚇得面無人色,說:「一是立即撤退,二是派人上雲層阻截天空鏡攻擊。」
地面突然強烈震動,火山口紅光猛閃,傳出一次最大聲的巨響,熔岩直噴上半天。洛瑪道:「要來的終於要來。」
眾人心情直落谷底,火山終究還是爆發,熔岩噴發的速度比昨天快了五倍有餘,我仰首望著天空,苦笑道:「太遲了,時間已經不夠。」
將士們全都驚呆,我此話等如死神的判決,我軍已經趕不及逃出天空鏡的攻擊範圍,將領們頹喪之際,破嶽的笑聲突然響起,這位箭神哂然道:「不試一試,破嶽死也不甘。」
我沉聲道:「好,最少拉那個叫灰鹿的法師陪葬。」
破嶽將長弓取出,冷冷一笑道:「龍煞兄,要是破嶽有命回來,一定跟你飮個痛快。」
龍煞還沒說話,破岳已經解除封印展現翅膀,他兩翼一撥直飛天空,靜韻向紫使個眼色,後者帶幾名沒受傷的翼人女兵隨著破岳上去。威廉望我一眼,歎氣說:「撤退。」
一子錯滿盤皆落索,現在不要說追擊敵軍,能否有命回去也成問題。火山的灰塵和酸雨很快會呑食帝中和帝東,不出幾天將造成大量傷亡,火山灰也將截斷北方南下之路,艾華和利比度的重兵也遠水救不了近火,只能眼巴巴看著赫魯斯和天美聯軍進攻皇城。
軍旗向後一揮,我們的軍隊開始由尾部向左右兩邊繞過半圓,向著原來的森林區撤走。才剛剛開始撤退,亞加力忽然轉頭,道:「你們聽不聽得到聲音?」
我們朝同一方向望,開頭只是微弱的「沙沙」,但隨著時間一秒一秒過去,聲響越來越大。前線的軍官和士兵發出驚叫,隨之是馬匹不受控,大家都是頭皮發麻,在淺灘的遠端出現十尺高的白頭巨浪,正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這邊席捲而來。
洪鋒!
其實威廉親王已經很小心,我軍距離淺灘有著數百尺差距,但洪鋒的範圍仍然超過我們想像,簡直是頭白色巨獸一般直奔過來。
積克道:「我的天啊!」
靜韻道:「退!快!」
海萍和海棠終於動手。
洪鋒鋒邊向灘岸橫掃,一棵一棵老樹被拉下洪水內,如果是人類被拉入水底,沒有任何生存的可能。
戰馬受驚失控,嚴重影響撤退速度,我當機立斷道:「魔法騎兵團聽令!準備結界!」
從炎龍騎兵中鑽出一支只有十四人的小組騎兵,他們的服飾跟普通騎士略有分別,全體皆為染紅的鱷魚皮軟甲,軟甲下是特別設計的正規法師袍,相較于普通法師袍更加貼身,有助於他們騎乘戰馬。
此小組騎兵由前帝國祭司居加勒之子———「自閉法師」羅美路率領,小組中以八名從南方招攬的光系法師為骨幹,他們曾是天美精心培育的法師,以南方寶物「天照」為武器,精通各式各樣的法術,其餘有五名則是凡迪亞戰敗以後,在他的部隊中高薪挖角回來,不同于其他成員,此五人略懂矛術,擅長攻擊類魔法,可以充當近戰的角色。
洪鋒距離我們不過五十尺,同一時間天空也出現異變,接連爆出多次巨響,顯示破嶽正在戰鬥當中。
炎龍魔法騎兵畢竟首次出手,威廉親王一方都不認識他們,就連薩馬龍奇和阿裡雅也不曉得他們是誰。羅美路打出手勢,十四名法師分成兩個七人團,他們各取出自己的法杖念咒。
龍煞看得目瞪口呆,說:「騎著馬匹組魔法陣?開玩笑嗎?」
羅美路轉個頭,突然很正常地道:「我們只可以抵擋兩分鐘,你們走得一個是一個。」
羅美路本身是個怪人,但怪人往往能做到常人做不來的事,像他如此洪鋒臨於前而不亂的,正常人一定辦不到。魔法師是最高尙的行業,除了魔法技術之外也很講究品德,羅美路的腦裡少條神經,但在其他法師眼中卻誤會他是以死護主,望他的目光增添了尊敬。
傻的不只魔法師,我邊的威廉親王也大為感動,忍不住喝聲道:「要走一起走,跟著來!」
巨浪橫掃沿岸,魔法騎兵及時張開結界,巨浪衝擊在結界上,就連山崗也被動搖。在結界的保護下馬蹄聲響個不停,我們數千名騎兵向背後山腰退走,只恨爹娘生少一雙腳,有多快逃多快,騎兵的隊形都消失了。
我軍走了過半數,心中計算時間,向羅美路高叫道:「兄弟,撤!」
羅美路大喝一聲,十四名魔法騎士勒馬轉頭狂奔,失去魔力的結界只堪堪擋了六、七秒,浪濤擊破結界向騎士們追上去,可憐部分騎術不好或走最晚的,洪水一過,人和馬同樣消失無蹤。
我們幾名高級將領在中段和後段之間,大家都不敢回頭,只聽到水聲在耳邊響,濕冷的水拍在背後,大夥兒出盡奶力向前沖,一直走了過千尺外才拉住戰馬,此刻洪鋒已過,但我們也有不少兄弟失蹤。羅美路面色微沉,十四名法師只剩下十一名,要不是有他們的結界,我們可能損失一半兵馬。
夜蘭遙指灘外,道:「看!」
在視線中出現一個又一個黑點,對水軍最熟識的威廉叫道:「鮫皮艇!」
我們陣營裡占大部分是黑龍騎兵,而靜韻手下的是翼人女兵,他們對海戰都不熟識,靜韻道:「什麼是鮫皮艇?居然可以乘著巨浪而來?」
威廉看看大家的反應,說:「這不是普通皮艇,是一種用大海龍皮造的『鮫皮艇』,它們體積較小但速度快,傳聞說藍雁軍的鮫皮艇永不會在巨浪中翻沉。」
亞加力拔出長劍,怒道:「理他們什麼艇,本少爺一肚子氣要找地方發洩。」
龍煞雖然是劍聖,但他始終是神聖妖精,所以對騎馬一竅不通,這個關鍵時刻只好用腳跑回來,可是一身劍士寬袍已經濕透,他把衣服扭出水,苦笑道:「早知道要淋水就不跟你們來。」
靜韻說:「他們列陣了。」
洪鋒過後水面回復平靜,可是另一端岩礁卻更加精采,河水向火山腳的熔岩一沖,大量蒸氣激烈噴發。薩馬龍奇流汗道:「要是被這蒸氣燻到,我們怕會被煮熟。」
淺灘已經變成一條寬河,足夠讓對方三十多艘皮艇列成船陣,向我們的岸邊逼過來。積克問道:「他們要搶灘?」
薩馬龍奇搖首說:「上方有天空鏡,他們搶灘來陪葬?他們必定兵分兩路沿岸進擊,截斷我們退回森林的去路。」
阿裡雅輕輕頷首,長長柔順的綠發如琴線般搖曳,朱唇半啟輕聲說:「先生看得通透,眼下唯一可以逃生的方法,是分出兩支小隊伍拖住皮艇,其餘主力從入口退回森林。」
大夥兒一聽全都面無血色,如若依照阿裡雅的計畫,這兩支其實是自殺小隊,犧牲自己拯救主力部隊,這兩支部隊註定回不來了,可恨的是智計百出的小弟,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比阿裡雅更佳的辦法。
薩馬龍奇狠狠咬牙,道:「時間無多,誰人有比小姐更佳的計畫請立即提出,否則就照此方法退兵。」
亞加力道:「由我負責左路。」
黑龍騎兵的將領吃了一驚,我的心往下沉,道:「大哥!」
亞加力嘴角牽出一絲苦笑,說:「我已經沒了一個弟弟,不想再失去一個。」
夜蘭道:「右邊由我負責吧。」
我的頭皮發麻,道:「夜蘭,誰讓你亂下決定的!」
夜蘭微微一笑,說:「少了一個夜蘭不打緊,但我軍不能缺少亞梵堤提督啊。」
我搖頭說:「不可以,最多使用冥府兵,無論如何不能讓你們去。」
夜蘭低聲道:「冥府兵可以打水戰?」
咦?我沒研究過啊!
我還沒回話,亞加力一夾馬腹向河邊策馬而行,更揚聲道:「各位兄弟,來不來自行決定!」
大家才剛剛從洪鋒口逃出來,想不到還沒喘定又是另一個劫,約有六十多名騎士揮起手中馬鞭,義無反顧跟著亞加力向敵陣沖,夜蘭也乘馬獨自向反方向去,炎龍騎兵裡有過半人馬跟在其後,我怒叫道:「夜蘭,回來!」
薩馬龍奇和安德列拉著我的馬,叫道:「主公,趁現在立即走!」
雖然夜蘭追隨我的時間不算長,但卻經歷過很多,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是我身邊重要的女人,若要犧牲她換自己的性命,我實在是做不到,眞的做不到。
在這生死一刻我反而冷靜了,淡然微笑道:「各位好兄弟,你們從後路退走,南方軍隊元氣其實未恢復,勸伊洛夫放棄索多皇城退入斯立比城,南方軍一定不敢強攻,只要拖到嚴冬,白狼軍和愛珊娜的聯軍有足夠時間籌措,到時才有本錢收拾這個殘局。」
威廉親王震愕道:「小堤,你別衝動!」
我從馬背跳下來,放出黃金六足豹,深吸了一口氣道:「放心,本少爺可不會輕易掛掉。」
黃金六足豹拔腿就跑,很快就追上夜蘭的步伐,只可惜無法分身協助亞加力。
炎龍騎兵是我的護衛兵,他們見主子撲向敵軍,餘下的一半自然不能逃走,否則有何顏面回北方見父老,連帶新加入的獸人野牛兵也要硬著頭皮跟來。
夜蘭回頭一看,驚駭道:「主人你……」
六足豹追上夜蘭的戰馬,河面的皮艇果眞分為兩隊並且取出弩炮。炎龍騎兵訓練有素,紛紛打開存放擋箭牌的袋子,我低聲道:「媽的!回去要好好懲罰你。炎龍騎兵聽令,一字長蛇陣,貫穿箭取船不取人!」
剛才追隨夜蘭的騎兵有近兩百人,現在硬頂上的另一半也有兩百多人,本來是斷成前後兩截,在過千對眼睛下表演離合的藝術,前半減速後半增速,五秒之內從亂走狀態變成了一馬接一馬,毎匹馬前後相差一個身位的長蛇陣。
長蛇陣一成,炎龍騎兵全體取弩搭箭,向對方的皮艇放出三百枝箭。銳利無雙的貫穿箭以艇身為目標,大家都懷著期望凝神注視,箭落在艇身時竟然沒有一枝打得進去,一眾騎士難掩失望之色,我自己也不甘心,同時心中一動道:「秘銀!」
夜蘭道:「那種極薄極輕的金屬?」
我點頭說:「烏金、赤銅、秘銀,玄鐵,只有秘銀可以加裝在這種鮫皮艇上,全體準備防守!」
我方的攻擊沒有效果,當然要開始防備敵人攻勢,對方同樣是用弩,但不是我們這類手持弩,而是半人高的重型機械弩,要由兩名大漢才拿得動。皮艇上連環發出彈簧聲,幾十枝重弩飛越河面衝擊我們陣內。
炎龍騎士早已手持圓盾準備,重弩射進來時,有十三名騎士的圓盾被射破,直接被打下馬來。我和夜蘭交換眼色,皆看見對方的驚訝,南方軍的裝備果然精良,夜蘭持盾留在我身旁,道:「威力比我預計更大,約四、五輪就會把我們打到七零八落,可以用爆破箭嗎?」
我斬釘截鐵說:「因為風阻設計的關係,爆破箭的射程比貫穿箭短三十步,還沒射到艇身已經掉下海了。」
夜蘭淒然看看身後的騎士,如果我們的攻擊沒有效果,只剩下血肉牆城方法阻擋對方海軍前進,否則被它們開到森林入口附近,我軍的撤退路線就會被斷。騎士們緊緊握著手中圓盾,大家面色灰暗,但沒有任何一人脫隊。
對方的第二波弩箭射來,我方騎士奮力抵抗,這次有十七名騎士被打下,其中一枝弩箭射中夜蘭的馬匹,我手急眼快將她抱過來,而被對方衝擊兩次之後,我們的陣形已經出現混亂。
另一邊的亞加力相信也差不多,但是我們自顧不暇,除了為他祈禱外什麼也做不到。
敵人已經上第三波的弩箭,若是再受一波攻勢,我方的鬥志將會崩潰。看看大後方的軍隊,他們還沒有撤退一半,憑行軍經驗判斷,我們不可能捱到全軍撤出岸灘。
正當敵人的第三波即將來臨之際,背後的獸人新兵已經殺到,負責率領他們的里安道和安德列兩員心腹,後者大叫道:「炎龍騎兵聽令———蟹鉗陣!」
安德列是費本立城前任領主的兒子,在豐收祭以前炎龍騎兵是由他和從臣統領,可以說是由他一手建立和訓練,直至到他被尤烈特打傷,才由夜蘭和雪燕接手。
心頭生出希望,夜蘭還沒來得及反應,我已經揮手示意照辦,炎龍騎兵從中退開,讓出了中間的一條大路,安德列從馬背站起身,伸出兩根手指向天,喝道:「標槍攻擊!」
背後的獸人青年軍紛紛拔出細標槍,他們手法純熟,將細標槍斜斜猛揮,槍身原來是折迭起來的,由原來的三尺變成了接近六尺,他們座下野牛開始加速,獸人騎兵朝著安德列指著的角度擲出細身長槍。
炎龍騎兵們看得目瞪口呆,皮艇上的藍雁軍也看得慌了手腳,過百枝長槍在海面飛過一道弧線,狠狠射穿秘銀護甲,在藍雁軍的特製鮫皮艇上開洞。敵軍有六艘皮艇被洞穿入水,藍雁軍的攻勢停頓下來,安德列就這樣站在馬背上仰天振臂喝采,炎龍獸人兵和原有的炎龍騎士一同歡呼,大家都領略到死過翻生的滋味。
大地上體力最強的種族眞是名不虛傳!
我向安德列打出讚賞手勢,同時心裡暗贊奧迪迦,這支獸人騎兵由他招募和訓練,更設計了一套很合適的戰鬥風格。在我懷中的夜蘭道:「主人,乘勝追擊!」
我的心情也好一點,道:「還用你說嗎?」
事實上安德列已經作出指揮,而我留意到毎名獸人騎兵的裝備,是常規的黑綠色加厚鱷魚皮甲,清一色使用六十斤長柄大戰斧,背掛一面方型獸面盾,騎的是銀葉森林與綠茵盤地交間特產的曲角高背野牛,我想不出帝國裡有什麼騎兵可以跟他們單打獨鬥。
除了近戰裝備,野牛身上縛了一層布,牛的高背兩邊各插了兩枝剛才的細槍,以及兩把細小的片手斧,是長距離和中距離的兵器。安德列再向天空打手勢,獸人騎兵再次發威,向著那個角度擲出長槍,第二次攻擊藍雁軍的皮艇。
敵軍再有三艘皮艇下沉,可是這次我們沒有歡呼,反而全軍眉頭大皺,對面河岸天美、尤烈特帶的南方聯軍則呼聲震天。在遙遠的水平線上出現多艘船影,為數超過二十艘以上,屬於中、小型級戰艦。
里安道道:「糟糕,敵軍援兵到了!」
夜蘭看看後方,說:「我們的軍隊只走了一半,無論如何都要撐住。」
我向天上望一眼,原本烏黑的厚雲暗透微紅,乍看就似是熔爐裡的火焰,只得歎氣道:「不必了,他們不會過來,天空鏡快將發動。」
安德列和夜蘭急急望往天空,全體面色大變,夜蘭不自覺地握著我的手。敵方的戰艦果然沒有駛近,反而是皮艇們向主力部隊撤走,留了八艘失去動力的皮艇,艇上的水兵通通跳入海,希望避過天火焚城這一劫。
騎士們徐徐放下手中兵器,我們的任務成功了,後方軍隊大部分可以逃命,只可惜我們已經無路可逃,我甚至預見自己的銅像放在費本立城的中央噴泉,頭上還被白鴿拉了一坨糞。
夜蘭仰首向我深深望一眼,妖精的長耳朵輕顫,把臉埋在我胸前,道:「主人實在不應該跟來,露雲芙姐姐她們一定會恨死夜蘭。」
我聳一聳肩,仰天長歎道:「想不到我亞梵堤會陰溝翻船,難道帝國的氣數已盡?最遺憾是連累了一班出生入死的兄弟。」
里安道伸手制止我,笑道:「廢話不用說,我等曾立誓追隨大人。」
安德列也笑道:「要是死不了,給我加薪吧!」
北方的將士以赤膽忠肝聞名全國,獸人又是英雄主義的民族,即使現在面臨死亡,仍然抖起精神追隨我身後。
天上雲海突然轉動,滿天的雲皆被天空鏡捲進去,分解成為純綷氫氣。在迪矣裡時已經見識過這情景,天空鏡是以雲作為發動力,抽出巨量的氫氣焚燒大地,其威力可以在五分鐘內把一座城池燒成灰燼,破壞範圍超過一里。
紅光一閃,當日迪矣裡的一幕重現,天火焚城進入最後階段。
第七話 清算血債

雲海向著一點旋轉,而且被吸入,隨著雲量減少,終於見到天空鏡的眞面目,在高高的天上綻放八個紅咒字,在天空鏡中央的是一個黑點,相信他就是天美的首徒,混血妖精族人———灰鹿。

瑞安道、安德烈和炎龍騎士們看得呆掉,夜蘭說:「破岳老師呢?」

我再看看四周,道:「破岳是箭神,而且又是翼人,在天空上只有天美能夠驅趕他。」

我們跟天空鏡距離甚為遙遠,遠到根本看不見樣子,夜蘭倚在我胸前道:「要是還有下一世,夜蘭仍舊想服侍主人。」

聽到夜蘭的話,心裡不禁唏噓無限,從淫魔皇的記憶中,曾經見過千萬世以前的百合和夜蘭,她們當時是淫魔皇身邊的護衛,而我,可能是淫魔皇的轉世,在不斷的輪迴當中追尋西翠斯,而夜月女神轉世的靜水月又不停追在我身後。

眞是怪異的緣分。

我軍差不多全部退出岸灘,以我們騎兵的速度,最少一半以上兄弟能夠逃過此劫,在另一方面,以尤烈特為首的南軍正在對岸集結,只等天空鏡將這邊清除障礙,他們可以用戰艦渡河搶灘,站穩陣腳才徐徐追逼威廉親王。

天空鏡的魔法終於完成,紅光從咒字中央凝聚,夜蘭緊緊握住我的手,我開始明白待宰的動物是何心態。刺眼的紅光擴大,我們感到空氣被抽走,同時高熱從天空傳下來,以這個溫度上升速度,不用三分鐘我們就會被燒成灰燼。

就在關鍵時刻,噴發中的火山突然沉靜下來,同時一個超恐怖的情景展現。

海浪停頓,海風停頓,燃燒中的天空鏡也停頓,四周變得很沉靜,每一個人都感覺到沉重的壓力。這種情況以前有見過一次,時間之父被召喚出來時就是這樣,最奇怪的是天空鏡前的火球突然產生異變,火舌一絲一絲流走,朝著火山口方向飛去。

夜蘭呼吸急速,帶點艱難道:「這……發生什麼事?」

因為空氣停頓,我們呼吸當然有困難,連帶說話也很吃力。我也無法解釋,只感覺到有一股驚天動地的能量快要出現,而這股力量足以跟主神級的泰獲加嫂美。

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移向火山,而其他騎士們也跟我一樣,誰都發現這種不尋常的感覺由火山而來。

不會吧,難道是……

當我們注意力從天空鏡轉到火山口,才發現多了一頭巨型的鳥類,而火球的火舌通通匯聚到這隻鳥身上。這頭鳥的體型跟西瓦巨龍相差無幾,全身羽毛以紅色為主,鬃羽則是白、黃、藍三色,兩翼翼尖是黃、綠雙色,而最特別是它有長長的尾羽,尾羽是白、黃、藍、綠、紫、橙合共六色,鳥爪像是黃金般閃閃生輝。

在巨鳥的身邊,空氣會不定時地燃出團團紅或綠的火光,乍看下彷如煙花。

夜蘭拉拉我的衣袖,道:「這是鳳凰嗎?」

我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,這頭巨鳥一看就知是鳳凰,可是精通召喚生物的我卻想不出它屬什麼品種。從前見過隨蒂蒙的黑暗鳳凰,但體積遠不如這一隻的巨型,而且也沒有這一頭的莊嚴氣勢。

這頭不知名的鳳凰一伸長頸,在天空上再一次高聲嗚叫,嘹亮的鳳鳴響徹雲宵,更直震到我們的耳膜。

一股靈光閃過,我壓不住心中的震驚,道:「難道是傳說中的浴火鳳凰?」

安德烈問道:「慾火鳳凰?」

我翻白眼道:「浴啊,不是欲!」

即使我們跟火山遙距幾里遠,但當我叫出這個詞時,那​​頭鳳凰竟似是聽到我的說話,轉過頭來以冷傲的目光看著我,而此時我們更發現原來在鳳凰的背上,站著了一個人,一個半裸的男人。

心中掠過無限問號,這個站在火鳳凰背上的男子並非我所認識,猥瑣又老又矮的蘿莉控,而是一個昂藏七尺、渾身肌肉暴脹的漢子。此人只有一條斜肩的橙色羽布,羽布顏色跟鳳凰尾毛一樣,他額上縛著一條紅羽巾,羽巾下是捲曲凌亂的黑色濃發。

這個神秘男子的五官古樸堅毅,不能算是英俊,但卻極具雄性的陽剛魅力,尤其卓立在天空的鳳凰背上,捲曲長發隨風飄蕩,更有說不出的非凡氣派。

當我的目光落在他右手時,心臟幾乎跳了出來,畢生第一次從座騎上跌下來,連尿都差點要噴,脫口驚呼道:「垂死老頭?」

那男子似乎聽見我的說話,他看破世情般的深邃目光瞄我一眼,露出自以為很帥的笑容,徐徐轉向右手上的魔法杖,上古七大神器之一「地獄火」。

夜蘭也驚呆了,道:「什麼?那個人……是垂死先生?」

垂死老頭髮生什麼事?

去整容了嗎?

一定要介紹那位醫生給我!

垂死老頭兩手張開,他的嘴巴微動,然而其念咒的聲音卻傳到這邊,而且十分響亮。天空——————中央的火焰忽然異動,化成千百*****,聚集在鳳凰的身上。

這頭鳳凰仰天高鳴,天空鏡的火焰被它全數吸走,而且越吸得多,它的毛色越加閃亮,剛才威脅我們的天空鏡現在完全失去動力。

垂死老頭原創魔法———天火焚城!

眾人心頭猛跳,從鳳凰的身軀透出一團巨大火球,巨大得似是太陽落下。接著是讓人不得不閉目的強光,以及大地猛烈的震動,狂風從河的方向朝火山抽過來,甚至連河水也被抽起。

當我再次張開眼睛時,大火球已經飛入火山口。垂死老頭將魔杖橫著舉起,火山噴出大量熔岩,直衝到老頭和鳳凰身上,然而當我們看清楚時,卻感到不對勁,與其說是火山嚮老頭噴出熔岩,倒不如說是老頭的魔杖抽走火山內的熔岩。

我們根本不知如何反應,就連對岸的敵軍也呆掉,在兩軍的眼前火山的熔岩通通被老頭的魔杖吸走,直至眠火山被吸乾所有熱力,變成一座死火山為止!

鳳凰載著垂死老頭飛臨我們頭頂,垂死老頭的聲音傳下來道:「亞梵堤,準備渡河反擊!」

反擊?

我向天空大叫道:「隔著條河啊!反個鬼?」

垂死老頭沒有回答我,他從鳳凰項背向我們這邊的岸上一跳,而他手中的魔杖地獄火發出刺眼的紅光,從原來一根不起眼的木拐杖,變成一把水晶透紅光的長劍。垂死老頭從千尺高空躍下,他兩手舉起水晶劍,高速下墮的磨擦力使他全身冒起火焰,但奇就奇在這些火焰傷不到他半點,連那羽布衣也燃不起來。

垂死老頭原創魔武技———眞紅織焰劍!

接下來的一幕,相信看過的人一生也不會忘記,年輕英俊化的垂死老頭如隕石般躍在岸邊,他手中水晶劍朝著大河一斬,被封進劍身的全座火山熱量傾刻爆發,竟然將這條大河從中斬開,河水向兩邊退卻,露出一條冒著蒸氣的淺灘路。

全場目瞪口呆!

垂死老頭回首喝道:「機不可失!」

被他這一喝把我喝醒,一切來得突然,要打贏這場仗只有此刻機會。我向天空一揚折弩,射出一枝訊號箭,一夾六足豹腹叫道:「全軍突擊!」

瑞安道首先清醒,緊跟著我的身後揮起手勢,四百名炎龍騎士、一百多名炎龍獸人兵,開始跟著我們跳落淺灘。淺灘的兩邊是五十尺高水牆,而我們這支騎兵正做著史無前例的進軍,兩邊的水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撲下來,膽氣少一點的也不敢跟我前進。

夜蘭在我懷中道:「主人,敵方兵力應該在三千以上,我方只有五百人,有勝算嗎?」

其實夜蘭是經驗豐富的軍人,只不過妖精族人沒有騎兵,他們以矛、劍、弓、魔為主要兵種,故此對騎兵的用途甚不清楚。我的手偷偷在這名暗妖精美女的騷胸摸了一把,笑著道:「騎兵之道,貴在神速,出其不意,攻其無備。什麼夜鷹尤烈特,今日讓你們看看我們北軍的本領!」

六足豹的速度遠勝普通戰馬,故此我不敢放盡全力,盡量與後方的騎士保持差距。岸邊就在前方,南方軍士終於發現騎兵襲來,他們的表情眞是妙絕,試問世上有什麼騎兵可以從河中走過?

岸邊只有渡河用的船,沒有防止搶灘的欄柵,因為尤烈特的計劃是前有洪鋒後有天空鏡,壓根沒想過會被敵人搶灘。此時耳邊的馬蹄聲比預計的更密更響,我稍一回頭,竟見到另有一支黑龍軍的旗幟跟在炎龍騎兵之後。

這支黑龍軍只有六、七十人,帶頭者是殺氣騰騰的亞加力,他的戰袍沾滿血,騎著烏黑名駒向我追上來。剛才他帶著本部子弟兵兩百多人纏鬥敵船,現在只剩下身後的幾十人,他的怒火已到頂點。

敵兵從慌亂中醒過來,立即吹起號角召集支持,可惜已經太遲。

亞加力的坐騎是百中挑一的烏錐戰馬,他成功越過炎龍騎兵,並在我的右手邊出現,道:「三弟,這一戰讓給我!」

南軍的後援出現,他們趕緊拉出欄柵撲向岸邊,後方也推著箭塔出來。我向亞加力豎起姆指,他率先取出長劍搖指天空,背後騎士見狀紛紛取出兵器,鏗鏘之聲響起,亞加力叫出北方軍團的軍號:「英雄無敵!」

剛才在天空鏡的威脅下,大家都預想一死,現在形勢來個大逆轉,自然要將一口鳥氣吐盡,炎龍騎兵和黑龍騎士全體進入亢奮狀態,「英雄無敵!」的軍號響徹河灘兩岸。

待騎士喊完軍號,我也取出寶劍,高聲叫道:「殺他老母!」

背後騎士們呆了一呆,才爆出大笑,跟著大叫道:「殺他老母!」

夜蘭橫我一眼,低聲說:「主人你眞是……」

我忍不住笑起來,說:「最先上岸者,獎名槍一枝!」

炎龍騎士、黑龍騎兵、獸人牛騎兵驟然增速,人人奮勇,個個爭先,完全忘記敵軍人數是我方的六倍。亞加力殺氣大減笑著搖頭,他好歹是十萬軍圑的副統帥,當然不好跟後方的兒郎爭功,跟我故意放慢了速度。瑞安道本身就有一枝雷擊槍,他也樂於讓其他人領功,故一直跟在我身後。

反倒是安德烈和兩名黑龍騎的千騎長,把戰馬的速度放盡,朝著岸邊狂衝。南軍士兵見我等氣勢,立即放棄欄柵,改為以拖拉式箭塔應戰,而岸邊的守兵豎起盾牌和長矛,列出陣式克制我們的騎兵。

安德烈左手伸到背後打手勢,獸人騎兵拔出所餘無幾的標槍,向著岸邊箭塔擲出,有三分之一打中箭塔,其他沒中的也對守著岸邊的盾軍造成傷亡。

十分鐘前,我們在天空鏡下差點沒命,現在輪到敵人在生死邊緣掙扎。他們如鍋上螞蟻,又慌又急跑來跑去,後方的支持部隊向前湧,卻是毫無陣式。

看在眼底,無憂無喜,敵人人數比我們多,可是受到突襲下未有時間列出陣式,而拉出來十座十尺高的箭塔,但有兩座被獸人的標槍直接射倒,現在僅剩下八座。

當我再細看灘岸時更感啼笑皆非,矛盾兵是可以克制我們的騎兵沒錯,但匆忙之間他們只拿到半身盾,沒法取來全身厚盾。

我從後方向前一指,炎龍騎士團見到手勢,一輪弩箭射出,對方的矛盾兵守力不足,紛紛受傷向後退,一字長陣變得歪歪曲曲。

軍勢如水,你退則我進,南軍穩不住陣腳,致使我方更加膽壯,安德烈最先沖上沙灘,跟在他背後還有一名黑龍軍的將級長官,兩人兩騎直接衝入敵陣大開殺戒,把對方的陣形搞得大亂。

驀地一聲驚呼,黑龍軍長官不知為何被打傷,他左邊護肩被削走,帶著傷拖著長槍倒回後退。再看清楚原來他遇到對方大將,這名大將使雙刀,武技、騎術不俗,要不是安德烈捨身纏著他,那名黑龍軍長官才不能輕易退走。

心裡忍不住嘆息,敵方大將武技還可以,如果我的手下大將瑞安道在,十招之內定必拿下對手。安德烈過於勇猛,一個人落單被困敵陣內,被對方大將糾纏住無法脫身。

這下可激怒了我身邊的戰爭狂徒,亞加力左劍右槍,一夾馬腹向安德烈的位置直闖,瑞安道也跟上去助戰。

敵軍怎會輕易讓你闖過,七名敵兵拿高盾牌,刺出長矛,可是亞加力兩手奇異地翻飛,左手長劍使出柔劍斬,七枝長矛被扯起,他的右手連環點出,長槍刺入盾與盾之間挑入敵人身體。

轉眼間又有一堆士兵圍向亞加力,因此安德烈壓力大減,將敵軍大將殺得左支右黜。我們的騎士們大夥兒殺到,失去陣形的矛盾兵即刻大亂,防守線瞬即崩潰。

敵兵向後退,那名敵將受到牽連,被安德烈一槍刺中大腿,他將手中武器飛擲而出,無奈下負傷逃走。

我們的騎兵全部上灘,數十名獸人兵一擁而上,沖散對方的矛盾兵,恰巧此時被分開的河水像是倒牆一樣崩潰,剛才中分的道路消失,重新回復成一條大河。夜蘭低聲道:「主人,後退之路沒有了!」

我將身上的爆破箭塞到夜蘭手上,說:「去找尤烈特或赫魯斯,找到他們就以爆破為訊號。」

夜蘭點頭道:「主人自己小心。」

夜蘭獨自從六足豹跳下去,從兩軍交戰的亂局中潛進敵營。亞加力和安德烈終於會合,炎龍騎士團、獸人牛騎兵、黑龍軍團超過五百名騎士安全齊集。對方的矛盾兵撤退,換了箭塔上來,一共有八座,其中三座受到標槍所傷。

受過嚴格訓練的軍團,在沙場上就算沒有指揮也能作戰,而炎龍騎士團正是訓練有素的軍團。箭塔推近,我軍進入射程範圍內,炎龍騎兵在短短十秒之間化零為整,列成一組半月型陣式,全體抽出圓盾牌。

亞加力冷眼望向箭塔,說:「回去的路沒了,現在的情況變困獸鬥,不是敵人死就是我們亡。」

我看看大河,垂死老頭的法術不但在河中開出路,更把敵軍的戰艦摧毀,只剩沿岸未出航的數艘運輸艦。我暗暗計算著,說:「這條河只是法術製造出來,以究極級魔法計算,維持不會超過兩小時,只要拖著對方,威廉大叔會帶軍過來支持。」

安德烈說:「兩位大人會否覺得那幾座箭塔很礙眼?」

亞加力道:「你說得對,誰去管幾小時之後的事,我現在只想找人出氣。」

本來向我們逼近的箭塔停下來,對方也是慣戰的軍人,看見炎龍騎兵的陣式就知道,他們的箭塔不會有作用。劍指箭塔,我向騎士們下令道:「目標箭塔!維持隊形直至二百五十步,獸人兵留在外圍準備支持。」

南方建造的箭塔,射程為二百八十至三百五十步之間,比普通的弓箭更遠,跟我們的貫穿箭相仿,放在險要是相當強勁的防守工具。可惜這兒是平坦的沙灘,面對速度高的騎兵很容易會被越過射程。炎龍騎士們從半月陣變成箭矢陣攻向八座箭塔,對方一排箭塔的箭連珠炮發射,我方以圓盾強行抗擋。

己方有十多名騎士被擊落馬,亞加力大叫道:「還有百步!衝!」

炎龍和黑龍騎士發力,當箭塔射出第二排箭時,我們堪堪逃過了射程範圍。我再下令道:「雙子陣,爆破箭!」

炎龍騎兵從箭矢陣分開,變成兩組直角三角形的陣式,同時收起盾牌取出弩箭。亞加力也不甘示弱,道:「遊龍嬉水陣!」

約八十名黑龍騎士擺出波浪形陣式,並拿起馬袋裡的小金弓,緊跟在炎龍騎兵之後,隨著我一聲「放箭」,爆破箭射向箭塔,連番爆炸,如摧枯拉朽把八座箭塔炸毀,其中一座還被爆了半截上天。

箭塔倒下,對方的步兵和剛退回去的矛盾兵同時殺出,盾兵在前步兵在後,黑龍騎士射出長箭定住對方陣腳。我向安德烈使個眼色,他向後方一指,百名獸人策動野牛起步,而我們則像剛才的河水般中分,讓獸人騎兵穿過去,與對方的近戰部隊短兵相接。

可是素質差太遠。

這支在小費本立城訓練的部隊全屬獸人族精英,隨便挑一個都夠頂五個,打近身戰簡直一流,更何況他們使用貴價鎧甲搭配大野牛,只要不是兵數差太多,想輸都很難。

獸人兵彷彿地獄來的惡鬼,一邊前沖一邊發出其族特有的叫囂,聽上去猶如野獸奔騰。被獸人牛騎兵一沖,對方的矛盾兵如湯泡雪,立即崩潰下來,老手如亞加力、瑞安道和黑龍騎兵皆要動容、既驚且喜。

身為隊長的安德烈得意笑道:「人說南軍訓練純熟、裝備精良,看來是言過其實。」

亞加力說:「不要大意,只因為沒想過我們會這樣渡河反擊,所以敵軍防守才顯得脆弱,但赫魯斯和尤烈特的主力部隊不會是這副德性。」

南軍退走,我們則收兵合在一處。剛才趕了一大段路,上岸又來一仗,人不累馬也會累,必須掌握這短暫時間回氣和重整。

三百八十名炎龍騎士、八十多黑龍騎兵、一百名獸人牛騎兵,在成功搶灘後短暫休​​息十分鐘。亞加力問道:「剛才怎麼一回事,為什麼會有鳳凰?分開河海的法師是誰?​​」

我失笑說:「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,那個是垂死老頭。」

瑞安道問道:「他不是掉進火山嗎?為什麼會……」

我說道:「這種連書都沒記載的妖怪,我又怎會知道,你可以自己去問問他。」

其實西瓦龍跌入火山都不會死,何況是生命力更強的垂死老頭,虧我還為那混蛋擔心!

亞加力道:「我早有聽聞垂死老頭先生是不死奇人,想不到他還是火系魔導士。」

我搖首說:「魔導士?你會不會太小看他,天火焚城、分開洪海,若我沒猜錯他是上代文明被視為神的超魔導士。掩飾得眞好,居然住在公廁旁邊,哈。」

三將同時動容,後者問道! 「超魔導士?有這種等級嗎?」

我嘆氣說:「在常識中法師最高等級是魔導士,但超魔導士已經脫離了常識範圍,一個文明出現一個已經很多。」

安德烈呼吸加快,道:「那他豈非天下無敵?」

我笑說:「如果他可以長時間保持這狀態,肯定是絕對無敵,我相信他是人類史上最強的蘿莉控,如果保持狀態的話……」

驀地一枝爆破箭從西北方向射上半空,我低聲道:「安德烈,帶一百炎龍騎士將沿岸船隻燒光。」

安德烈行過軍禮,跳上戰馬帶著兒郎離開,我和亞加力領餘下戰士火速向西北方推進。在三分之一里的距離果然發現敵軍,走最前頭的亞加力猛拉馬韁,戰馬人立而起,後方騎兵分散在兩邊列陣。

眼前一片藍,全是藍色白邊鎧甲的士兵,全都精神奕奕,只是來不及準備欄柵這類戰具,在一片小平原上與我們碰面。這就證明以快打慢的策略奏效,對方兵力雖然完整,但準備卻不足。

亞加力道:「嘿,兵力超過四千,有趣!」

我觀察對方陣容,道:「應該是從水路運來的,帝中一戰他們損失慘重,仍有機動力的就只剩下這支部隊,也是他們最後籌碼。」

亞加力欣喜說:「三弟你果然高明,南方廿萬的大軍應該在邊界等待,火山一旦爆發將反擊皇城,如果一舉擊垮這支隊伍,生擒赫魯斯和尤烈特,這場仗就可以完結。」

我橫他一眼說:「你好像不會計數,人家兵力是我們幾倍啊!」

亞加力道:「那又如何?只要拖他們一、兩小時,威廉大叔的主力就能趕來。」

瑞安道苦笑道:「但這兩個小時不容易捱呢。」

對方的兩枝主帥旗號搖動,從旗下轉出一排戰將,為首一個化了灰我都認得,他就是帝國宰相赫魯斯。赫魯斯手提海神戟,坐一匹暗灰色好馬,渾身黑配藍鎧甲。

在他左邊是一名身穿紅色鎖子甲的青年戰將,南方新晉將才,專趁黑偷雞摸狗的「夜鷹」尤烈特。

在另一邊也有一名戰將,見到此人我的心又痛又酸,他是西翠斯現任丈夫,赫魯斯的長子,印像中名字叫戴維臣。此人行事低調,從來沒有什麼傳言,他的能力完全是個謎。

除了他們一家三口,還有大小戰將八名,其中最搶眼是一個紅巾黑髯巨漢,他的體型不輸獸人多少,背掛一柄大西瓜錘,他的座騎也特別強壯。另外還有一個熟識的老朋友,此前追隨大皇子,叛亂之後失蹤的「魔鬼戰將」圖勒,以及迪矣裡皇室要員。

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,赫魯斯一對眼睛似要噴火,圖勒可能新投敵軍急於建功,道:「亞​​梵堤,你今日自投羅網插翼難飛!」

我冷哼一聲道:「敗軍之將,無能之輩,你還不配跟我說話。」

圖勒氣得臉皮通紅,大怒道:「有種出來決一死戰。」

我長笑道:「哈哈哈哈……跟你決一死戰?講眞的我很怕呢。」

敵我雙方意料不到我立即推卻,而且是直接說害怕,藍雁軍們露出得意和嘲笑表情,圖勒大笑道:「總算你識相!」

我笑著搖頭說:「一劍殺了你,我怕被人說以大欺小,兩劍殺了你,又怕被人說沒有本事,我也很為難啊。」

身後的騎士們哄然大笑,士氣顯得高漲,瑞安道跟我出征無數次,早已見怪不怪,亞加力則是失笑搖頭,他雖然是沙場悍將,但性格忠直,陣前對罵向來沒他的份。赫魯斯終於按捺不住,怒喝道:「亞梵堤,新仇舊恨我們今日要算清楚!」

我正容道:「哼,正合本提督之意。」

淫術煉金士32

淫術鍊金士 32

第一話仙界之變
  沒錯,這個女人正是淫魔皇記憶中的月夜女神!
  不知道什麼原因,靜水月似乎很害怕,她額角流出汗珠,小貓一樣躲在我背後,平常的威勢蕩然無存。心中隱隱猜估,可能是出於本能反應,靜水月感覺到月夜女神對自身的威脅。
  靜水月畢竟個性直率,一口開就問道:「你把我們引進來,到底有何目的?」
  月愕然說:「把你們引進來?兩位是否有什麼誤會?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。」
  觀乎月的反應,她確實不似說謊,而且在淫魔皇的記憶內,月夜女神是一個不懂說謊的老實神。面對傳說中的女神,而且以對等身份談話,這種感覺真奇妙,我問道:「實不相瞞,我們此次前來仙靈界的目的,是要找一種法術。」
  月笑問道:「兩位請說,如果我們能幫忙的都會幫忙。」
  靜水月道:「我們要找一種叫『白色破壞光』的法術,用來救助一位朋友。」
  月沉思片刻,說:「在靈都內,並沒有叫『白色破壞光』的法術,或者明天代兩位問問日和星。」
  這回輪到我跟靜水月愕然,我們為了尋找白色破壞光救索查麗,才會使用催眠術進入靜水月的深沉記憶,卻料不到記憶的主角月夜女神居然說不懂,這是怎麼回事?
  月嫣然一笑,道:「聽說魔界有夫妻制度,兩位是否為夫妻呢?」
  我失笑說:「天見可憐,幸運地這隻猴子不是我妻子。」
  靜水月道:「我也不至於倒楣到有這種軟爛丈夫。」
  月說道,8218;「可是我看你們的情感滿不錯呢!」
  我跟靜水月橫看對方一眼,彼此眼刀還擦出電光,過了十幾秒,我才問道:「仙靈界沒有夫妻的嗎?那你們是如何誕生的?」
  月反問道8218;8218;「那麼你們又是怎樣誕生的?」
  靜水月不假思索說:「當然是媽媽生的。」
  還沒等月開口,我已經知道問題點,月果然再問道:「那你的媽媽呢?你媽媽的媽媽呢?」
  靜水月不解道:「媽什麼媽?」
  我沉聲說:「笨蛋,人家是問你第一個出現的生命源頭。無論是男女交媾產生下一代,還是通過輪迴手段再次轉世,其實生命的最初源頭都應一樣,我說的對不對? 」
  月欣然頷首,說:「沒錯,你說得對,我們都是依相同的自然法則來到世上,只是延續生命的方法不同。」
  既然仙靈界沒有男女交合這回事,日、月、星三人應該不是兄妹,我再問道:「你跟日和星又是什麼關係呢?」
  月微微淺笑著兩手張開,任由月光灑在曲線玲瓏的嬌軀上,道:「可能你們無法理解,我們三人是仙都首批的修行者,是夥伴也是朋友,類似於你們所謂的兄弟姊妹,所以我們都以此相稱。」
  靜水月說:「那個叫日的傢伙兇巴巴,好像不喜歡我們。」
  月笑道:「兩位別誤會,其實他人如其名,對世上每種事物和人物都有著無私的關愛,就像日光灑在大地一樣。不過他敢愛敢恨,對不喜歡的東西同樣決絕。」
  我問道:「那個叫星的個性又如何?」
  月答道:「他在我們三個中最溫柔,與日的個性有很大差別,但是他的品格、智慧和法術皆最出眾,很受其他修行者愛戴。說到法術,明天是我的第十次輪迴轉生,兩位要不要參觀?」
  心中一動,我立即問道:「你們每一次輪迴相隔多久?」
  月想了一想,說:「不一定,要看機遇的。有時是幾千年,有時是逾萬年。」
  靜水月忍不住道:「逾萬年!那你豈非十萬多歲?」
  月笑道:「是啊,有什麼問題嗎?」
  如果這個月夜女神要做第十次輪迴,那麼她的年齡應該過十萬!不過仙靈界的時間與人界不同,他們的子午時間比我們更長,所以他們的一年比我們的一年也更久。
  我點頭道:「難得碰到這種大日子,我們一定會參觀。」
  仙都住的全部是道行高深的修行者,說好聽是與自然融合,說難听就是隨地睡覺,而靜水月不愧是從仙靈界轉生,她只用一晚就學成這種優良傳統,在樹下呼呼大睡,鼻孔還有一個氣泡不停漲大縮小。
  我從冥想中醒來,發現身體狀態一流,仙靈界的陽光和霧氣真神奇,不必吃東西也不會肚餓,自然不用大小二便。拍了拍靜水月的臉蛋,她的眼睛跳動幾下,呆呆坐起身說:「吃早餐了嗎?我要吃三文魚頭。」
  我皺眉說:「魚頭安息很久了。你到底睡醒沒有?我們現在身處仙都,根本不用吃飯的!」
  靜水月立即驚醒,說:「沒飯吃?怎麼辦?」
  我懶得理會這笨蛋,獨自起身到樹林裡研究,順道觀察仙都的環境。這兒是傅說中的烏托幫或香格里拉,我對這裡很感興趣,奈落之鏡有條件改建成相同的生態環境。
  月的輪迴儀式就在中午,不過這兒的日光時間長,距離中午還有七、八小時,在研究自然環境的同時,我也發現我的法術在這裡沒有作用。靜水月跟在我身後,問道:「你走了一個小時,到底想找什麼?」
  我沒有回答,按照從牆頂俯瞰仙都的記憶走,大約走了十分鐘後,才道:「到了!」
  撥開了草叢,靜水月立時張開嘴巴,道:「這……這個湖很漂亮啊!」
  湖水是淺藍色的,水靜如鏡,我摘下一片大樹葉把水盛來喝一口,發現清涼之中甘甜無比,入口後似有一道涼意直入肚子內,瞬即融入全身每個細胞。靜水月也喝了一口,叫嚷道:「這是什麼水啊?我從來沒喝過這樣清甜的湖水!」
  我笑道:「既然仙靈界的修行者可以依靠霧氣及陽光維持生命,我就推測這裡的湖水是否跟霧水一樣,含有高度養分,而看來是猜對了。」
  靜水月說:「照你這麼說,單是喝水就能飽肚?」
  我大笑說:「猴子終於進化了!這湖就像是一座大型澱粉水池,身體累了來喝幾口就能補充體力。不過仙靈界的子民沒有飲食習慣,所以他們不會跑來喝水,自然沒察覺這座湖的功用。」
  靜水月環看四周,道:「真是一個奇怪的世界,我就是來自這兒?到現在我仍然難以置信。」
  我又喝了一口湖水,只感到水入腹中立即被吸收,比吃飯還快見效。
  證明了我的推測後,我們朝神廟之巔走,仙都的修行者早已到齊。
  只見月安祥地坐於地上,雙眼輕閉,臉容放鬆,何等專注於冥想之中。那顆巨型晶石在她的頭頂上方,日和星左右分站著,兩手合十,以法力將晶石托起,隨著他們念起咒語,晶石閃起咒光,石與人正在互相呼應。在日和星的後方,還有鴻、蓮和馨八名囊的修行者護法。
  靜水月拉著我問道:「這是什麼儀式?」
  我低聲答道:「應該是透過咒語活化那塊晶石,看看上空,長生天開始有反應了。」
  在我們頭頂的天空,雲海開始轉動,而且在圓圈中心產生出電光,而我們身處的神廟也震動著。日和星念咒的聲調提高,月的身體忽然融解,我跟靜水月看得合不了嘴巴。
  月的嬌軀融成一團純白煙霧,在我們人類的常識而言,叫做挫骨揚灰,是慘死的現象。同時間我們也感覺得到,月的生命氣息急速減弱,差不多接近消散的邊緣。
  靜水月緊張得抓著我的手臂,日和星的臉變得緊崩,顯然這是最危險的一刻,而我也是暗中吃驚。雖然我早就預料得到,先死而後生,輪迴的第一步就是要進入死忙狀態,只有進入死忙才能跨越死亡。
  月的軀體完全消失了,只剩下一團白色的霧氣,可是說來奇怪,這團霧氣總圍繞著那顆晶石旋轉,一點都沒有被風吹散。更詭異者,是霧氣中隱隱約約見到一裸身女體,雖然模糊不清,但誰都知道那是月的靈魂。
  晶石的光逐漸增強,長生天傳來雷鳴,雲海中央出現一個光洞,光線直射下來,正好射中神廟上的晶石。
  就在儀式進入高潮時,仙都外傳來天崩地裂般的巨響,樹林內群鳥驚飛,日和星眉頭皺了一下,鴻等修真者愕然回頭,道:「糟糕!是巨人族!」
  我跟靜水月面面相覷,異口同聲叫起來:「巨人族?」
  在古代傳說中,巨人族其實有很多品種,當中以泰坦、百手和獨眼三系最強,與其叫他們做巨人,倒不如叫他們做巨神,因為他們與神、魔二族基本上是血統同源。之後又出現了多種巨人後代,什麼火巨人、冰巨人、霜巨人、山巨人、雲巨人、地穴巨人、三頭巨人、三眼巨人、食人巨魔等等,品種之多,恐怕連他們老媽都不記得。
  不過眾多巨人有一點是相同的,就是力氣驚人。
  在我們人界之中,巨人族確曾在百族大戰時出現過,但都已經成為歷史,想找一個出來都很難。地面傳來一下激烈震動,震得部分修行者東歪西倒,連我也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倒,遠方的黑色怪牆泛起濃煙,在濃煙之中一陣一陣怪叫聲傳進我們耳內。
  濃煙徐徐散開,鴻和其他修行者臉色劇變,黑牆竟然被不知名力量沖開,露出一個相當巨大的缺口。一名老修行者道:「沒可能!此聖牆由日、月、星三位大人親自製造,不可能被巨人族沖毀的!」
  當濃煙完全消散,我倒抽一口涼氣,知道今日大禍臨頭。
  在牆下站滿密密麻麻的人頭,以我的軍事經驗推測,這支軍隊最少過萬人,而最可怕的是他們體格超乎想像的強壯。在人界,最強壯的種族是獸人,他們隨便走一隻出來,都比我們高出一個頭,可是這群巨人族竟然比獸人更加高大,雖然從瑾兒距離聖牆甚遠,但能肯定他們的平均身高不會少於九吸。
  我們這邊的修真者不過五十個左右,怎樣打贏萬多個巨人?
  這個情景還不夠恐怖,在巨人族之中有一隻山岳般巨型的臭蟲,此蟲全身黃銅色,身上一片片古銅鱗甲,兩隻又大又綠的複眼,四條銀色的獨須,額上有一枝黑色的半圓形角。
  就算是大力神猴靜水月也面如死灰,問道:「他們就是傳說中的巨人族?」
  在巨蟲上站著一名巨人,大概就是巨人族首領,因位站在高處,我可以看清楚他的長相。與我見過的圖片中那些粗支大葉、長著肚腩的胖巨人不同,他的膚色是咖啡褐,身上肌肉結實好看,個子是很高沒錯,但一點也不肥胖,倒有幾分儒將的武風瀟灑。他頭頂及雄軀上沒有毛髮,且五官與人類分別不大,不過一對眼睛卻是深沉的黑色,格外陰森。
  在啡褐色的皮膚上有著零星的白圓點,乍看似是某些退化的肢體,我不禁低聲道:「他們是百手巨人的後裔!」
  靜水月愕然道:「百手巨人?他們強嗎?」
  我低聲說:「百手巨人超強,屬於上古神祇,不過他們的後代嘛,論資排輩跟我們人類應該平起平坐,你把他們當獸人族看待就好。」
  鴻驚訝道:「那隻是什麼蟲?居然可以撞毀我們的聖牆?」
  我嘆氣道:「它叫銅皮衝鋒獸,是修羅界的一種遠古珍獸,後來運到魔界去繁衍,訓練成攻城用的妖獸。你們真好運,這種妖獸四、五百年才生一次蛋,一次最多生兩顆,還要千多年才長為成蟲,不是街邊輕易可見的貨色啊!」
  靜水月道:「虧你有心情開玩笑,我們如何打裸這場仗?」
  蓮沉聲道:「如果日大人和星大人可以出手,我們根本不怕巨人族,他們是看準月大人輪迴才進攻仙都的!」
  靜水月吃驚道:「日和星這麼厲害的嗎?兩人可以打贏過萬個巨人?」
  年紀最大的駿說道:「修真者每輪迴一,次,能力會以幾何級數狂升,日大人和星大人都有九轉修為,他們的能力足以跟神魔相比,又何懼區區巨人?」
  姑且不論月夜女神是否跟淫魔聖皇一樣強,不過他們應該算同一個檔次,如此推算下,日和星也是相當高等的神,以他們二人的能力對付百手巨人後代,能夠打贏一點也不出奇。
  靜水月問道:「月說自己是第十次輪迴,她豈非強到震?」
  鴻搖頭道:「月大人並非戰鬥類型。閒話到此為止,蓮你留十人守護儀式,其他人跟我和駿迎戰。」
  鴻和駿率領四十名修真者下神廟,向著巨人族方向進攻,蓮與其餘十名修真者留守大本營。靜水月問道:「我們要不要去幫手?」
  我斬釘截鐵道:「這兒的一切只是過往記憶,你以為出手幫忙可以改變歷史?」
  靜水月道:「可是巨人族太卑鄙,居然乘人之危進攻仙都!」
  我沉聲說:「相比起巨人族來犯,有兩件事更一讓我擔心。」
  靜水月問道:「什麼事?」
  我說道:「第一是那隻衝鋒獸,它只生存於修羅界和魔界,巨人族是如何把它弄來仙靈界?」
  靜水月說:「你不是說他們是百手巨人後裔嗎?百手巨人是否屬於魔界?」
  我搖頭說:「其實泰坦和百手兩支巨神族在傳說時代已經消失,而且他們也沒有飼養魔獸的能力,換言之,這群巨人族背後應該有修羅或魔族撐腰。」
  靜水月道:「第二點又是什麼?」
  冷冷看一眼聖牆前冒起的煙塵,顯然雙方已經交手,我答道:「第二點是輪迴儀式,巨人族憑什麼可以拿對時機進攻?」
  靜水月曬然說:「你笨啊?長生天開了一個大洞,誰都知道在進行儀式!」
  我冷笑說:「你才真夠笨!就算長生天開一個大洞,也不代表輪迴的人就是月,如果是其他修行者輪迴,說不定無需日、月、星三神出手主持,很明顯巨人族清楚知道今天輪迴的人是月,主持儀式的只能夠是日和星。」
  靜水月劇震道:「你意思是仙都有內奸?怎麼可能?他們不是無欲無求嗎?這兒連房屋都沒有,他們可以追求什麼?」
  我獻一眼廟上的晶石,道:「這個世界什麼都可以發生。」
  突然一陣魔力波動浮現,我整個人呆了,靜水月尖叫道:「看!」
  在半空中有一男子站立著,他英俊無匹,氣宇軒昂,兩手交叉胸前,以君臨下的姿態冷盯著我們。我失聲慘叫道:「淫魔聖皇!」
  淫魔聖皇親自出手?世上有誰能跟他對抗?
  眾修真者無不變色,就連日和星也嚇一跳,晶石一陣閃動,儀式出現震盪,咒陣差點失控。靜水月花容失色,拉著我低聲問道:「開玩笑吧,你不是說淫魔聖皇跟月夜女神關係特殊嗎?為啥會帶巨人族來進攻?」
  我說道:「邪書裡的記憶沒有標示時間,也有可能他們在以前見過一次面,現在是,咦,不對啊……」
  不對,昨天日說過月夜女神對淫魔皇的選妃沒興趣,而在邪書記憶中,淫魔皇跟月夜女神第一次碰面,後者確實動了情根,因此才轉世追逐淫魔皇。簡單一點來說,淫魔皇和月夜女神在仙靈界應該只見過一次面。
  我衝口而出道:「假的!這個淫魔聖皇是山寨貨!」
  靜水月一聽到是假的,她立即舉起手中大刀,朝向空中的淫魔皇一揮,凌厲刀氣卷向假淫魔皇。假淫魔皇冷冷嘲笑,左手輕輕前舒,掌中出現一個小黑洞,迅即把刀氣吸進去。
  靜水月道:「這……這一招不是你的暗食球嗎?他果然是淫魔皇!」
  我搖頭道:「你搞錯了,暗食球是由我發明的史萊姆法術,並非屬於淫魔聖皇所傳。哈,我知道他是誰了,原來有這一層關係。」
  靜水月跺地道:「賣什麼關子,這渾蛋到底是誰!」
  我抽出配劍,說:「剛才一招你也曾見過,只是程度不同,出現地方就在皇城上空。」
  靜水月瞪大眼珠道:「迪亞波麗?」
  背後突然傳出慘叫,當我們轉身時見到的只是血花四濺,除了日和星外所有修真者都倒在血泊中,在血泊中只有一個人站著。
  蓮?
  日忍不住怒道:「蓮!你為什麼……」
  星沉聲說:「你投靠向魔族?」
  蓮冷眼看著迪亞波麗,不屑道:「投靠魔族?呸!我才不會做魔族的走狗。」
  靜水月不解道:「你沒投靠魔族?那你為什麼要背叛族人?」
  蓮本來純真的臉突然露出傲氣,十指張開,說:「我要成為真正的神!」
  無可抑止的驚恐傳遍全身,這張臉我曾經見過,而且相當熟悉!我忍不住用力按住靜水月的肩膀,顫抖道,8218;「她……她是……原來她就是……」
  靜水月回頭看著我,巨人族那邊的戰鬥已近尾聲,鴻和駿等人雖然強,但面對過万巨人族戰士仍然無力回天,現在已經可以看見部分巨人突破戰場,向神廟靠近。
  可惜我沒有間情思考巨人族的事情,呆望著這個叫蓮的女孩,同時再看向晶石內那團似曾相識的光芒,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發現她。
  靜水月已經握起大刀準備戰鬥,道:「你鬼叫什麼,拿武器啊!」
  我好不容易吐出字句:「蓮就是天美的前生!」
  靜水月渾身劇震,道:「她是……怎麼可能……你怎麼確定?」
  我稍微平復心神,道:「天美手上有一件跟這顆晶石相同性質的神器,輪迴到人界而又懂得運用的人,除了月和蓮外還會有誰?」
  此刻靜水月也是驚駭萬分,想不到她的前生原來與天美有關連。
  巨人族已經壓制了鴻等人,陸陸續續走上神廟的梯階,而假淫魔皇也緩緩降下,兩手交叉胸前,看也不看我和靜水月,道:「交出長生石和輪迴咒,本王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。」
  近萬的巨人終於包圍神廟,鴻等人已經戰敗身死,現在仙都只剩下日、月和星三名僅存者。然而月已經進入晶石,實際只有曰和星兩人,他們正在維持著儀式,根本沒法分出精神對付強敵。
  星冷然道:「你不是淫魔皇。」
  迪亞波麗臉色一沉,擺出戰鬥姿態。
  月的肉身及靈魂已經融入晶石內,隱約見到她充滿悲傷的臉孔,以哀求的目光凝望日和星。而然星只露出二絲苦笑,迪亞波麗二話不說向著晶石拍出,一團黑色漩渦畫出大圓卷向日和星。
  一股從沒感受過的魔力波動出現,黑漩渦球在晶石前三呎突然消失,蓮愕然道:「神之領域?」
  我沉聲說:「神之領域?難道是……」
  迪亞波麗微微動容,說:「想不到你們居然練成這種能力,殺了你們也太可惜,不如投靠我旗下,到魔界闖一番天地。」
  靜水月問道:「什麼是神之領域?」
  到現在為止,巨人族和迪亞波麗都沒有攻擊我和靜水月的意思,彷彿我們只是路人甲乙。因為我和靜水月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,所以在月夜女神的記憶中,我們確實是不相干的旁觀者。
  不需要我回答,蓮已經興奮道:「天級仙法——神之領域!九世輪迴果然非凡!」
  我說道:「傳說當七界出現裂縫時,守門神會利用神之領域進行複修,這是七界最強的結界術,原來仙靈界的仙人也有此能力。」
  日冷笑道:「我和星是九世真仙,要我們效忠魔族?簡直笑話!」
  迪亞波麗眼中閃過殺意,他向後方舉手示意,巨人族率著衝鋒獸向潮頂直撞。
  我們站立不穩,東歪西倒,整座堅固的神廟出現兩條巨大裂痕。
  可惜區區下等魔獸,根本威脅不了上等咒術,巨人族等相當驚課,連聖牆也能衝穿的衝鋒獸,竟然奈何不了這個神之領域,硬被拒於結界之外。
  迪亞波麗恨得咬牙切齒,他接連打出幾個黑洞球,巨人族也投出標槍,萬多枝標槍如雨點打在結界上,蓮也加入,一同使用仙術攻擊,可是全部徒勞無功。
  就在巨人族束手無策之際,星突然吐了一小口鮮血,我心中一沉,他同時支持輪迴之術和神之領域,已經大大超過他的承受力,在靜水月的驚呼聲中,星的臉上跟神廟一樣,出現了幾條小小的裂痕。
  迪亞波麗見狀狂笑,道:「哈哈哈哈哈……有種你就堅持吧,不用多久,你的仙軀會承受不住而灰飛煙滅!」
  日駭然道:「星,你……」
  星臉上的肉片片剝離,流出的竟是點點銀色血液,他卻彷似沒有感覺,瀟灑笑道:「我會用性命將神之領域堅持住,直至月的輪迴儀式結束,以後的事要拜託你了,兄弟。」
  日和靜水月同時劇震,星已經豁出去,這位九世神仙要用自己的性命成全月夜女神。日狂怒喝道:「別開玩笑!我們三人一體,你怎可以自己一個先走?」
  迪亞波麗帶著巨人族瘋狂攻擊神之領域,當中的星只是仰望長生天,溫柔笑道:「不用介懷,一切自有定數。」
  巨人族面對視死如歸的星,滔天戰意竟被壓下,蓮低聲說:「不用擔心,即使星大人願意犧牲自己,月大人的能力不過是治療,單憑日大人一己之力不足以對抗我們。」
  沒錯,如果月沒有戰鬥力,即使完成輪迴,仍只會拖累日。
  晶石中的月眼裡閃起銀光,同一時間靜水月輕輕一震,同樣流出馬尿,大叫道:「放棄她啊!」
  敵我兩邊兩萬隻眼睛都轉望著靜水月,但只有我一個心裡知道,這是月夜女神透過靜水月,將壓在心底億萬年的話給吐出來。
  迪亞波麗再也忍耐不了,他飛躍上鋒衝獸的頭上,攤開雙手默默念咒,淫魔皇的臉孔開始轉變,化為一張燒焦骷髏頭似的面容。
  黑暗元素由迪亞波麗身上滲出,再傳入衝鋒獸的身體,原本黃銅色的表皮變成了烏黑色。最後迪亞波麗張口吐出一灘血水,血水灑落在衝鋒獸身上,它發瘋般撕叫,一對眼睛發出可怕綠光,鼻孔卻流出鮮血。
  我暗叫糟糕,迪亞波麗以自身法力催動衝鋒獸所有潛力,使它的攻城力加倍提升,可是施展這種兇暴法術的後果很嚴重,這隻大珍獸恐怕活不過今天。
  迪亞波麗狂笑道:「給我送他們上西天!」
  這只銅皮衝鋒獸燃燒生命作代價,向著神之領域和晶石拼死猛撞,這驚天地動的恐怖一擊連巨人族也要退避。衝鋒獸撞上神之領域,似是天崩地裂一樣,神廟上半部被震得粉碎,蓮慘叫著被拋飛,幾十名巨人族也立不住腳,跌下神廟,我用盡全力摟著靜水月。
  煙塵紛飛,迷濛中只見衝鋒獸渾身噴出血花,額頭爆裂,當場暴斃!日、星和長生石飄浮在空中,神之領域仍然完好無缺,只是星的身軀佈滿裂痕,點點銀光自他身上飄​​散。
  倏地長生石射出一條貫穿天地的皓光,光芒直入長生天中的漩渦,星滿足地看著這條光柱,微笑道:「時間到了,兩位保重。」
  日和靜水月同時號叫道:「不要啊!」
  星閉上眼睛,身體分解成無數銀光隨風飛散,一代頂級神仙至此畫上句號。
  神之領域消失,迪亞波麗高叫道,8218;「殺了那男人!」
  巨人族的標槍瘋狂擲向日,只是日發動鬥氣,身上每條肌肉彷彿有著無窮力量,將標槍全部給震退,他突然仰天長笑,笑聲中夾雜了高傲、悲涼、無奈,此時他的眼神變得很溫柔,道:「既然星可以犧牲自己,難道曰會貪生怕死嗎?」
  在我僅能見到的視野裡,曰全身發出璀燦金光,金光像水般流入長生石內,金、銀二色光混合後射入長生天。靜水月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,瞬即暈倒,日最後完全分解,跟星一樣消失得無影無縱。
  失去了日這個唯一攻擊目標,巨人族個個呆住,只餘下高台上跟長生天呼應的長生石。
  對於魔族而言,甚少有捨己為人的思想,像日和星這種頂班神仙,更能生存幾千幾萬年,以己之命換他人性命,根本不划算,強大如迪亞波麗,看見眼前一幕也呆掉。
  當迪亞波麗回過神後,才躍離衝鋒獸的屍身,一馬當先搶奪長生石;另一邊黑影閃出,蓮也忍不住出手,目標自然也是跌落山腰的長生石。
  迪亞波麗與蓮在空中圍著下墮的晶石交手,不出三招蓮就被打退,她渾身帶傷跌入廟下的森林。晶石跌得很快、很急,迪亞波麗的速度更快,他跟晶石只餘咫尺距離,他忍不住露出猙獰笑容,其身影已經成功追上晶石,一切看似完結了。
  然而在伸手可及的勝利之前,迪亞波麗忽然表情怪異,他向天望了一眼,立即把伸出一半的手縮回去,同時整個人向後猛退。長生天的漩渦閃起萬丈光華,天和地竟然一起震動,一點光芒從天空降下,直轟在殘缺的神廟山腰上。
  與此同時,日和星留下的藍、白、黃的布衣飛揚而起,向著山腰捲進去,迪亞波麗驚訝地站在遠處,等待了幾秒不敢出手,大家終於看清山腰的情況。
  月夜女神完成第十次輪迴!
  她以三色彩帶裹著嬌軀,赤足飄浮在長生石上兩尺,長長黑髮輕飄,眼中帶著一點怒意及悲傷。巨人族首領目睹月夜女神的天姿國色,忍不住吞了兩下口水,叫囂道:「不用怕,她沒有任何戰鬥力的,給我把她生擒過來!」
  巨人首領左右跑出兩員八尺大將,一左一右包圍月夜女神進攻,我抱著昏迷的靜水月退至旁邊,月夜女神沒有理會接近的兩個巨人,她靜靜地看著我,露出一個複雜至極點的苦笑。
  兩個八尺高的巨人同時伸出大手,向著嬌小的月夜女神抓過去,而其他巨人族戰士高舉標槍吶喊助威,他們對敵人有很深了解,知道實際有戰鬥力的只是日和星,所以在他們的腦中根本不把月放在眼內。
  然而他們忘記了一件事!
  月身上閃動出熟悉的金光,她輕輕伸出兩條看似細弱的玉手,奇蹟在這一刻發生!
  月看似輕鬆地接住了兩個巨人的手掌,就在萬多名巨人和迪亞波麗的震驚下,她反抓著兩個巨人自轉!兩個巨人臉容嚇至扭曲,他們彷彿輕如無物,被這嬌小的美女抓住狂轉了五、六圈,再向外面一拋,兩個巨人似是小鳥一樣被拋飛,竟然被她直接擲出了仙都之外,只怕醫好都會漏水。
  別說是巨人和迪亞波麗,連我也被這一幕嚇傻,目瞪口呆之際忍不住比對起靜水月。我以前懷疑靜水月天生的怪力,可能來自魔族的血統,但這想法大錯特錯,她這股怪力與魔族一點關係都沒有,它是屬於仙靈界的,是太陽之神日犧牲自己留給月的寶貴力量!
  十轉輪迴加上日的鬥氣戰力,呼啦啦,這可不得了!現在的月才是淫魔聖皇記憶中,跟他堪稱同一級的月夜女神,與魔界三皇屬同一檔次的頂級神仙。
  長生天的漩渦終於重合,天空回復平常狀態,可是地面卻陷入一片瘋狂。月夜女神向天際長嘯,雲海似是受到感應而波動,她孤身一人反客為主,向巨人族的陣地衝入!
  這一幕在人類世界是不可能發生的,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向著萬名巨人軍隊反攻?然而在我眼前卻真的出現了!這是永遠無法忘記的一幕!
  月夜女神簡直是虎入羊群,她完全發揮出靜水月式的怪力,不,應該是更為誇張的力氣才對,輕輕一巴掌就把巨人給摑飛到不知哪裡去。同時她身上不停閃動金光和銀芒,戰鬥和治愈兩種能力同時運作,在天上明月的加持之下,她不斷回復自身的體力,面對已經陷入恐慌的巨人反而越戰越勇。
  不愧是初代靜水月,她讓我明白「生人勿近」怎麼解,猶幸她沒有如靜水月戰鬥時的怪笑聲,不然會更加嚇人。

第二話純潔之光
  在一旁的我除了抱著靜水月之外,根本沒有出手幫忙的空間,跟巨人的體型相比,月只有他們三分之二的高度,偏偏她的氣力超乎想像,只要被她破入巨人群內,必定有一團人被打飛。
  迪亞波麗知道沒辦法了,他咬緊牙根追入巨人群內,驚駭的巨人們紛紛退開,變成迪亞波麗跟月夜女神單對單。
  月的表情舉止相當平靜,只有一雙眼暗暗透出殺意,這感覺既奇怪又矛盾。迪亞波麗掃了四周一眼,地上躺滿了痛苦吟呻的巨人。
  迪亞波麗沉聲道:「哼,即使你得到日的力量,但我們這裡有……」
  月的身影忽然原地消失,迪亞波麗的話硬生生中斷,下一刻月已經出現在他面前,一個迴旋後跟踢打中他的臉龐。這一腳既快且重,迪亞波麗還沒來得及反應,他的下巴已經變歪,還有一顆尖銳犬齒飛脫。
  迪亞波麗劇痛中慌忙護著臉,犬齒還未落地,月已經凌空變招,反方向轉動身軀,再踢出一記漂亮的虎尾腿,一下巨響轟中迪亞波麗的肚皮。「非同小可」已經不足以形容,這一腳簡直是驚天動地,迪亞波麗直撞穿了三道厚石牆,風車一樣旋轉著被擊飛,越過一哩遠的森林,陷入了仙都旁邊的聖牆內,我幾乎以為自己在看七龍珠。
  巨人族戰士個個看得眼珠突出,我也背脊流冷汗,不要說抵擋,月的動作快到根本看不清,而且力氣又變態,被她踢一腳能活命才怪。巨人族終於放棄戰鬥,恨爹娘只生了一對腳,瘋狂逃離月夜女神這個變態女人,向著聖牆缺口狼狠撤退。
  在聖牆方向傳來魔力波動,迪亞波麗終究是上級魔族,雖然受傷不輕,但也不至於被人一腳了帳。在萬幾人面前被痛毆,叫他老人家顏面何存?盛怒之下,嘴角滲血的迪亞波麗仰天狂號,吠完後升上天際念咒。
  破壞神專用究極魔法——黑洞召喚!
  又來這一招?
  長生天被烏雲遮蔽,雲海中央逐漸擴張,黑洞缺口打開,仙都森林內不論生靈死物,大量被吸入黑洞之後。迪亞波麗已經氣昏了頭,部分巨人也被吸進黑洞中。
  有了皇城一役的經驗,我抱著靜水月向神廟殘瓦遮蔽的位置躲去,天打雷劈也不再出來!
  月夜女神左手輕舒,打出數十個繁複的手印,身上金、銀兩色光芒流入手印內。
  迪亞波麗的魔法完成,黑洞擴張至極限,仙都有半個森林被拉上半空,滿空之中都是草木和動物,以及哭叫著的巨人族。迪亞波麗狂笑道:「沒有用的,任何法術都對付不了我的絕技!你這個臭貨,快給我去死吧!哈哈哈哈!」
  「你可以小看我,但不能小看星啊……」月面對黑洞卻無所畏懼,她將兩掌緩緩張開,一團純白無瑕的白光向天空擴散。
  混合咒術——白色破壞光!
  這種光白並不刺眼,而且帶有一種純然和溫暖的感覺。白色強光衝上天際,迪亞波麗終於發現不對勁,在強光中我隱約見到他施了亞空間魔法,白光完全蓋過了雲海,連雲海中的黑洞也被抹去。
  我忍不住喃喃道:「白色破壞光,消毀一切邪惡!原來是這樣子的。」
  白光越來越強烈,最後整個天和地都只剩下白色一片。
  白光持續了一段時間,彷似很長,又像很短。
  當白光慢慢消失,我竟發現仙都已經不復存在,而我和靜水月正置身於一個昏暗的環境,這婆娘到現在還沒甦醒。月的身影倏然在我眼前出現,她身上所有殺氣都消失,絕世姿容上掛著甜甜的笑容。
  月輕輕欠身道:「謝謝你們,讓我重新記起已經遺忘的記憶。」
  我小聲問道:「已經記起?你是真正的月夜女神?」
  月嫣然一笑道:「我既是你們口中的月夜女神,同時也是你懷抱中的靜水月。」
  雖然月說得很玄奧,不過我多少可以理解,遂問道:「你打算取代靜水月,重新掌管這副身軀?」
  月卻搖首說:「怎麼可能?為了自己而犧牲他人,我對得起兩位兄弟嗎?」
  我不禁疑惑道,8218;「那你為什麼要將我們引入這個記憶世界?」
  月長嘆說:「是希望兩位幫兩個忙。一直以來我都沉睡在深沉精神內,直至今世她經歷了一場火災,陷入長達數年的自我封閉狀態,才得以觸及我的意識。 」
  說到這我才想起,珍佛明曾經發生叛亂,靜水月因受到刺激而自閉幾年,導至她忘卻兒時的記憶。當她從自閉甦醒後髮色起了變化,也變得天生怪力,原來是受到月夜女神的意識影響。
  月繼續道:「雖然我擁有輪迴能力,千秋百世仍然保留著意識,不過在歲員河中,因為沈睡而遺忘部分的記憶。現在藉著你們的幫助,終於尋回最初的拼圓,而且明白了過往不明白的事情。」
  月的眼神陰暗下來,露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悲傷表情,經歷了這趟仙靈界之旅,她讓我們分擔了心裡那道不淺的傷痕。
  實在太諷刺,傳說中月夜女神會給人類帶來愛的祝福,但她的過去卻如此悲傷,就連自己的感情也不快樂,跟淫魔聖皇的愛情始終沒有開花結果,仍然在輪迴之中苦苦掙扎。
  可能是淫魔皇的意念作怪,忽然間很想上前抱著這女孩,想好好珍惜她。可是她跟靜水月兩者只能活一個,這教我情何以堪?
  我實在忍不住,問道:「請問你跟淫魔皇的關係是……」
  月夜女神笑得很複雜,道:「仙都被摧毀後,淫魔皇陛下降臨,他以無上讓我受孕,使仙都重新充滿朝氣。之後過了五千年,我通過長生天進入魔界,可能是我們的緣分薄,他在幾年前已經離開魔界,聽聞是為了追求一名女孩。唉,他真是太多情,為何我偏偏愛上他?」
  我愕然一震,她指的應該是阿里雅,但淫魔皇不是追求女孩,而是跟她一樣苦海尋人。魔月邪書生出一陣痛,邪書不但打開,而且更自動啟動紅瞳。我知道淫魔皇的意圖,所以沒有加以製止,更通過紅瞳將淫魔皇與阿里雅的這段記憶傳入月夜女神的腦內。
  以月夜女神的精神水平,我區區凡人的紅瞳肯定攻不進去,然而她感受到淫魔皇的氣息,一點都沒有反抗,並「看見」當年淫魔皇大戰九頭龍,以及阿里雅犧牲自己救了他,並在人界多番輪迴無果,月夜女神竟因此流下了淚水。
  月夜女神看完所有片段,臉上流下兩行熱淚,然而嘴角微微勾起,道:「謝謝你。」
  向來口若懸河的我此刻竟不知道怎樣回答,苦笑問道:「你想要我們做的第二件事是什麼?」
  她平靜的臉孔浮起一點紅霞,道:「請助我完成最後心願。」
  其實月夜女神是一個含蓄又單純的女孩,然而一旦愛上了,她會毫無猶豫地勇往直前,不惜闖入凡塵,不惜千百世追尋她所愛的男子。
  在仙都的湖邊,在朗月之下,於楊柳樹底,月夜女神借用了靜水月的身軀,在湖邊的一塊岩石上翩翩起舞,而我只靜靜坐在樹下欣賞。
  這位在人界被傳說會祝福戀愛運的女神,她苦候億萬年歲月的心願,原來只是想在淫魔聖皇面前跳上一支舞。雖然我沒看過仙靈界的舞步,可是月夜女神的舞蹈,是人界無法見到的。
  普通人跳舞只是用身體來跳,但是月夜女神是用心來跳,她每一個動作不單優美,而且風、月、水、楊柳竟然跟隨她的步伐;湖水跟隨舞步的節奏拍岸,時而快、時而慢,變成樂器。
  夜風圍繞著她的衣衫彩帶,在舞蹈中加入更多元素的變化。月光加上楊柳,狝落的影子在月夜女神的裸足下,也像海浪般跟隨著步伐而擺動。
  對於仙靈界的子民這可能很正常,但對身為人類的我卻驚為天人,加上靜水月的身段和美貌、月夜女神的祥和氣質,此舞只能天上有,人界那堪幾回聞。
  月夜女神看似跳得輕鬆從容,但卻很專注,她一心一意為所愛獻上最美麗的一面。
  突然魔月邪書自動打開,邪書的眼睛剛好對著月夜女神,我有一種直覺,月夜女神所期盼的願望終於達成,淫魔皇借助魔月邪書看到了她的舞蹈。我的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飛,像月夜女神這樣一名好女孩得到幸福是應該的,如果她不是跟靜水月處於同一身體,真希望她能夠復活,我發誓到時一定每晚愛她幾次。
  糟糕!月夜女神一瞬間向我露出像是責怪又像是嬌嗔的眼神,她竟然可以感應到我心中所想,不過這種眼神也是要人命。
  不知道過了多久,月夜女神終於跳完她的舞蹈,臉上泛起了喜悅及滿足,微笑道:「謝謝你們,請你以後好好珍惜這女孩,千萬別像我和淫魔皇那樣子。 」
  我失笑道:「珍惜什麼?那隻大力猴每次見到我都喊打、喊殺的。」
  月夜女神搖首道:「她只是怕羞,也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,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引你注意,其實她也是蠻可憐的。」
  用靜水月的嘴巴說出她的心底話,這種感覺真奇怪。我心中一動,問道:「哎呀!我們這次來是為了找白色破壞光……」
  月夜女神道:「經過這次之後,靜水月知道如何喚醒我,到時我會助你們一臂之力。好了,兩位請回去吧。」
  一陣天旋地轉,似是遇上了金光黨,又似吃了老頭的搖頭丸,胃部激烈翻攬,幾乎就要吐出來。睜開眼睛,見到自己躺在大床上,旁邊一班美女包圍著我。
  夜蘭說:「主人你終於醒了!」
  我暗吃一驚,問道:「我睡了很久?」
  明美蓮答道:「不過半個月,跟我們韁屍相比一點也不久。」
  我立時彈起身,慘叫道:「半個月?我居然睡了半個月?幹!」
  露雲芙說:「是啊,你跟靜水月大家睡了足半個月,珍佛明那群人天天來拉德爾公館吵,嚷著要找靜水月大家。」
  這次被月夜女神給累慘了,帝國內戰仍存隱憂,都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。我急問道:「索查麗呢?」
  眾女臉色灰暗,百合道:「索查麗女皇的魔氣復發,被迪絲斯大人封在一個山洞內,而且曩讓自出手籠著。」
  旁邊傳來低呼,道:「哎……怎麼頭這樣痛……」
  靜水月原來就睡在不遠處,她摸著頭叫起來,我立即說:「通知迪絲斯準備放索查麗​​,我和靜水月去對付迪亞波麗。」
  女鬼變立刻出發。
  靜水月道:「才剛剛起身,牙都沒刷就要我去打架?」
  我問道:「你跟迪亞波麗有宿世之怨啊,要是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強,說不定月夜女神樂意出手……」
  靜水月在潛意識上仍然畏懼月夜女神,她從床上跳到地面,道:「好、好、好!我去就是了!」
  奈落之鏡的佔地並不小,從疫神殿坐六足豹出發,竟然要一小時才到達目的地。剛剛抵達山腳,已經見到妮兒和迪絲斯,後者半裸上身盤膝而坐,她所坐著的位置有一個魔法陣,手上拿著一顆骷髏頭,另一手執著一條荊棘,遙遙連繫著面前的高山。
  收起黃金六足豹,我問妮兒道:「現在什麼情況?」
  妮兒說:「聽大人說,那個什麼皇后已經被迪亞波麗佔據八成半身體,一旦放她出來,可能連奈落之鏡也會遭殃。」
  我低聲向靜水月問道:「你有把握打贏嗎?對手是聞名已久的魔神啊。」
  靜水月嚇一跳說:「嗄?我一個人打嗎?不是跟你們聯手?」
  我失笑說:「你不是月夜女神轉生嗎?我這個普通人打手槍還可以,打魔神跟我有屁關係?」
  靜水月怒道:「你不是吹牛皮說自己是淫胚皇轉世?什麼時候又變普通人?」
  妮兒道:「你們吵夠了沒有?」
  我和靜水月一起罵道:「閉嘴!」
  迪絲斯的聲音森然響起,她說:「主人啊,不要鬧了,不知道什麼原因,迪亞波麗執著地將力量注入分身,他正在跟我角力,這個封印只能多撐幾天。」
  我和靜水月心裡明白,迪亞波麗應該是感覺到月夜女神的氣息,所以不自覺產生怒氣。我遂點頭說:「好狗膽,不看瘟疫女神的臉面,也應該看看淫魔皇的臉面。將黑暗之月關閉,我就不信合我們三個之力收拾不了他的分身。」
  妮兒問道:「三個?我不用幫手?」
  我橫眼看看她,說:「你這遊魂野鬼太強了,我怕你一出手他會灰飛煙滅,你還是耄淫好了。」
  妮兒果然立即消失,只不知道是否真的躲起來手淫。迪絲斯將魔力從封印回收,改為關閉黑暗之月,奈落之鏡內雀鳥亂飛,魚兒躲藏,它們皆感覺得到變異。
  忽然地動山搖,好端端一座大山自中間裂開,濃濃的黑氣從裂口浪滾出來。迪絲斯看了靜水月一眼,問道:「你們找到白色破壞光的咒術嗎?」
  我也問道:「大力猴,你可以使用月夜女神的能力嗎?」
  月夜女神一腳把迪亞波麗踢到一哩外的情景,記憶猶新,要是靜水月可以使用這股力量,恐怕連天美也吃不消。靜水月閉著雙眼,再望向天上月亮,長長呼口氣道:「我隱隱感覺到月的氣息,只要天​​上月亮高掛,應該能用她的力量幾分鐘。」
  我和迪絲斯大叫道:「才幾分鐘?」
  靜水月臉一紅,說:「你不也是只有幾分鐘變身半魔族,還有什麼不滿?」
  一陣彷似獸吼的叫聲從黑霧里傳出來,我們三人向上一看,見到一具赤條​​條的女體懸於半空。索查麗裸身在天空中怒瞪我們,她雪白的身軀佈滿黑色的脈絡,從嘴巴呼出的空氣也是烏黑色。
  雖然迪絲斯在魔族中不算是戰鬥型,但我們三個中仍然以這只古代魔神最強,所以她一馬當先向索查麗飛上去。靜水月不會飛行魔法,她只能跟我坐白銀獅驚上山。
  我們兩個才到山腰,迪絲斯已經跟索查麗動手,黃色的病毒霧氣瀰漫山頭,我嚇了一跳,若是魯莽衝進毒霧,靜水月肯定連渣都不剩。拉起獅鷲向高空飛上去,避過了病毒濃霧,靜水月叫嚷道:「飛這麼高幹什麼?」
  瘟疫女神的病毒何奇厲害,山頭的植物瞬間枯萎變成光禿,就連山腰的樹開始凋謝。不出五秒,原本翠綠的一座山竟然變得荒蕪,就算是迪亞波麗也不敢接觸迪絲斯的病毒,雖然靜水月一個打十個,但她見到山頂的情況也感到吃驚。
  毒霧向索查麗侵襲過去,驀地她身上出現一隻似是蜥蜴的黑色生物,一股腦兒把毒霧吸入口內。這只生物胃口很大,一口氣把毒霧吃光,最後竟然從動物變成岩石重重跌在地上。
  迪絲斯一呆道:「這只是什麼鬼東西?」
  眼看毒霧被清除,我和靜水月躍下獅鷲,看著地上的石魚道:「古代石化魚,《奇珍異獸大百科》寫它已經絕種,竟然還有一條。」
  迪絲斯說:「古代石化魚?就是那種擋詛咒傷害,然後自己變化石的怪魚?」
  靜水月道:「管它什麼魚,先把迪亞波麗打倒再說,殺呀!」
  靜水月又來招牌式的反應,舉著紅月大刀,笨蛋似地一邊大叫一邊向前瞎衝。
  索查麗發出怒吼,山頂上為之震動,她伸出魔化的恐怖鬼手,抓向靜水月的面門。
  靜水月又怎會這麼容易被抓,她的大刀向前一劈,與鬼手直接硬拼。
  超乎我的想像,索查麗向後退了四步,而靜水月像青蛙一樣被打飛!
  真蠢才,對手可是魔族啊!
  索查麗忽然張大嘴巴,她的下巴居然伸延到地上,我從來沒見過張這麼大的口。在索查麗的嘴內是個無底黑洞,風開始流動,將枯草騰起抽進她的嘴巴中。
  暗黑破壞神專用高級魔法——吞食天地!
  強大的風力將我整個人吹起,幸而身旁有迪絲斯,她將尾巴向地面深深插入,同時催動頭髮將我縛著,不過我就在空中飄呀飄的很狠狽。吸力有增無減,連迪絲斯也開始動搖,插進地底的尾巴被拖出了幾米,她叫道:「主人快想辦法啊,否則我們會被這個黑暗法術吸走。」
  「可惡,我以亞梵堤之名召喚,吸精……」就在我變身半魔族之際,突然風聲停頓了一剎那道殺氣從我們中間閃過。
  「滾水啊!」大奶月拿著她的大刀從我和迪絲斯中間跑過,又是一邊鬼叫一邊向前死衝。妙卻妙在靜水月的奶和刀都夠重,還大大力向索查麗的頭劈下去。
  索查麗冷嘿一聲,停止念咒,再次揮拳擊向紅月大刀,靜水月又一次青蛙般被打飛,可是索查麗卻退了六步,她揮出的拳頭上流出兩滴血水。
  迪絲斯見機不可失,老鼠尾向前一擺,像鞭一樣打向索查麗的臉龐。我差點想出手阻止,人家是淫魔一族啊,靠臉吃飯的,怎麼可以打這兒!然而索查麗出於本能,她寧願用手硬擋也不想被傷及臉龐。
  「劈死他!」背後又傳來鬼叫,被打飛兩次的靜水月竟然捲土重來,而且比剛才兩次叫得還要大聲。我們三人看得眉頭大皺,這渾蛋是怎麼回事,奇怪的戰斗方式,難道跟奧克米客混得久,學成了不死神功?
  索查麗被迪絲斯所傷,加上靜水月三番兩次挑釁,更是火上加油,她大喝道:「你玩夠了沒有!」
  索查麗全身凝起黑暗元素,與水月大刀再次交拼,索查麗的香肩硬捱了一刀,卻把靜水月向天一踢,將她連人帶刀踢上天空。靜水月飛高高至消失身影,而我也召喚出爆裂鏈球凝在掌心,叫道:「迪亞波麗,受死!」
  「就憑你?」索查麗冷笑一聲,她感受到火元素的威脅,雙手合起運動暗元素。
  我們同時出招,剛變成禿頭山的小丘被炸去了一半。
  爆炸的震動波將我們三人震退,而最弱的我也坐倒地面,就在塵土飛揚的一刻,天を冑下來一道怪笑聲。
  我們舉頭一看,竟然又是靜水月!
  這個打不死的傢伙握著大刀舉過後腦,從天空俯衝而下,連舌頭都伸出來了。
  相信索查麗還不知道靜水月就是月夜女神轉世,面對這種白痴型戰士,誰都會是一張呆臉。要不是我親眼確認,連我也不相信靜水月和前生會相差這麼多。
  靜水月出盡吃奶之力,大刀向著索查麗的頭頂狠狠劈下去!
  大概是靜水月的戰鬥模式太奇特,完全出乎迪亞波麗的想像,誤打誤撞下吻合兵家出奇不意的神髓,即使索查麗有迪亞波麗的力量,但在心理上卻輸了一截。月紅大刀終於成功將索查麗壓得陷入地下!
  索查麗憤怒大叫起來,她的尖叫既刺耳又難聽,既像地獄傳來的哀號,又似麻將桌上輸光的慘叫。索查麗兩手向地面一抓,向天發出尖銳叫聲,強烈的黑暗元素亂竄,整個奈落之鏡都在震動。
  索查麗淒厲大叫道:「你們通通都要死!」
  暗黑破壞神專用究極魔法——與敵俱亡!
  迪絲斯臉色大變道,8218;「糟糕,他放棄這個女人,要在奈落之鏡內引爆肉身。」
  我聽得心內發毛,以迪亞波麗古代魔神的力量,有足夠能力用索查麗跟我們同歸於盡,而除了迪絲斯之外,奈落之鏡裡所有人都難逃厄運。即使變身半魔族,也無法阻止迪亞波麗的自爆,唯有將希望寄託在一個白痴身上,我高叫道:「月,是時候了!」
  靜水月忽然渾身一震,紅月大刀從她手中跌下,她的表情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變化,瞬間變得溫柔婉靜。在這生死交關的時刻,她仍然很平靜地兩手合起,連翻,做出了十個手印。
  仙靈界混合仙法白色破壞光!
  索查麗終於勃然變色,兩眼睜至極限,道:「你……難道你是……怎麼可能……」
  靜水月道:「經過幾億年了,你仍然原地踏步。」
  迪絲斯猛拉著我向後避,靜水月的白光一下子蓋過所有,我運起紅瞳才勉強見到白光中的情況,索查麗的魔法不但被解除,她身上已經魔化的部分受白光影響,奇蹟地恢復原來狀況。不只是索查麗,剛才被病毒所侵蝕的山頭也生出變化,那些染黃變黑的沙石通通回復正常顏色。
  然而更奇異的是,枯萎一片的地面上,竟然生出微小的菌類植物。
  迪絲斯拉著我一口氣退了百多呎,更建立起防守結界,道:「月女神的白色破壞光對我們魔族來說是很特殊的法術,即使本尊也不敢接這一招。」
  白色破壞光沒有育化的能力,但可以糾正邪惡,把迪絲斯的病毒化成真菌。
  白光籠罩山脊,待幾分鐘過去,我們才看清楚情況,靜水月迎風面向天空,迪亞波麗的肉塊化成黑氣在天空中慢慢消失,只剩下半裸的索查麗躺於地上。我們急急上前察看,索查麗心跳氣息已經回復正常,只是沉睡未醒。
  我放下心中大石,道:「絲奴,我留下露雲芙在疫神殿照顧索查麗,她醒過來後第一時間通知我。」

第三話最佳損友
  從奈落之鏡返回皇城,經過半個月的時間,皇城已經比之前恢復生氣。剛剛越過城門口,珍佛明的將士急不可待湧了過來,里安道、卡朗、安德烈也帶著少數黑龍騎士和近衛兵等候。
  一名千夫長幾乎哭出來,道:「公主殿下,我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豸啊!」
  靜水月大笑道,8218;「笨蛋,我會有什麼意外?」
  另一名千夫長道:「有些士兵還猜你被拐賣去妓院呢。」
  眾人突然將目光集中到我身上,尤其是珍佛明士兵眼神怪異,我慘叫說:「你們這是什麼眼神,妓院這種地方關我什麼事?」
  卡朗說:「唉,主公,珍佛明的皇子、祭司和海陸大將忍不住,日日在伊洛夫殿下身邊咿咿哦哦,就像一堆蒼蠅似的,他無可奈何只有派人對利比度和薩馬龍奇大人疲勞轟炸,所以我們都站在這兒輪班等待。」
  里安道說:「主公和公主殿下總算回來,那我們就放心。」
  我問道:「神之一族歸降了嗎?」
  被我忽然一問,他們全體僵住,表情十分怪異,使我產生出不祥感覺。里安道說:「他們豈會善罷,表兄你進去後自然知道發生什麼事。」
  雖然靜水月證實是珍佛明人,但她算是在帝南成長,對帝南有著特別感情,問道:「南方發生什麼事?」
  里安道知道了靜水月身分,也就比較恭敬,道:「說來話長,進去再談吧。」
  卡朗冷然道:「明明是打輸仗,居然還厚顏無恥想討便宜,什麼神之一族,比起賊匪還要差劣。」
  里安道用手肘輕撞了卡朗,後者才意識到靜水月的身分,尷尬地沒有再說下去。
  靜水月的神色更複雜,她前生與天美有未完的帳,偏偏今世與南方有不解之緣,真是左右難做人。我們大夥直赴皇宮,早就有一大群人跑出來,其中有一半是迎接靜水月的。
  尤莉撲上前道:「公主你沒事吧,這半個月你們到底去了哪裡?我們每天都在擔心你呢!」
  靜水月搖頭道:「放心吧,我沒事,回來晚了是因為個人的一些私事,與提督沒有關係。」
  除了珍佛明的將兵,還有垂死老頭和奧克​​米客,前者見到靜水月後微微愕然,說:「咦,為何小月身上多了一種奇怪的味​​道?」
  奧克米客說:「你們多久沒洗澡?」
  靜水月怒道:「你神經有問題嗎?我回來前才洗過澡!」
  奧克米客傻笑道:「不要誹謗我,我的​​神經都沒正常過。對了,皇宮裡很多人在等你們呢!」
  穿過皇宮大門,伊洛夫他們一大群人坐在會議室中,近百名官員衝過來將我們團團圍住,我吃一驚道:「餵,你們幹什麼?」伊洛夫伸手示意他們退開,苦笑說:「你還好意思問?兩位失踪這麼久,不但害我們擔心一場,南方軍還趁機會發難。」
  我愕然望向里安道,說:「發難?他們不是被打到剩半條命嗎,還發什麼難?」
  里安道無奈說:「關我什麼事?是天美號召神之一族作戰,他們集結了超過十二萬民兵,加上藍雁軍和數万海盜,號稱五十萬大軍。而且……」
  會議室中上至儲君下至掃地阿嬸全都向我看過來,我帶著驚訝和不安問道:「幹什麼這樣看我,沒見過帥哥嗎?」
  里安道和伊洛夫都苦笑不語,伊洛夫道:「提督別開玩笑好嗎?我已經三日睡不著了,咳咳……」
  伊洛夫向珍佛明的人打個眼色,坐在長桌的另一端的靜水月,唯有帶著珍佛明的軍官先行離開,臨走前她還深深望我一眼。待他們全都離開,靜韻道:「天美趁提督不在,透過南方的第一商會和黑道,向珍佛明軍發出警告,珍佛明軍隊因而表明不會參加我國內戰。收到此消息,天美千鴿傳訊,現在整個南方都在沸騰,大批男丁集中開往豪城,組成一支逾十萬人數的北伐大軍,號稱五十萬聖十字軍團。」
  我問道:「管他們性(聖)什麼軍團,沒訓練過的烏合之眾,就算派艾華帶一万精騎,也可以將他們掃回老家,你們有什麼好擔心?」
  伊洛夫說:「我可不敢這樣想,提督你要明白,天美在南方人眼中是神,他們依靠宗教信念而作戰,瘋起來可以很可怕。」
  靜韻道:「想要他們歸降,不但要求我去做人質,現在還多加了一項條件。」
  我冷笑道:「不會要你交出我的人頭吧,簡直荒謬。」
  伊洛夫道:「他們沒有要求我殺你,不過也差不多了,提督看看這個東西。」
  伊洛夫將一個盒子放在桌上打開,內裡放著一隻女性用的戰鬥護手,我立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,難怪剛才這麼多奇怪眼神望著我,頭皮立時發麻,差一點就滑下椅子,我叫嚷道:「有沒有搞錯!天美向我下挑戰書?」
  靜韻臉上掠過無奈的笑容,道:「都不知道應該讚許還是怎樣,數百年來無敵手的天美居然親自下挑戰書,提督大人的名字能夠名垂千古了。」
  我嘆氣道:「名垂千古?真是大吉利事!」
  伊洛夫問道:「傳聞說提督曾經打贏天美,難道是謠言嗎?」
  我搖頭道:「當時情況很難解釋清楚,我確實有能力跟她打一場,但她始終是半神族,所以贏面仍然比我高。」
  伊洛夫說:「現在已經沒有辦法,挑戰書送來時,提督的北方聯盟好兄弟欣然接下,還興高采烈談到你會如何教訓天美,在他們眼中你也跟神沒分別。」
  我以超過五百分貝尖叫道:「開玩笑吧!」
  天啊,我想死啊!
  在我頭暈轉向時,聽見靜韻道:「其實我們也是無可奈何,局面上我們看似佔上風,但是金獅軍和紅鷲軍都是疲師,白狼軍仍然內亂,皇城被海棠搞得元氣大傷。天美現在又集結十萬民兵,使得亂局再添變數。如果提督可以在決戰中擊敗她,南軍的軍心士氣立即崩潰,所有困局迎刃而解。」
  我望著靜韻想罵幾句,可是現在心情跌入了谷底,有苦自己知。
  靜韻苦笑道:「決戰就在十天之後,為公平起見,會選在東南交界的魚躍城進行,屆時我們也會派出高手保護提督。」
  摸摸下巴,我才問道:「魚躍城?那座幾千年曆史的謎城?」
  伊洛夫說:「沒錯,正是此城。」
  從皇宮走出來,百合她們早就等待著,而且龍煞、色鱉、垂死老頭、奧克米客都在。靜水月也同時出現,道:「皇兄說天美向你下戰書,是真的嗎?」
  龍煞大驚說:「你是不是喝多了?雖然你進步神速,但還未到能跟天美決戰啊!」
  我看著炎龍騎士們,道:「到底那個仆街幫我接了挑戰書!」
  色鱉愕然道:「嗄?你不是自願接受挑戰的嗎?」
  我不禁生氣說:「不知道那個契弟,趁我不在時竟然接了天美的挑戰書。」
  里安道從騎兵團轉出來,說:「少爺、主公、表兄,幫你接挑戰書的是黑龍軍第二分隊全體。當時第二分隊正在邊境值更,碰巧南方的使者遇上他們,在黑龍軍心目中你是至高無尚的統帥,南方狗居然向你挑戰,他們當然忍不下這口氣,所以做了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,請你別怪責他們了。」
  我頹然道:「第二分隊?幹!我會記得你們!」
  卡朗說:「主公發洩一下沒關係,但到現在這刻,黑龍軍仍然為這場決戰而興奮,他們根本沒想過你會輸。」
  里安道說:「南軍那邊很認真,專程派出一支軍旅在魚躍城附近踩點,更史無前例地將主公的帥畫掛在該城的北門。」
  我連話也說不出了,垂死老頭笑道:「暗市場已經開出盤口,天美十賠一,兄弟你就一賠八,要不要下幾注玩玩?」
  我怒道:「玩你娘親!」
  夜蘭說:「消息這麼快傳開去?」
  垂死老頭哈哈大笑道:「這是天美耍的把戲,只要一傳十,十傳百,到時兄弟只有硬著頭皮接戰,想退也沒有退路了。」
  我問道:「她是七百多歲的半神族,我只是廿幾歲的普通人,這種決鬥還算公平嗎?」
  垂死老頭點頭道:「凡事向好的方面想,你是廿幾歲後生,對方是七百多歲的人瑞,單對單打一場,這樣想你就會開心很多。」
  我說道:「你真樂天,不過你們應該買了天美贏吧!」
  垂死老頭大笑道:「你果然了解我呢!拜託你一定要打輸啊!」
  奧克米客道:「老頭你有沒有搞錯!居然這樣對待兄弟?」
  我反問道:「我們什麼時候變了兄弟?」
  奧克米客一拍心口,豪氣說:「大家共過患難、燒過黃紙,我奧克米客寧死也不會出賣兄弟的!」
  我們同時愕然,身為一隻會行會走的巨型蟑螂,居然學人類講義氣?垂死老頭驚訝說:「我剛才明明見你下了注啊!」
  奧克米客笑道:「我有下注,但沒有買自己兄弟輸那麼卑鄙。我只不過賭這場決鬥弄出人命,哈哈哈哈哈……盤口一賠二呢。所以兄弟啊,麻煩你一是殺了天美8218;一是被天美殺了。」
  我跟里安道說:「等會兒放個風,我出一萬金幣買起這兩條仆街。」
  垂死老頭搭著我膊頭道:「大家相識一場,何必動氣呢,我免費告訴你一個消息如何?」
  我搖頭說:「現在沒有心情。」
  垂死老頭怪笑說:「沒心情都要聽聽,此事關係重大呢!天美確是要置你於死地,不過你是否想過,決戰只是一個局,事實上她可能另有圖謀。」
  雖然垂死老頭平時靠不住,可是他現在說的話卻有幾分道理,我才不信天美那種表面的正義,當中肯定有詐。我向手下示意,只有我、老頭、龍煞和色繁四個上同一輛馬車。
  垂死老頭蹺起臭腳,搖著蒲扇道:「自從天美這張挑戰書一出,南北兩邊的仇恨立即爆炸,她藉討伐魔頭為名,號召南方壯丁十萬出師,以老頭我的記憶,是自武羅斯特建國以來最大規模的民兵團。」
  我的臉抽了一抽,道:「魔頭?」
  垂死老頭道:「誰叫你把南方弄到天翻地覆,好好一座豪城變成死城,還要搞人家的女人,在他們眼中你不是魔頭是什麼?」
  我問道:「你剛才說她圖謀不軌,又是指什麼?」
  垂死老頭說:「你先分析一下,天美手上的籌碼有多少?兩把古代劍、一雙西瓦巨龍、天空鏡、神之遺駭,當中最麻煩的是天空鏡。自從藍雁軍到達帝中,我的手下蘿莉就開始監視他們,在一星期前天空鏡被運出城外,然後失去了踪跡。」
  我們異口同聲道:「失去踪跡?」
  垂死老頭說:「是的,而且連她的首徒也不見踪影。」
  龍煞一震問道:「天美的首徒?你是指……」
  垂死老頭頷首說:「就是他,那個妖精族混血兒——灰鹿。」
  色鱉長嘆了一聲,說:「原來他還沒死?」
  我低聲問道:「灰鹿是什麼來歷?」
  色鱉說:「嚴格來說,灰鹿跟我算是師兄弟,他的母親在戰亂時被暗妖精強暴,灰黌她所畢來的盟醬。」
  龍煞說:「他跟我們是同一輩,而且魔法天分不弱於色鱉,但由於血統的關係,他從小到大都很孤僻,直至五百年前就從聖地消失。」
  垂死老頭說:「我的聯想就是,一方面由天美跟你決戰,另一方面讓灰鹿帶著天空鏡執行秘密任務。」
  我搖頭道:「在迪矣裡我見識過天空鏡的破壞力,可是它的限制應該很大。」
  垂死老頭笑道:「有見地!我對天空鏡有點認識,發動時需要固定於離地:一千呎高,並進行二十小時的準備工作,期間不能夠被打擾。不過最抵死是準備期間,天空會出現異常的光芒,只要不是傻的都能看出不對勁。」
  色鱉道:「照你這樣說,想用天空鏡攻擊皇城應該不可能。」
  垂死老頭說:「肯定不能攻擊有人住的地方,因為必然會被發現。」
  我沉思片刻,心中掠過索多皇城方圓百哩的地理形勢,同時隱隱感到線索,而潛意識告訴我這件事十分重要,可是總想不到具體的狀況。
  我在皇城有自己的別墅,可是經迪亞波麗一搞,有半座別墅被扯走,剩下半座給你也不敢住吧!
  故此我向伊洛夫提出要求,直接接收大皇子凡迪亞生前在城中的物業。原本伊洛夫老大不願意,可是提及凡迪亞欠下的一萬金幣時,他立即閉嘴不說話。
  凡迪亞這座大宅位處北城門,全院佔地三千平方米,以貴族住宅而言算很小,馬房又窄,宅內只有二十個房間。照我猜測,那個死鬼不是買來住的,而是為了偷偷溜出城而設,換句話說宅下必有秘密通道。
  為了應付跟天美的最後決戰,除了百合她們幾個女人,其他人都安排住在大宅外的小屋,數百炎龍騎士則在大宅附近紮營,安德烈和雪燕趁機會磨合新舊的騎士。
  桌子上放著南方送來的挑戰書,以黑桃木雕成的方盒,盒內放著粉藍色黃絹繡邊的褶紙,這封正是天美親筆手書的挑戰狀。
  無論是軍事或私人恩怨,我跟南方和天美是時候清算,問題是這一仗的籯面並不大。雖然吸精蜘蛛已經升級封頂,但是提升的只有精氣量,召喚時間並沒有延長,這一點天美已經發現了,而且經過多次交手,她對我的戰術和魔法很清楚,想再使用奇襲已經很難。
  望著挑戰狀苦思戰勝的方法,迷迷糊糊之間感到背後有涼意,書房中的油燈無風搖曳,關起的窗前薄簾竟然飄動。我放下挑戰狀道:「哼,都已經死了,居然邇有膽來惹我?」
  在書房一角浮現出兩道黑影,雖然很矇矓,可是我一眼就認得出來,他們是亞沙度和梅菲士!
  忽然陰風大作,房內響起可怕的叫聲:「亞梵堤,還我命來……」
  兩道黑影挾著陰風向書桌逼近,陰風打在身上時,我竟感到身體麻痺不能齡。
  魔月邪書突然自動開啟,綺夢和惡夢女神的殘影在我兩邊出現,陰風被吹散,亞沙度和梅菲士的陰魂立即退後。
  我冷然道:「梅菲士就算了,但我跟二哥是平公決戰,生死無怨,你今夜前來是為了復仇?」
  亞沙度的黑影輕輕搖首,傳來低沉恐怖的聲音道:「撤……軍……」
  其實我知道亞沙度相當關心本家,他畢生渴望成為當家之主,想不到連死後也為本家之事出現。只是單憑兩字,以小弟的聰明才智也猜不到他想表示除,不禁皺眉道:「撤軍?什麼意思?」
  亞沙度沒有答話,慢慢向後飄退,傳來飄渺聲音說:「好自為之……」
  慢慢地,亞沙度的陰魂退入牆角的黑暗處,而房間只剩下我和梅菲士,他一雙眼充滿怨恨盯著我,要不是有雙姬保護,他肯定撲上來拼命。我笑道:「你已經死過一次了,還要回來找我,難道想死多一次?」
  梅菲士突然發出一聲淒厲尖叫,書房其中一盞油燈爆破,書架上的書全部飛出來。畢竟梅菲士生前是黑魔導士,精擅於黑暗系魔法,加上懷著怨氣而殘8218;他死後化為厲鬼也很正常,只是想不到他做人惡,做鬼更加惡。
  梅菲士道:「亞梵堤……闔家鏟​​……」
  我忍不住長笑一聲,伸出中指道:「蘢!鏟你亞娘!有本事過來動我!」
  梅菲士相當激動,眼角和嘴邊滲出血水,可是一對死魚眼看向兩名影子護衛卻又不敢上來。我欣賞梅菲士的表情,道:「之前還在猜測,到底是誰洩漏我的行縱給泰安瑪利,現在不用費神了,九成九是你這只陰濕鬼。由我進入你收藏咒語的地窖開始,你就一直偷偷吊著尾,對不對?」
  梅菲士忽然用手抓自己的臉,在臉龐抓出幾條傷痕,這些傷痕竟沒有流血,卻鑽出一條條屍蟲。房間的燈光忽明忽暗,陰風將地上書本吹得翻頁,梅菲士道:「你的女人……都不得好死!」
  我正容向梅菲士指一指,茜鈴和麗美亞一左一右撲向他,梅菲士的樣8218;變,竟然露出一副毒蛇般的面孔。這個型態相當眼熟,正是當日跟他一起搞女人時,他使用淫術時所表露的樣子,如沒猜錯,應該是與某些魔獸結合的奇術,從而得到異於常人的性能力。
  三個靈體在房中大打出手,而我只是坐在一邊冷眼旁觀,房門外傳來夜蘭的聲音:「主人,發生什麼事嗎?」
  我淡然說:「沒什麼,找大沙過來守著門口。」
  「是的,主人。」
  大沙體內有隆蒂蒙的力量,就算用不到也可以嚇鬼。不過我是杞人憂天,茜鈴和麗美亞生前都是魔族戰士,即使梅菲士再兇猛也鬥不過她們。不用片刻梅菲士已經落入下風,兩女卻越戰越勇,更把梅菲士逼入牆角。
  就在快將分勝負之際,梅菲士突然閃過一個陰險至極的殘酷笑容,我的背後響起一絲怪聲。
  中計!
  完全出於本能反應,我連人帶椅向一側跌開,眼角瞄到一條黑色的繩形物掠過,跟我的肩膊只差半吋距離。還未從地上爬起身,已經見到那黑影向我迎面而來,入目的是兩顆尖銳的獠牙。
  黑曼巴蛇!
  我心裡涼了半截,梅菲士做了鬼后更加陰毒,他以身作餌引走兩名影ゑ衛,卻讓這條毒蛇從後偷襲。黑曼巴蛇是世上最「好鬥」的毒蛇,速度反應冠絕蛇界,其毒之猛烈也在十名以內,傳說一條黑曼巴蛇可以狙殺三十個成年人8218;一米之內沒有人可以閃避其攻擊,而面​​前這一條更顯然受過訓練!
  雙姬終於​​將梅菲士擒下,卻無助於我現在的困境,與曼巴蛇之間剛好是一米多一點的距離,配劍卻放在桌上,赤手空拳對住黑曼巴蛇,比起上戰場更危險。黑曼巴蛇的速度超快,一眨眼間跟我拉近至一米內,我心知沒有辦法躲避。
  心中一動,除了寶劍馬基之外,我還有另一件隨身的寶物——披風夜星。
  咬緊牙關跟黑曼巴蛇鬥狠,抓起夜星的一角向黑曼巴蛇罩上去,黑曼巴蛇是天生勇猛的惡蛇,它一往無回衝入夜星內。手蛇相觸,手掌和毒牙隔著夜星接觸,尖銳獠牙壓到虎口位置。
  暗暗多謝威利六世,這條是特製的披風,普通刀劍勉強擋得住,要不是有夜星保護,我的手恐怕已遭蛇吻。隔著夜星抓住蛇頭,它仍然在我手中激烈掙扎,蛇身用力捲著手腕,梅菲士難以置信地望著那條蛇,而我的背脊早已冷汗直流。
  此時房門被敲響,傳來大沙的聲音道:「主人要大沙服侍嗎?」在地下室中,我看著房中央擺放的一張大型咒符,在咒符上空是梅菲士的凶靈,他正被咒符所封縛著,夜蘭、美隸和大沙在我的左右緊張地等待,百合因為怕鬼,所以不知道躲在哪兒。
  此前被邪愛族人狙擊,我一度懷疑陣營中有無間道,可是又覺得不合邏輯。現在皇城四處都是士兵,不光說上百人進行埋伏,想躲起來也不容易,所以邪愛族應該是臨時收到線報,截擊我們的必經之路。而我一直想不通,除了姓垂死有這種情報效率,讓沒有其他人可以辦到。
  不過幽靈就可以。
  至於那條用來行刺的黑曼巴蛇,已經放入一隻琉璃瓶內飼養,身為動植物專家的美隸一臉胡疑說:「真奇怪,我從來沒聽說過黑曼巴蛇懂得聽令行事,梅菲士到底如何辦到?」
  大沙道:「會不會是靈體可以操控動物?」
  夜蘭說:「相傳動物對靈體很抗拒,而靈體能控制的多數是昆蟲類,會否得像紅瞳一類的催眠係法術?」
  我搖頭道:「剛才已經試過,蛇類不是靠視覺行事,想催眠它很困難,還差一點被它咬到。依我猜測,梅菲士身上有跟爬蟲結合的秘術,應該是透過契約之力操縱,若是如此,其能力攮限於蛇。」
  大沙冷笑道:「要是能夠破解操控蛇的秘技,以後執行刺殺時將如虎添翼。」
  我一拍大沙的肥臀,道:「你不是退休了嗎?還是安心做我的家犬,主人保證你三餐溫飽。」
  大沙霞露出一個妖媚的笑容。
  夜蘭問道:「我們要如何處置梅菲士的靈魂?」
  美隸憂心說:「這個渾蛋生前無惡不作,現在化成厲鬼更加危險,美隸建議立即將他消滅。」
  夜蘭問道:「他已經死了,要如何才能消滅他呢?不如送去奈落之鏡由瘋疫大神處理吧。」
  大沙笑道:「你們是否太小看主人,主人擁有死者約書,只要動用死靈術就可以消滅梅菲士。不過我話說在前頭,梅菲士含怨而亡,在這個情況下消滅他,難保將來天理循環產生報應。」
  我看了大沙一眼,道:「看不出你會相信報應。」
  大沙嘆口氣道:「經歷的事越多,越會相信這種事。我兩手沾滿血腥,現在不是做了比妓女更下賤的母狗嗎?」
  美隸笑道:「但你看來比以前幸福呢!」
  走到封著梅菲士的咒陣前,我喚召出死者約書,梅菲士露出驚惶的反應,血爪在結界上瘋狂亂抓。我淡然道:「梅菲士,你已經在我手上死過一次,我也不想再多一次殺戮。現在給你一個機會,只要發誓放棄報仇,並且痛改前非,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。否則將你封印在男廁之內,讓你天天看守廁所。」
  夜蘭大吃一驚,她繞著我手臂道:「主人三思,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!」
  我伸手阻止她說話,道:「無需擔心。人和鬼的法則不同,鬼魂或神魔最注重承諾誓言。梅菲士,你的決定如何?」
  梅菲士恨得嘴角溢血,一對邪目睜得似要掉出來,如果他仍然在生,發誓就發誓好了,反正他說過的話向來不算數。然而他知道鬼魂不能違誓的法則,要他這種心腸窄狹之輩放棄報仇,真是談何容易,最後梅菲士向結界吐出烏血洩憤。
  我長笑一聲,說道:「敬酒不喝喝罰酒,美隸給主人拿一個馬桶來,我要做封印儀式。」
  「是的,主人。」
  梅菲士終於臉色大變,要是被封入馬桶內,他每天都可以吃黃金喝聖水,所以他猛地點頭,咕嚕咕嚕的說了一番鬼話,都已經死了,仍像生前一樣看風駛舵。我們聽不懂他咕嚕什麼,但透過死者約書的翻譯,意思是梅菲士發下重誓,保證不會再打擾拉德爾家族任何一個人。
  我吟沉半晌,搖頭道:「這樣子還是不夠。」
  梅菲士先是一驚,繼而怒容滿面,發出陣陣如野獸的咆哮聲。我笑道:「你別搞錯,我不是食言,只是想跟你做個交易。」
  向夜蘭示意,她把那個盛了黑曼巴蛇的大瓶放在地上,我向梅菲士道:「罾一個重生的機會如何?」
  梅菲士立時動容,怨氣也減了一半,大沙卻皺眉說:「沒可能,以我所知道,煉金術不能起死回生。」
  夜蘭和美隸一起點頭,連梅菲士也露出不相信目光,我只笑說:「人死了確實不能再生,這是永恆的法則,不過任何法則都有漏洞。從梅菲士施展的淫技來看,他生前應該與爬蟲結下契約,而死者約書可以激發靈魂的能力。換句話說8218;可以將他的靈魂與這條蛇縛在一起,以魔導士的本領,說不定將來可以修成人形。」
  梅菲士沉靜下來,趁著他意動時,我也說道:「世上沒有免費午餐,我幫你也有條件。」
  梅菲士露出戒備的目光,我笑道:「別緊張,我的條件也沒什麼,假如你將來修成人形,那就幫我的後代子孫辦三件事情,如此一來大家也算盟友,對你而言仍是有利無害。」
  夜蘭低聲道:「主人你真會做生意。」
  大沙笑道:「這不是趁火打劫嗎?」
  美隸說:「要服從殺死自己的仇家,梅菲士很可憐啊!」
  梅菲士眼現淚光,他又氣又恨,可是重生的吸引力是無法抗拒的,他只花叾分鐘考慮,就黑著臉點頭答應,立誓為我的後代辦三件事情。
  對於這個交涉結果我也很滿意,將瓶子打開,內裡的黑曼巴蛇立即昂起蛇首吐信。我開始將魔力輸入死者約書,它發出有韻律的叫聲,人皮在半空中起舞。隨著死者約書的魔力影響,梅菲士的靈魂現出綠光。
  契約是一種縛住靈魂​​的牽絆咒術,即使死亡仍然有效力,透過死者約書將梅菲士的契約激起,他慢慢化成半人半爬蟲的怪樣。我將一張咒符貼到瓶子上,其靈魂如霧般融化,風捲殘雲似的捲向瓶內的黑曼巴蛇。
  梅菲士的契約產生出效力,他的靈魂與蛇魂輕鬆結合,雖然外表仍然是一條普通的蛇,不過這條小小的蛇體內,卻擁有魔導士的龐大精氣。
  剛才施法讓我消耗了過半魔力,夜蘭早已乖巧地拿椅子過來,我坐在椅上靜看瓶內的毒蛇,它閉著眼睛伏在瓶內。
  大沙問道:「是否法術出問題,會不會死了?」
  我狐疑說:「應該很順利,可能他還沒適應新的身軀。」
  美隸說:「梅菲士性格狠毒,主人讓他重生,不會出問題嗎?」
  我笑道:「他要適應這副身軀,仍要很長的時間,以我現時的進步速度一定會追過他。要是他將來仍敢為非作歹,我就親手拿來煮蛇羹。」
  黑曼巴蛇終於睜開眼,向我們昂首點了三次頭,我笑道:「話說在前頭,要是你將來行為不檢,我會將你的性命收回。」
  黑曼巴蛇的蛇首搖了兩下,我說道:「讓你這樣出去,還要面對各式形式的野獸。好吧,送佛送到西,這條蛇是地屬性,索性教你三種保命的地係法術,分別是土偶召喚、變大術和地遁咒。」
  大沙忍不住莞爾,說:「主人真傻,教他也沒有用啊,他都變成蛇了,如何哈咒施法術?」
  美隸道:「倒不一定,自古以來有很多魔獸可以用法術,它們也不會說話,換言之它們有自己一套方法。」
  我答道:「說的好。像龍族就會用自己的龍族語言施法術,蛇跟龍族都屬於爬蟲類,所以我將地系咒語改用龍族語言翻譯,梅菲士你應該可以用這身軀施展。」
  我將三個地系咒語的咒文翻譯,一口氣教曉了梅菲士。

第四話封神再現
  想不到我會創造出一條可以放魔法的毒蛇!
  梅菲士畢竟是魔導士,當我將地系魔法翻譯成龍族語後,這渾蛋居然在三天之內學成。本來我可以翻譯更多地系魔法,例如強大的石化術、重力咒、龍脈波等,但怕梅菲士將來出爾反爾,我仍是保留了強大法術,只教他三招足以保命的咒語。
  由美隸和夜蘭負責將梅菲士送到山里,我靜靜躺在床上,慎重思考與天美的一戰。百合和雪燕一左一右餵我吃水果,後者問道:「主人為決戰的事而煩惱嗎?」
  縱使有兩名美貌的妖精侍奉,可是此刻確實沒有心情,我索性閉上眼睛道:「那個千人騎、萬人壓的臭婆娘!她幾百年來都沒有跟人比試,現在居然挑中了你們家主人啊,為什麼我會這麼當黑?」
  百合笑著在我臉龐輕吻,說:「天美個個都不找,偏偏要向主人挑戰,這就證明主人已經是超級高手。」
  我在百合的胸口上一抓,道:「高你個頭,我有多少斤兩心中清楚。如果可以無限使用吸精蜘蛛,跟天美決戰都只是一半一半,現況是兩成勝算都沒有。」
  雪燕嚇得坐直嬌軀,顫抖道:「那怎麼辦?要是主人有不測,我們也不想活了!」
  我搖首道:「挑戰書都接了,還有什麼辦法?」
  百合道:「不如我們姊妹幫主人特訓吧。」
  我失笑道,8218;「不必了,我跟天美的差距不是幾天可以追回來,與其特訓不如睡覺,說不定發夢時可以想出辦法。」
  百合鼓起小腮子道:「主人豈能如此消極!」
  我再次閉眼睡覺,說:「你家主人有一群女奴和女犬,不會捨得這樣死掉,我一向相信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,給我時間想想。」
  雪燕道:「可是尚餘七天而已。」
  沒有回答雪燕的話,與天美一戰我固然擔心,可是更讓我擔心的其實另有一事。雖然亞沙度跟我有仇,但我很了解他性格,即使表面上是個爛人,然而骨子裡最重視自己的家族,畢生的志願就是當家主。他特意回魂警告,肯定不是想作弄我那麼簡單。
  再加上垂死老頭給我的情報,天美必然有陰謀,而重點就是天空鏡。
  正當我想得入神之際,褲頭被拉起,百合道:「慘了,連小主人也垂頭喪氣。」
  我把褲子一拉說:「餵,你這女色魔想怎樣?」
  百合笑道:「大沙才算女色魔,百合只想幫主人減壓。」
  雪燕也笑道:「對啊,燕奴也要做好自己的工作。」
  我苦笑說:「明明是閉關想對策,怎麼換成了一皇兩後的遊戲?也罷,你們先好好服侍主人。」
  兩女欣然把我的睡褲褪下,雪燕不客氣握住我的弟弟,把槍鋒含進她又濕又熱的小嘴內。另一邊的百合也沒有偷懶,從我的肚臍開始舔起來,丁香小舌一直游上我的乳尖,而我的手指也不規矩,在百合的小筍乳上逗弄其銀乳環。
  一邊欣賞她們的動作,我一邊笑道:「燕奴、百合犬,用你們的舌頭給主人全身洗燥。」
  兩女臉上浮起紅霞,雪燕的奴性較重,她應了一聲後果真伏在我腿間工作,先是幫我洗乾淨了弟弟,繼而向下移動,將小袋子清潔好,舌頭再往下走,就連勞人的後門也用靈舔個乾淨。
  百合則負責了上半身,從我的後頸開始,到肩膊、腋下、手臂、手指、乳頭一一用舌頭打掃清洗。
  她們花了半個小時,將我全身上下都舔了一遍,雪燕連腳趾縫也沒放過,果然是用舌頭給我洗了一次澡。
  我笑問道:「做得不錯呢,現在誰先來領獎?」
  這次百合反應快,她坐在我腿間握著了魔槍,將槍頭壓在小肉穴口磨來磨去,說:「恭迎主人進入百合的咪咪。」
  微笑點頭,百合得到批准才敢向下坐,把魔槍納入自己的小穴內。經過這段日子,百合已經從一無所知的小處女,變成了知情識趣的女人,她沒有焦急,吸了一口大氣,收緊了她的名器,輕輕地前後搖曳擺動。
  雪燕也配合百合的動作,她側身在我旁邊,主動送上香吻,與我熱情地交換唾液。
  魔槍開始脹大,百合微微一震,銀色的柳眉輕皺,雙手向後抓著我的膝蓋,把她的小蠻腰,蹲起兩條長腿,使我和雪燕可以清楚見到交合中的男女性器。百合繼續剛才的動作,隨著這串動作她的大腿一張一合,結合的性器中發出吱吱聲響。
  百合越來越快,道:「主人……啊……很脹啊……好舒服……噢……」
  默默控制魔槍,長槍一下子刺入百合的盡頭,硬頂入她的子宮口,百合被刺激得十根腳趾彎起,小嘴巴張開發出低沉之聲。我拍拍雪燕的小屁股,道:「去幫你的姊妹洗洗腳。」
  雪燕的臉完全紅透了,雖然妖精族人外表年輕,但她的實際年紀卻比百合大大上百多歲,在百合面前也是以姊姊自居。要雪燕服侍我以外的人,她產生微微的猶豫,而百合也尷尬得停止了動作。
  我盯著雪燕問道:「主人的話你聽不清楚?」
  雪燕嚇了一跳,在床上跪伏道:「清楚了,燕奴都清楚了。百合,不好意思,主人的命令燕奴必須服從的。」
  百合尷尬而不知所措,道:「雪燕姐……」
  雪燕果然捧起百合的小腿,沿著腳趾尖輕輕舔上,其實我只想測試雪燕的服從性,順便挫挫她們的自尊心。雪燕舔了一會兒,溫柔問道:「舒服嗎?」
  百合害羞地點點頭,雪燕嫣然一笑說:「那就好,燕姐再給你多點服務吧。」
  雪燕放下百合的腿,將手輕按著後者的腹部,她轉到百合身後摟住,輕輕含著百合的耳背。百合舒服得全身震抖,套著魔槍的下體收緊,同時我也將魔槍作她髓內打轉。
  在我和雪燕前後夾擊下,百合突然把大腿打開,俏臉向天仰起,從她的陰口噴發出一串又一串銀光閃閃的液體。百合無力地倒在雪燕身上,妙目半開半閉,雪燕知謹已讓脫,連忙將她扶到一旁。
  就在雪燕安放好百合時,我也從後偷襲,朝著雪燕翹起的屁股捅下去。輿物人體,雪燕本能反應叫了起來:「主人!」
  用力抓住雪燕的手肘,使她的屁股抬得更高,魔槍前後抽動,發現原來她的小洞早已經濕透。我忍不住將她拉起,在其玉耳旁道:「餵,剛才幫百合舔腳,居然會淫起來?」
  雪燕羞澀欲死,而我更用力抽插,她貌似痛苦,然而下體卻像返潮一樣不停滲水。保持著這個姿勢,一下輕一下重地在雪燕的體內亂搞,突然雪燕反客為主轉身把我抱住,雙眼流下兩行清淚。
  我微微吃驚,道:「主人用力過猛弄痛你嗎?」
  雪燕輕輕搖首,長發在空氣中搖曳,她抱緊我,道:「不,主人讓燕奴很舒服,只是……」
  「只是什麼?」
  雪燕撫著我的臉道:「主人跟天美的決戰,無論輸贏燕奴都不在意,但請主人一定要保著性命,燕奴求求主人。」
  我笑著將雪燕放在床上,改用男上女下的普通姿勢。雪燕對於感情是超中想像地執著,是那種一旦愛上了,就算被打被罵也不會背叛的女人。在她的小嘴上吻了一口,道:「不用擔心,你家主人不會輕易被殺的。」
  腰向前一頂,肉棒深入到雪燕的小咪咪內,她在我的懷中輾轉嬌啼。此時百合也終於回氣,她主動爬過來,一邊輕揉雪燕的玉乳,一邊吻著其耳珠。受到雙沿刺激,雪燕只接了我五十槍,她雙腿已經交叉夾著我的腰,下體一陣火熱流動,眼珠往上一麗到高潮。
  跟二女盤腸大戰過後,小睡了一個小時,房門被敲響,夜蘭的聲音傳來:「主人,靜水月公主、尤莉將軍、薩馬龍奇先生、利比度爵士、破岳老師和威廉親皇幾位求見。」
  雪燕想起身服侍我,可是雙腳不爭氣,一陣腳軟又再躺下。百合的體能比她好,勉強起床幫我更換衣服。
  由夜蘭引路,我們從三樓向大廳走,在樓梯上突感心血來潮,有股很熟識的感覺湧來,剎那間熱血沸騰。
  夜蘭感到我的異樣,立即扶著我問道:「主人身體不舒?」
  我搖頭道:「不是,但是有種很怪異的感覺。」
  我們一路走到大廳,果然一大群無聊人坐著等我,除了威廉親皇算是我世叔伯,其餘的全部都站了起來。我坐到破岳和利比度那邊的沙發,夜蘭則站到我背後,薩馬龍奇開門見山道:「主公對天美的一戰想出辦法了嗎?」
 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,我苦笑說:「想辦法不是你這個智囊的工作嗎?」
  眾人難掩失望之情,尤其是利比度和破岳,他們是有見識的,知道出戰大笑培十分危險之事。薩馬龍奇道:「一對一的決戰,我這個第三者有何辦法,不過威廉親皇倒是有好處要給主公。」
  我望向威廉道:「大叔轉死性嗎?居然有好處給我?」
  威廉笑道:「這樣說話也太傷人,畢竟你跟天美一戰影響現今大局,所以!二皇子特別委派小王前來,把兩件好東西送給小堤。」
  威廉打開亞空間魔法,取出兩隻錦盒,一隻是粉紅色鑲著紅寶,另一隻用白色大理石所製。他打開紅色的一隻,立即傳來陣陣奇香,我動容道:「曼陀羅?」
  威廉豎直姆指,道:「厲害,不愧是當今最強煉金術士,一眼就能認出來。」
  破岳凝神盯著這盒中的果實,說:「這顆就是傳聞中,一旦被拔起就會發出致命尖叫的曼陀羅?」
  眾人也跟我剛才一樣反應,靜水月問道:「聽說這是最稀有的藥材,二皇子送這厚禮給這小子乾什麼?」
  我將紅錦盒拿起,笑道:「曼陀羅是極珍貴的寶藥,也是多種極限藥物的主要成分,有了這份寶貝,生死決戰最少增加一成勝率。」
  威廉也忍不住羨慕說:「這東西是皇室寶庫的其中一件珍貴品,幸好凡迪亞對草藥一竅不通,所以才沒有拿去變賣。」
  利比度滿有興趣問道:「二皇子出手真豪,白色大理石長盒又是什麼?」
  威廉臉色凝重,道:「這個不是二皇子送的,而是靜韻元帥送的,老實說我也聽聞過此東西,但這次是第一次親眼看見。」
  威廉把石盒打開,第一個有反應的竟然是破岳,他幾乎從沙發滑​​下,大叫道:「真破龍箭!」
  盒內放了一枝黑色長箭,箭鋒銳利無比,而箭身有點點血斑,這種箭我曾經在迪矣裡妓院前面見過,它們是淫魔聖皇的大地神弓專用配箭,可以一擊殺掉大堆龍獸的變態武器——真破龍箭。
  年紀較輕的里安道、卡朗,甚至是夜蘭也不知道真破龍箭是什麼東西,破岳倒吸一口涼氣低聲說:「這是靜韻的壓箱底寶物,在我族中只有三枝,分別在女皇、靜韻和雷音手上,提督擁有龍頭弓及鳳首弓,只要接合起來再配合神箭,將釕機會重現七大神器中的大地神弓。」
  哎呀,我本來不想讓威廉知道太多,破岳這傢伙太多嘴!
  其實翼人女皇手中的那一枝箭,我早就從灰羽翼人手中得到,原本打算仿造生產,可惜就算用人界最堅固的烏金仍然不夠堅硬,這枝真破龍箭應該是用魔界金牖所制。
  威廉精神大振,道:「七大神器?那豈非與天空鏡一樣強?」
  我只好苦笑答道:「大地神弓是淫魔聖皇的專用弓,當年他老人家打九頭黑暗龍靠著兩件寶貝,一個是封神錄,另一個正是大地神弓。」
  靜水月突然整個彈起,說:「噢!我忘記了!」
  靜水月向尤莉點點頭,後者傳達指示,前門的方向忽然嘈雜起來。靜水月說:「母親叫我把一件東西帶來,她說那件東西或許只有你才能使用。」
  夜蘭為我收好兩件寶物,靜水月才帶我們到前門處,在正門口停泊了一輛十頭大牛拉的車,車上蓋著一張巨型的帆布。尤莉把帆布一拉,在布下是一隻深古銅色、體積龐大、制工精細、氣派不凡的大尿產。
  由於此物巨大,在門外的市民也多事圍觀,一時之間議論紛紛,都在猜測這個是什麼東西,威廉問道:「這是什麼玩意?」
  難怪剛才有一陣奇異感覺,這件巨型東西就像我的一位老戰友,一看讓它就想踩兩腳。
  向里安道指一指,他微微點頭,把牛車繞過牆子由後院拉進屋,我們越過大門,靜水月道:「這件東西在神盜的地門發現,祭司們說是一件相當強力的神器,無論我們如何操作,都不能啟動它,最後母親大人就叫我把它帶來給你。」
  薩馬龍奇問道:「看主公的反應,這件應該是武器之類的東西吧。」
  我搖頭說:「它不全是武器,其名字叫封神錄,是七大神器中的一件。」
  他們聽到都傻眼,威廉顫抖指著後園方向,說:「你開玩笑吧,又來一件七人神器?七大神器大拍賣啊?」
  我曬然說:「這些東西都是你們拿來的,關我什麼事?」
  威廉道:「傳說中的七件頂級神器,皇室就只有一把石中神劍,待你與天美決戰之後,是否應該進貢給皇室?」
  我還未開口,利比度、破岳、薩馬龍奇異口同聲道:「想太多!」
  這種超級武器讓任一個軍事團體擁有了,實力就會增加不少,所以利比度他們才會這樣緊張。
  (七大神器——『封神錄』一個到手!)
  (究極魔法『縱橫無界』解放!)
  (究極魔法『魔現封神』解放!)
  (『真破龍箭』一枝到手!)
  (珍貴草藥到手!)
  咦,我頭上那兩個魔法字樣是什麼意思?

第五話與敵同行
  與天美的決戰只剩七天,若想特訓七天就跟天美七百年修為扯平,這個世界全部都是高手了。所以我的重點一直不放在個人能力上,而是天美想像不到的致命武器。
  思路開始清晰,決戰策略也逐漸明朗。
  伊洛夫和靜水月的禮物稱得上是及時雨,我和天美太了解雙方的戰術和特技,故此魔力強弱變成了最重要指數,現在多了兩張王牌情況截然不同。當然,要啟動兩件神級武器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。吸精蜘蛛的精氣是必須的,與此同時,伊洛夫送的曼陀羅,及垂死老頭食剩的最後一粒過期春藥,也是這次決戰的兩個關鍵!
  走著瞧吧天美,西翠斯的仇我​​一定會好好回報。
  夜蘭已經將封神錄收好,並在後院布下結界,大宅外也安排了炎龍騎士精銳把守。正想進後院研究封神錄時,法南蘭芷轉進來,臉色有點奇怪地說:「尤莉小姐想請提督一聚。」
  我有點意外,說:「尤莉?我跟她好像不熟啊。」
  法南蘭芷微笑說:「既然如此,小芷請尤莉小姐回去吧。」
  我阻止道:「喂喂,這也太沒禮貌,請她到內房見個面就好。」
  小芷鼓起小腮道:「要不要準備床鋪?」
  「哦,好主意啊!哎,不,我開玩笑而已。」
  小芷將尤莉帶到內院的房間,只見這位珍佛明的陸軍將官穿著普通便服,長髮束成馬尾,完全沒有戒心的進來。我將尤莉上下打量一番,她微微欠身說:「提督大人晚安,在這決戰前夕仍要打擾,請見諒。」
  我笑著指指桌前椅子,道:「不要緊,請坐。」
  尤莉坐在我的對面,她看了我一眼,立即又垂低頭,一副羞澀難耐的反應,我看在眼裡不禁嗟嘆,一看這種反應我就知道,又一名少女被本提督的帥臉迷住。老天啊,為什麼把我生得這麼帥?試問於心何忍呢?
  尤莉靦腆說:「是這樣的,我想我喜歡上了一個人。」
  我輕輕一撥頭髮,露出招牌式的微笑,溫柔道:「所謂男大當婚,女大當淫……」
  「什麼?」
  「不,說錯了,是女大當嫁,這種事情很平常的,你沒必要害羞。」
  尤莉長嘆道:「可是,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,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他表由,他卻一口回絕了。」
  「咦?我沒有回絕啊!」
  尤莉皺眉道:「提督你說什麼?我怎麼不明白?」
  我也抓抓頭,問道:「你說喜歡上了一個人,那個人不就是……」
  尤莉臉一紅,說:「我……我想我喜歡上奧克米客先生。」
  原本萬里無雲的晚上,無厘頭地閃過一下驚雷,我完全石化坐在椅上。場面實在尷尬,尤莉由臉頰到脖子都通紅,而我除了發呆盯著她,一世聰明的腦袋竟然會一片空白。
  世上居然有女人喜歡蟑螂?
  差不多發呆了幾分鐘,我挖一挖耳洞,問道:「不好意思,請問可否再說一次?」
  尤莉兩手按著臉道:「我是說,我……我……我喜歡奧克米客先生。」
  我忍不住怪叫起來:「怎麼可能??他是妖怪啊!是混世的禍胎呢!」
  現在底是什麼狀況?
  我捏了自己的臉兩下,確定不是在做惡夢,問道:「你喜歡蟑……奧克米客?我沒聽錯吧。」
  只見尤莉連點兩次頭,我則掩著前額搖頭,奧克米客這種人渣也會被告白8218;說出來已經不可思議,尤莉的樣貌也不算差,那隻低等害蟲憑什麼拒絕人家?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公理?試問世上宅男如何瞑目?
  「那麼你找我到底為了什麼?」
  尤莉悄悄說:「是這樣的,當時奧克米客先生咬著香煙,背著我說大家頻道不同,叫我不要浪費精神。可是頻道不對可以調,我可以改變自己啊!提督是他的好兄弟,所以尤莉才想向提督了解情況。」
  聽罷,我不禁低頭沉思起來,給別人幸福這種好事,向來不是我的性格,尤其是對奧克米客這種渾蛋更不用留手,我沉聲說:「尤莉將軍請聽本人說句話,將軍年輕貌美、文武全才,何必一朵鮮花插入牛糞呢?」
  尤莉道:「奧克米客先生曾救過我和很多手下,而且他為人坦率,更有過人之能,這些不是提督以前說的嗎?」
  「呀,我有這樣說過嗎?」
  「當然。」
  突然心念一百八十度轉變,當日是為了不讓奧克米客跟來帝國,所以才想出籍口希望把他賣給珍佛明。想深一層,要是奧克米客跟尤莉回珍佛明定居,遠比跟著垂死老頭四處遊蕩安全,否則他們帶著幾億隻蟑螂去費本立城,不小心落地生根住幾代,到時我可能要吊頸。
  現在正是甩掉無敵大害蟲的好機會啊!
  繁星夜、高安東、靜小月,對不起也要做一次了。
  我將手掌在臉上一抹,露出最真誠的微笑,豎起姆指道:「尤莉將軍真有眼光,像奧克米客兄弟這樣的偉人,現代已經沒幾個。」
  尤莉道:「提督你的表情變得很快呢!」
  「有嗎?沒有啊!其實奧克米客為民服務,長年鎮守義莊,所以養成小小的怪癖。」
  尤莉緊張問道:「什麼怪癖?」
  「他喜歡冰戀。」
  「冰戀?什麼叫冰戀?」
  「呀……所謂冰戀就是……就是……」
  唉,我應該怎樣解釋?真想殺了奧克米客那渾蛋!
  「或者你可以這樣理解,一般男人喜歡熱情如火的女人,但冰戀就相反,他喜歡沒有反應的女人。」
  尤莉微微點頭說:「這樣我開始理解,就是冷感的女人吧。」
  我一拍手掌道:「對,是性冷感到像條死屍一樣的,連動都不動那種!」
  尤莉聞言驚訝,道:「對屍體感興趣?這樣的癖好我也是第一次聽說,那我應該怎麼辦?」
  我安慰尤莉道:「毋須擔心,有我這個天才煉金術師在此,還怕有事情解決不了嗎?」
  尤莉說道:「難道提督大人可以治好奧克米客先生的癖好?」
  我搖搖手指道:「那是沒可能的,奧克米客屬於無藥可救的類型。」
  「既然如此還有什麼方法?難道叫我自殺變成死屍嗎?」
  「當然不會,你以為我傻的呀?」
  「那還可以有什麼辦法?」
  我笑道:「煉金術師有三天工作,設計裝備、製作巧器,以及煉造藥物。」
  尤莉也不是傻瓜,她聞言精神一振道:「藥物?」
  我點頭說:「世上有一種藥物,能使服用者進入假死狀態,跟剛剛斷氣的屍體沒啥分別。而這種假死狀態可以持維一天至兩天,最神奇是服用者的感覺意識仍然清醒,也不會對健康產生副作用。」
  尤莉拍案道:「世上竟然有此神讓物?」
  我笑著說:「對,只要進入假死狀態,奧克米客那種姦屍怪一定對你感興趣,嘿嘿嘿嘿。」
  尤莉大喜過望,說:「提督果然是大地上最聰明的人!連這麼怪異的方法都可以想出來!」
  「太過獎了,哈哈哈哈!」
  「就這樣決定吧!待提督與天美決戰之後,如果沒有掛掉,那就幫忙製作此藥水吧。」
  「哈哈哈哈哈……好,一言為定!嗯?剛才你說誰掛掉?」
  目送尤莉喜天歡地離開,我重新坐下來,思考關於奧克米客的事情,如果撮合了他和尤莉,不但讓費本立城避過一劫,尤莉也要向我買藥水,我又多一項生意可以。
  做完好事之後我覺得渾身不舒服,乾笑了兩聲,敲敲桌子道:「好了,老頭你還想躲到什麼時候?」
  一道黑影飛快掠過,還在空中翻了個跟斗,穿著一身貼身到不能再貼身的黑色忍者服,左胸口還繡了一個「死」字,垂死老​​頭落在桌子之前,把臉上的黑布拉下,說:「厲害!難怪天美也要找你決戰,你如何知道我躲在房間?」
  我摸摸鼻子問道:「你這兩天有沒有洗澡?」
  老頭笑著說:「兩天?我兩個星期都沒空洗澡好不好。」
  「……」
  「……」
  我聲肩問道:「廢話少講,你溜進來想偷什麼?」
  垂死老頭臉皮幾呎厚,他笑著坐到我對面,說:「我沒有偷什麼,只是見到尤莉進來,忍不住好奇心進來聽聽而已。你好啊,居然出賣朋友!」
  我搖搖手指,道:「第一,別用『朋友』來形容我和死蟑螂;第二,我只是為了他的幸福略盡綿力;第三,關你什麼事?」
  垂死老頭說:「不關我事?這段時間他吃我的、著我的、住我的,你要賣他是否應該問我一聲?」
  「好,那你想怎樣?」
  「你無非想藉尤莉的關係,跟珍佛明做生意,基本上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樣。」
  我笑道:「怎麼同呢?你平時做的都是黃、賭、毒,而我是正正經經做生意,不要混為一談。」
  「別理我做什么生意,總之能賺錢的就是好生意,你如果要賣藥物給尤莉,總要在珍佛明開商舖,那我就不客氣借個方便開分店。」
  要跨境做生意猶如隔山買山,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,之前我在迪矣裡開設鳳翔商會,也要跟佐治打好關係才成。加上他老人家在珍佛明炸了人家的地下水道,繁星夜見到垂死老頭恨不得劈他兩刀,想在她的國家開店做生意?簡直痴心妄想。
  我的情況比老頭好得多,雖然繁星夜對我也沒好感,但是看在靜水月的面子上,而我手上的伊美露商會又信譽昭著,再加上握有兵權的尤莉若能幫忙說話,相信在珍佛明的皇都開一、麗分店不會太難。
  老頭見我猶豫,立即道:「其實你貴人事忙,哪有空閒管這樣小事,開店賣蕖由蠢我全部包辦,老兄你只要出面就好。」
  我摸摸下巴謹:「八二分帳。」
  老頭額角流汗說:「我只不過想賺些棺材本而已……」
  「世界末日你都沒死,要棺材本幹什麼?再廢話就九一。」
  「六四,只要你答應,我可以將奧克米客捉住送去珍佛明,你也知道世上沒幾個人可以捉到這只超級蟑螂。」
  「如果你真有本領送奧克米客去珍佛明,我們就七三分帳。」
  老頭咬牙道:「好,一言為定!到時我要開一間爆乳小屋。」
  「你的性趣什麼時候改變了?」
  「別這樣說,魚翅吃多,偶爾也想吃鹹魚啊。咦,等等!」垂死老頭的耳朵廣了一震,突然臉色改變,眼神變得銳利。
  我嚇一跳道:「什麼事?」
  垂死老頭道:「不速之客來了,是來找你的。」
  還沒了解老頭的話,外面已經聽見聲響,只聽得百合嬌聲道:「主人,有刺客!」
  什麼刺客如此大膽,居然敢來亞梵堤大爺的地方撒野!
  打開房門,我剛想罵出去的話立即嘻住,在房門正前方的小花園里站著四個女人,其中三人是百合、夜蘭和雪燕,剛才正是她們拔出兵器的聲音。她們圍著另一名女子,此女子一頭及地的金色長發,只穿一件雪衣,腰繫銀色長帶8218;一對看破世情似的目光向我掃過來。
  我幾乎失聲呼叫,道:「天、天美!」
  沒差多少時間,從四方八面湧出數十名內務衛兵,將天美重重包圍,可是我很清楚,區區幾十衛兵其實攔不住天美。一股殺氣從遠處發出,我們聽見一陣可怕的龍吟,在左手邊的牆上見到佳娜現身。
  佳娜脾氣急躁,她縱身一躍,牆壁也被反作用力震崩,由高而下怒抓向天美。
  夜蘭和百合趁機出手,兩把魔法寶劍竟然以相同速度攻向天美。一向以來,百合的劍法以技巧為主,而夜蘭則以速度為主,然而經過漫長的相處和練習,我這對近身愛奴終於練出了默契。
  雖然百合和夜蘭都未使出全力,但她們加上佳娜聯攻,就算是我也要頭痛。可是天美的表情仍然平靜,她先出手一指點上佳娜的龍爪,繼而一個轉身借力封住獅雪和巴雷二劍,整套動作看來相當平凡,但當中包含的速度、精確和膽量卻只有高手才知道。
  首當其衝的佳娜飛退,把一座裝飾的假山都撞碎,百合和夜蘭因為平分了後座力,各退了十步才停下。雪燕明知不敵,但仍然擋在我身前五呎,以她的性格就算戰死也不會讓天美通過。
  其他衛兵如臨大敵,但沒有人敢貿然進攻,而聽到聲響的大沙、美隸和其他軍士也趕來。我細看天美的裝束,越過雪燕問道:「光之女神大駕親臨,不知道有何見教?」
  天美平靜道:「提督晚安,天美今夜來是想跟提督談幾句,未料到貴府招待客人的方式如此有趣。」
  雪燕怒道:「沒有通報自己闖進來,這樣也算客人?」
  我橫了雪燕一眼,道:「不要無禮,全都收起兵器。」
  百合等女全體愕然,夜蘭道:「但是……主人……」
  美隸向夜蘭打眼色,後者不敢公然反駁我的指令,待全體人員收起武器,我才長笑問道:「既然小姐有此雅興,本人自然捨命陪美人,不知小姐想在哪裡聊天?」
  百合、夜蘭和雪燕都瞪我一眼,顯然不放心讓我跟天美獨處,佳娜則看也沒看我,一對又怒又莫可奈何的目光死盯著天美,大沙則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。天美似是沒有用力的一跳,整個人卻飛起了六呎高,同時配合魔力發動,她身後出現一對藍色雷電翅膀,惹得地上的衛兵一陣驚呼。
  天美向著森林方向緩緩飛去,她的聲音卻在空中迴盪:「聽聞睡仙森林夜景不俗,何不趁機會走一趟?」
  在心裡暗暗罵了幾句,天美精通飄浮飛行的法術,可是我乃地係法師,平常要藉助白銀護腕才能飛上天,雖然效果相同,但她飛得如此瀟灑,而我則要動用神器,看起來多少矮了半截。
  突然耳邊傳入一道難聽的聲音,垂死老頭躲在房內低聲道:「三十金幣一個火系飄浮術,買不買?」
  天啊,你這個無良死奸商!這樣也坑我三十金幣!
  天美已經飛很遠,在手下的期待眼神前,我這面子總不能丟,唉,三十金幣就三十金幣吧,死老鬼你給我記住!我把手伸到背後姆指向上,一道沸騰的火元素從小房正門浪滾而出,並在我背部凝聚起來。
  一對不遜於天美的火紅翅膀出現在背後,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,這雙火元素魔法翅膀凝聚成羽毛狀,在翼下位置更有孔雀般的羽尾,其輝煌有如鳳凰展翅。
  百合和夜蘭她們熟識我的技術,也因此她們都看傻了眼,其他衛兵則噴噴稱奇。這個法術雖然貴一點,幸好效果還見得人,坐馬沉腰心隨意動,背後的鳳翼紅光大作,火元素猛力一推,追在天美身後高速趕上去。
  三十金幣果然不是等閒貨色,這對火焰翅膀有買貴沒買錯,本來天美比我先起步,但沒飛多久我已經追上去,天美回頭時的表情也帶了一點愕然。火力發動,我竟然一下子追到跟天美齊頭,她眼神變銳,背後雷光大作再加速,擺明要跟我鬥速由我家到睡仙森林足有五公里遠,我跟天美互不相讓,一紅一藍在皇城上空畫過,皇城的市民驚見天空異象,即使我們在高空仍然聽見呼叫,甚至驚動了皇城軍隊出來看個囊。
  其實我已經將火翅膀加速至極限,但是美天也達到最高速度,我們不消幾分鐘已經越過皇城城嬙,直飛向久違的睡仙森林。
  飄浮術包括風、火和雷三屬性,當中以風屬性最穩定、最持久,頂級貴價的風系飄浮術甚至可以飛越海洋;火和雷則很相似,速度很快,但不能持久,能夠飛五公里已經很了不起。
  可能是我們的速度和氣勢太急、太強,還沒到森林已經驚醒大群飛鳥。我和天美同一時間落地,不過降落方法不相同。以天美的能力,落地也要前衝十幾步,而我很明白沒有天美的體能,索性抽出劍鞘插入地面,結果仍是衝了三十多尺才停住,還差點撞樹。
  呼了一口氣,把劍縛回腰間,才徐徐回首望向天美。要不是認識這個女人,還真的會被她迷到,天美輕輕撥著秀發,赤足在森林走過,完全就是一隻美8218;幽靈。
  天美來到我身旁,輕柔道:「想不到提督原來精於火系魔法,真走眼。」
  記垂死老頭之福,我笑道:「普普通通啦,昨晚睡不好,否則會更快,哈哈哈哈。」
  天美冷冷一笑沒有答話,獨自向著睡仙森林的深處走。之前惡靈招親,我們就是以睡仙森林為戰場爭奪勝旗,所以我對這座森林相當熟識,我們現在的方向,是火系龍獸的地盤。
  火系龍獸性格暴戾,而且攻擊力強,最慘是它們喜歡集體狩獵,就算是劍師級或者中級魔法師那種高手,到了這裡也要為自保而煩惱,偏偏今夜來的我們卻非一般高手。
  草叢透出猛獸低鳴,我認得這是龍獸的吼叫,在草叢之間隱約見到猛獸在夜間發光的瞳孔。可是說來奇怪,火系龍獸脾氣極臭,見到獵物習慣以雷霆手段推倒,可是到現在竟不敢現身。
  天美肯定也聽到獸吼,但她卻不為所動,更悠然在草叢之間走過,淡淡說:「上一次與人決鬥,不知不覺原來已經四百一十年。」
  我笑道:「你半夜跑來,不是要跟我切磋歷史吧。」
  我們輕鬆走過火龍獸的地盤,火龍獸都不敢惹天美,這位帝國第一號強人似渾無所覺,對她來說這是自然之事。天美說道:「年紀大了總會緬懷過去,請提督不要見怪,今夜天美找提督,只希望盡最後努力化解南北雙方的仇怨。」
  走過火龍獸地盤,我突然發現樹木上吊著極巨大的蜂巢,比常見的蜂巢大六七倍,而且不只一個,是有十多個,看上去相當恐怖。本來聽到天美的話8218;我心中立時湧起怒火,然而見到這些蜂巢後,升起的警戒心減去一半怒氣。
  殺手蜂?
  睡仙森林是帝國其中一片古老熱帶雨林,當中有很多兇猛惡獸,同時也有很多毒蟲,若數森林最可怕的前五種生物,殺手蜂算是其中一種。
  不知天美是有心還是無意,她對殺手蜂巢視若無睹,坐在一棵樹下,說:「走到這一步其實是迫不得已。」
  我暗暗觀察殺手蜂的狀態,它們與黑湖蜂同種,天生一副戰鬥性格,而且體型冠絕蜂界,如果被它們群起圍攻,十秒之內可以將成年人置之死地。一邊留心殺手蜂,一邊盤算天美的想法,她想藉睡仙森林來殺我嗎?
  可是又不合理,第一,這些惡獸毒蟲能否殺我是個疑問;第二,她既然下了挑戰書,如果用此下等手段殺了我,全世界也不會服她,別說北方人會發癱,南方人也抬不起頭來。最後得出的結論是,她今晚真想尋求和解方法,大概是南方經歷連場大戰,本身也元氣大傷。
  我索性坐在她對面,說:「女神有何指示?」
  天美說:「提督可否聽天美勸告,帶貴兵團返回北方?」
  心裡暗暗猛跳一下,天美的話跟亞沙度回魂的勸告不謀而合,這是什麼一回事?然而不敢表露出心中所想,淡淡說:「天美小姐真幽默,此值關鍵時刻叫我帶兵回家睡覺?沒有合理原因,你教我如何跟下屬交代?」
  天美搖頭說:「今夜出來見提督,南方沒有一名將領同意,可是天美仍然執意前來,無他,只是不想把事情弄至沒轉圓餘地。如果提督合作,我們之間的決戰天美會讓提督一個下台階。」
  糟糕!
  垂死老頭沒猜錯,天美一定有後果很重大的計謀,重大至她寧願詐敗也不想進行。
  我笑道:「伊洛夫登基為王已經是既定事實,白狼軍遲早也會東征勤皇,你們藍雁軍正陷於絕對劣勢,小弟很好奇你們能夠撐多久。」
  天美悠然站起來,長嘆道:「提督不用試探我,我們都清楚戰場上沒有人能夠打贏提督,可是打仗厲害未必能笑到最後。」
  我知道天美打算離開,急忙道:「小姐不是要欣賞睡仙森林的夜景嗎?」
  天美微微停頓沉思後,徐徐點頭,我曾研究睡仙森林的地圖,也親自走過一次,所以對地形算熟識。我帶著天美走到一處高山,此地往下看是一望無際的森林,可惜天空雲層厚,所以看不到月色。
  天美輕輕一躍跳到一塊七呎高岩上,她靜靜坐下,那對不帶情感的眼睛凝望著森林,道:「我喜歡這兒。」
  我是故意帶她來這裡,因為這裡跟仙靈界的聖山有些相似,沒想到天美會直接表達感覺。我自知跳不上岩石,所以走到山崖邊,享受吹來的夜風,道:「南方有這樣的風景嗎?」
  天美沒有說話,只是輕搖其頭,我再問道:「敢問小姐故鄉在哪兒?豪城?邇是沃達城?」
  天美盯我一眼,卻又搖頭,眼神遠望天際再次沉默,我摸摸下巴笑問道:「讓小弟猜猜吧,小姐美貌無雙,說不定來自長生天?」
  突然間四周溫度下降,殺氣倏地急速上升,我也看不見什麼時候天美由坐姿變成站姿,她的長發在風中狂舞,剛才祥和的表情變得激動,厲聲道:「你知道些什麼?」
  從認識天美開始,在我印像中她視一般人類為螻蟻,跟性冷感沒有分別,這是她第一次出現人類的情緒。此刻我不驚反喜,既然證明天美仍然存在情緒波動,就表示她並非毫無破錠。
  我笑而不語,全神灌注留意著天美的一舉一動,像她這種冷靜到不正常的變態人,一旦失控發飆將會十分危險。聲音從她的牙縫間透出來,道:「普通人不會知道長生天,你是從哪儿知道的?」
  我也放下從容,與天美互不相讓盯著,說:「你想知道?可以,但先告訴我灰鹿去了哪裡。」
  天美微微愕然,但旋即收斂殺氣,回復平靜道:「好,提督果然厲害!如果提督想知道灰鹿去哪裡,可以自己慢慢去查,不過你永遠都不會找到,你好自為之。」
  還沒等我說話,天美再次發動雷電翅膀,從山頭直飛雲海而去,留下我孤伶伶的在山上。唉,半夜三更剩我一個會不會撞鬼?
  日出前兩小時,我騎著白銀獅鷲返回大宅,赫然發現家門外駐著一支步兵,除了百合等人,威廉、靜韻、利比度這些吃飽等拉的渾蛋通通跑來,連前方領軍的艾華和亞加力居然也在。獅鷲剛剛落地,他們立即把我團團圍住,十幾張嘴一同向我連珠炮發,咕嚕咕嚕的頭都快爆開。
  我皺眉道:「可否逐個逐個來問?」
  威廉揮揮手,說:「剛才跟天美有沒有交手?」
  我失笑說:「要是交手了,你以為我可以絲毫無損、大搖大擺的回來嗎?」
  利比度壓低聲音問道:「那麼你們有沒有來一手?噢!」
  一腳踢在利比度的要害上,這渾蛋立即掩著下體倒在地上,嘴巴冒出白泡……
  艾華命人將利比度抬去廁所旁邊,靜韻問道:「那麼天美找提督幹什麼?不會真的去看風景吧。」
  我答道:「雨帥說對了一半,我們確有看夜景,不過也探到一點線索。薩馬龍奇、積克,你們立即準備皇城方圓三百哩的地圖。」
  薩馬龍奇知道不妥,他立即吩咐手下做事,威廉等人賴死不走,跟著我們到會客室。
  薩馬龍奇將十一張地圖攤開,各個比例都不同,有大有小,已經包括索多皂城三至四百哩的地理。積克問道:「大人,我們要找什麼?」
  我將垂死老頭的話及天美的反應告訴他們,只是隱藏回魂的亞沙度。薩馬龍奇說:「照提督的意思,南方軍想利用天空鏡配合數十萬大軍,將形勢完全逆轉?」
  艾華冷笑道:「怎麼可能?凡迪亞已死,現在金獅軍、紅鷲軍和黑龍軍都傾向伊洛夫殿下。南方那個幾十萬民軍不過烏合之眾,本爵用一萬兵足夠讓他們叫爺喊娘。」
  積克也點頭說:「提督不是說過,天空鏡發動需時,而且不難發現嗎?既然如此,只要雨帥派翼人兵小心巡邏,神之一族根本沒有可乘之機。」
  靜韻道:「積克先生說的對,要逆轉形勢,他們唯一可以做的是用天空鏡毀滅皇城,或者消滅我們任何一支大軍,但要瞞過我的翼人兵,靜韻敢打包票是不可能。」
  薩馬龍奇用心細看地圖,道:「小人並非質疑翼人的能力,不過世上沒有不可能。」
  我點頭道:「小奇說得對,在戰場上只有奇兵正兵,沒有可能不可能。可惜我們猜不透天美的計謀,你們這幾天看看,到底有什麼位置存在危險,我要回去休息。」
  亞加力道:「三弟你自己去睡覺,我們就要看地圖?」
  我拍拍亞加力膊頭道:「誰叫我跟天美有約,沒有足夠休息如何應付這一戰?」

第六話懸崖之城
  雖然我不打算做特訓,但這幾天稍為改變習慣,早上十點前起身練劍,練劍兩小時後吃午飯,午飯之後前往煉金土坊研究珍佛明送來的封神錄,以及製作所需要用的物品。
  大門突然被不知名巨力踢開,一條黑影跳入,還抖抖胸前大丸,道:「餵,你想出如何應付天美沒有?」
  放下手中的藥水,看看倒在地上激起煙塵的大門,我才笑道:「小月姐,你開門可以禮貌一點嗎?」
  靜水月彎起杏眼笑道:「我在陌生人面前才會扮斯文的,哈哈哈哈!」
  夜蘭出現在門口,看著地上有腳印的大門,按著額頭道:「芙姐見到又會罵我了。」
  靜水月才不理這些事,走過來拿起桌上完成的藥水拿起,道:「這瓶褐色像肥料的是什麼?」
  我從靜水月手中把藥水搶回來,怒道:「肥料?你把八級煉金藥當肥料?你的腦袋才是肥料啊!哎呀,不對,這樣會侮辱肥田料的。」
  靜水月兩眼一翻,道:「什麼八級煉金藥?別告訴我這瓶肥料是拿來喝的。」
  夜蘭把門放在一旁,也走下來看我的成品,問道:「主人花了兩天才煉出來的,一定是厲害的藥物無疑。」
  我將夜蘭摟過來,摸摸她的屁股,說:「還是夜蘭懂人話,餵,大奶的,你來幹什麼?又想騙吃騙喝嗎?」
  靜水月怒道,8218;「再叫我大奶就閹了你!」
  我淡然答道:「做人要恩怨分明,叫是用嘴巴的,你毒啞我很合理,但關我弟弟什麼事?」
  靜水月說:「不跟你胡扯,你到底想好如何應戰沒有?那個大尿壺有什麼用?你制出了什麼藥?」
  我再次淡然答道:「第一個答案沒有,第二個答案也沒有,第三個答案是做了三支『大回魔水』、一支『分身水』、一支『驅寒酒』 ,還有這支『魔導酒』。」
  夜蘭愕然問道:「魔導酒?這支是魔導酒?」
  我搖著瓶子道:「沒錯,這支就是魔導酒,看起來像跌打酒吧。」
  靜水月問道:「什麼叫魔導酒?」
  夜蘭低聲說:「這種酒很珍貴,即使暗妖精族擁有很多法師,但對魔導酒的需求仍然極大,我族喜歡將此酒埋在地下,年月越久效力越強,一支可以換四、五個高級咒語。」
  靜水月道:「四、五個高級咒語?這瓶肥料值幾百金幣?」
  夜蘭點:「我不清楚價值,因為伏流城多數是以物易物,魔導酒可以讓任何一個普通人,瞬間擁有究極的超級魔力。」
  靜水月咋舌道:「一個普通人變成魔導士?」
  我搖頭說:「理論上如此,但不會魔法的人即使有魔力,也不懂咒語,所以使用此魔導酒者,一般都是有魔法底子的法師。」
  夜蘭問道:「那麼主人打算用它來展施什麼法術?」
  「秘密。」
  微微一笑,我沒有回答夜蘭的問題,當然並非不信夜蘭,而是靜水月始終跟南方關係極深,她前生跟天美又有關連,所以多少也要避忌。靜水月雖然波大,但不是沒腦,她也知道原因所以沒問,指著桌面一顆黑色藥丸問道:「這粒老泥丸是什麼玩意?」
  我失笑說:「這粒丸就威猛了,它是垂死老頭珍藏的寶貝,過期幾萬年的春藥,吃下肚如果死不了,就會出現無限體力,想出多少奧義也可以。」
  靜水月眼珠突出,道:「無限體力?很適合我用啊!」
  夜蘭笑道:「你千萬不要用,它本身是春藥,服用過後會春情勃發。」
  靜水月點頭說:「那麼叫封神錄的怪東西呢?我一直想知道有什麼用?」
  我這次嘆息說:「搞了幾天,用了十多種方法,都無法讓它起動,還不知道該怎樣使用。」
  夜蘭道:「主人不是擁有綺夢女神嗎?她是淫魔聖皇親妹,可否召她出來問問?」
  我搖頭說:「上次邪愛族刺殺我們時,綺夢女神用盡所有力量挺身相救,除非有淫魔皇那種變態魔力,否則數年之內無法召喚她。噢,反而我很好奇,你有沒有辦法使用月夜女神的力量?」
  靜水月傻笑了幾聲,道:「你是否沒吃藥?尊貴無雙、美麗動人、十全十美的月夜女神啊,隨隨便便可以召出來嗎?」
  我知道靜水月天不怕地不怕,唯獨只怕自己的前生,也笑道:「究了一大圈子,就是說你召不到她。」
  夜蘭低聲說:「月夜女神是否珍佛明傳說的月下愛神?這樣的神會強嗎?」
  我苦笑道:「雖然月夜女神屬於仙靈界,但她跟瘟疫女神一樣是古老神只,只要你見她一次就會知道多麼恐怖,她可以捉住巨人族當玩具拋,簡直是神仙版的大力神猴。」
  夜蘭上下打量靜水月,悄悄問道:「這麼厲害?如果召出月夜女神,豈非連天美都能打贏?」
  靜水月道:「如果把真正的月夜女神放在人界,可以肯定天下無敵,但我嘗試冥想十小時以上,仍然無法喚醒她。所以我想要喚醒她,應該得滿足某些條件,就像上次被迪亞波麗弄醒她一樣。」
  正當夜蘭想要說話之際,百合從門口旋風般衝進來,大叫道:「主人,糟糕了!」
  我不由眉頭一皺,百合雖然是妖精出身,但在帝國住了一段時間,已經學會基本禮儀,沒理由衝進來大呼小叫。百合望一望靜水月,再看一眼夜蘭,才說道:「睡仙森林的旁邊出事啊。」
  索多皇城西北方向的城牆上,伊洛夫親率幾十名文武官員登上牆頭8218;全部是有頭有面的大人物,包括卡特親王和普察堤,威廉親王更加少不得。我帶著部下剛剛趕到,卡特立即走上來,說:「提督大人,睡仙森林出現異像啊,快過來看!」
  伊洛夫臉色難看,他一手拉著我道:「我們都知道提督正在備戰,可是卻不得不請閣下前來,請看看那個方向。」
  卡特小聲說:「從前在這兒可以看見樹林,可是現在莫說樹林,連草都見不到一根。」
  伊洛夫的近衛把一隻名貴望遠鏡送上來,從望遠鏡筒向睡仙森林一看,赫然發現原本的森林強界竟然離奇消失。在消失森林上空出現六個黑點,她們是由靜韻為首的斥候部隊,靜韻因傷在身沒穿鎧甲,在她身邊是俏麗小軍師阿紫,另四名也是貌美如花的紅粉衛兵。
  這位翼人族第二位的大美女降落在城牆上端,黛眉輕皺說:「樹林邊界跟地圖比較,向後移動大約六分之一公里。」
  城牆上立時議論紛紛。
  「樹林消失了?會不會是南軍的警告?」
  「光之女神這麼厲害嗎?我們要不要投降?」
  「別慌張,可能是海市蜃樓。」
  「今天不見了樹林,明天會不會連城牆都消失?」
  文武官員們交頭接耳,真像一群街市的三姑六婆,伊洛夫乾咳兩聲,官員們全體靜下來。我開始體諒伊洛夫的處境,畢竟是剛剛收復皇城,人心仍未歸向,看看這群所謂的八婆官員,萬一我軍陷入劣勢,相信過半數願意投降。伊洛夫問道:「我們從來沒遇過這種事情,現在城裡連老百姓都惶恐不安。為什麼森林會移動?是祥瑞還是凶兆?」
  對於武羅斯特的百官來說,這種事當然沒有見過,可是我、百合、雪燕和夜闌卻曾經見過。百合在我耳邊說了幾句,我笑著點頭道:「不是森林移動,而是森林的樹木跑路了。」
  一群官員面面相覷,有幾個還露出不相信的表情。靜韻率領手下降在伊濟夫身邊,恭敬說:「提督大人見多識廣,請問樹木為何會跑路?」
  我向百合打個手勢,百合解釋說:「這種事以前也曾發生,當時在蓋亞與暗妖精和迪矣裡交戰,暗妖精族的衝鋒軍正是活化樹木。」
  靜韻身邊的紫問道:「你們說的是否為暗妖精族專用的法術——『妖樹橫行』?」
  我欣賞的看了紫一眼,笑著點頭道:「好見識,居然知道暗妖精族的這種法術。」
  卡特親王問道:「妖樹橫行?到底是什麼魔法?」
  百合繼續說:「妖樹橫行是一種水系的究極級法術,可以利用水元素激發樹木,造樹木活化現象,甚至使用在大型戰場上。」
  威廉親王摸著下巴說:「魔導士海萍?這就奇怪,海萍小姐給我的印像很是理智,為何會幫海棠用這瘋狂行為挑釁我國?」
  靜韻道:「上次皇城大亂之際,海萍小姐的反應很奇怪,以靜韻猜測她可能受到禁制,或者有什麼身不由己的理由。」
  伊洛夫已經知道海棠的過去,海棠深恨武羅斯特的皇室,他大感頭痛說:「海棠是個聰明但瘋狂的女人,我們要先搞清楚她有什麼陰謀。」
  夜蘭在我耳邊說了幾句話,我說道:「海棠是暗妖精族人,皇子宜修書一封,著暗妖精族派人前來收拾賤局,最好把海棠和黎斯龍給押回去囚禁。」
  威廉親王也說道:「提督說的有理,雖然海棠行為怪異,但她的身分特殊,讓暗妖精族派人來協助較為適合。」
  伊洛夫點投問道:「現在暗妖精族最有權力的人是誰?」
  眾人一起望向夜蘭,這妮子倒是見慣大場面,道:「海棠離開之後,原則上是由元老會暫代,不過天樹元帥是三軍總司領,他是當前最能左右我族的人物。可是由此去伏流城,一來一回最快也要廿天時間。」
  阿紫說道:「用我族專用的飛鳶,時間可以縮短很多。」
  尚有三天就到決戰日,連我自己也想不到,原本死氣沉沉的皇城竟然因此瘋狂,幾乎全部成年的居民都有下注,而且賭天美贏的盤口越炒越熱。賭錢也就罷了,紅鷲、金獅兩個軍事集團更加緊張,由威廉親王和萼靈公主親自指揮,兩軍已經出城開往魚躍城,想湊熱鬧的百姓也不少。
  人家說高手過招,連天氣都會變壞,他奶奶這幾天居然日日出猛太陽,都不知道是否有心耍我,弄到帝中地區的好事百姓變成一場集團旅行,這算什麼放屁快放。
  除了皇室和各軍團,就連安菲也帶著伊美露的商兵趕來,茜薇、素拉、格流等更率領黑道高手出發。還有一件碰巧之事,之前投靠我的前南方黑幫,那個叫「肥賊」的德比原來四個月前紮根在魚躍城,他更派人送信來,邀請我們到他的地盤暫住。
  身邊的人都忙得團團轉,反而當事人的我卻最清閒,要準備的事情大部分都準備好。對於跟天美之戰,我已經麻木,可是亞沙度的警告卻每天繞在腦內,連去廁所都去得不安樂。
  天美突然向我挑戰,還有海萍的究極魔法,這兩個傢伙到底有什麼企圖?最怕是兩個八婆聯手炮製一劑爽爆的。
  薩馬龍奇和積克聯合多名策士研究了多天,但都無法推算出敵方下一步棋,薩馬龍奇也覺不妥,甚至派人傳信給阿里雅,請她盡快趕來協助。阿里雅是上代文明的智腦,要破解天美的計畫或許只有依靠她。
  一切就等待跟天美的最後之戰,我與南方的恩怨是時候算清楚。
  大戰前夕,只剩下一件事情,推開後院大門,由百合製作的結界中放著古代神器——封神錄。
  背後一陣沙沙聲,當我回頭張望時,大門方向空無一人,然而陣陣的女性笑聲響起,抬頭一看竟見一名大胸女孩坐在高牆上。那女孩道:「餵,賤男,這個是古董嗎?值不值錢?」
  我失笑道:「還以為是誰,原來是食錢獸,你不是去了極北冰圈的巨人族罾嗎?」
  洛瑪愕然說:「你去過極北嗎?居然知道有巨人族遺跡?」
  我笑著攤手,道:「我可是大名鼎鼎的亞梵堤啊,對各種古代遺跡都有認識,如果你真的找到了,應該會見到那條大白鱷魚吧!」
  洛瑪從牆頂輕輕跳下,此牆高逾十呎,但一點也難不倒她,食錢獸拍拍身上灰塵,點頭豎起姆指說:「有你的,居然連雪山崩龍都見過,我差點就變成它的點心。這些不用提了,聽說你接受了天美的挑戰。」
  我轉身摸著封神錄的外殼,道:「唉,要多謝我的蠢手下,居然幫我接挑戰書。」
  洛瑪走過來道:「哈,這一劫只怕你躲不了,我上個月收了一具名貴柳州棺,手工相當好,相識一場打個七折給你吧。」
  我笑道:「不用客氣,你自己慢用吧。」
  洛瑪笑而不語,圍著封神錄走了一圈,輕按其外殼說:「這是魔界的金屬?」
  敲了兩下,我輕輕搖頭說:「胡說,這種金屬不只魔界,在很多地方都有,只是產量不多而已。這件東西我已經研究了幾天,別說要使用它,根本連開關在哪裡也找不到。」
  洛瑪看我一眼,冷笑說:「什麼大名鼎鼎亞梵堤,不外如是、不外如是,居然漏掉靈要的關鍵點。」
  洛瑪承繼了「神盜」傑克遜的經驗,雖然我心裡想呼她兩巴掌,但不能不虛心問道:「什麼關鍵點?」
  洛瑪說:「你一開始就想錯方向,根本不應該找開關,而是應該尋找它需要的能源。」
  一語驚馨中人!
  橫看豎看封神錄都像一具機器,如果沒有能源,你再怎樣弄也不會動啊!
  洛瑪繼續說:「先想一想,這件神器是由誰發明?有何用途?」
  我沉思說:「此神器是魔界之物,也不知道由誰創造,不過它是淫魔聖皇之物,應該是用來當運輸工具……呀,我明白了!」
  洛瑪微感愕然,說:「這麼快就知道?」
  我笑著道:「這東西是淫魔聖皇用作運輸的交通工具,看!它外部金屬設計的曲線,明顯是為了吸收外界能量所設。」
  洛瑪問道:「所以呢?」
  這次換我冷笑道:「笨!這樣還不明白?如果我的估計沒錯,封神錄是透過空間與空間的穿越,從亞空間中吸收虛無的能量。」
  洛瑪道:「虛無的能量?虛無都有能量?」
  「虛無當然有能量,傑克遜的記憶中沒有這方面資料?」
  洛瑪大搖其頭說:「傑克遜老師對亞空間只有粗略研究。」
  我只好解釋說:「很多人以為亞空間等如真空,某方面是對的,但其實真空不等如沒有能量,真空中是有微波的,而我們會叫它做混沌之力。如果要啟動封神錄,方法其實很簡單,就是連人帶神器施展一次亞空間魔法。」
  洛瑪問道:「這東西如此巨大,如何把它帶入亞空間?」
  我嘆氣說:「普通人當然帶不到,但你忘記這東西是誰的嗎?」
  洛瑪暗暗點頭,淫魔聖皇的魔力自然不用懷疑,況且他又擅長空間係法術,帶封神錄進入亞空間又有何難?反過來想,只要有辦法把它帶入亞空間,應該可以讓它自然啟動。
  越想越興奮,我忍不住爬上封神錄的頂端,洛瑪後退兩步,突然向前一跳,以腳尖點在封神錄邊緣,相當敏捷地躍上來,除了胸部震了一震,立足真的很穩。
  封神錄的頂端大約七呎方圓,足夠站上兩個人,當我往下一看,立即發現一件有趣之事。此神器乃上古魔神的代步工具,從封神錄的頂端至邊緣,足有八層圓形的金屬環,每個環上有八個刻度,合共六十四種變化。
  而我們所踏的位置,更是整個封神錄唯一非金屬的地方,我蹲下身摸索,此物料看似半透明的水晶,但水晶更加通透。
  洛瑪突然抓抓下巴,說:「哦,對了,芙姐在哪裡?」
  「她在奈洛之鏡辦事,你找她有事嗎?」
  洛瑪笑道:「去巨人族遺址的路上,我找到一個小寶藏,想送幾件飾物給芙姐。」
  這個女人綽號食錢獸,雖然視錢財如命根,但是義氣倒​​有幾分,她從小流浪在外,遇上露雲芙才有人照顧,現在有了錢當然想做些回報。洛瑪繼續道:「前天收到一個讓我憂心的消息,南方集合民軍的事,你知道了吧?」
  我點點頭。洛瑪道:「南方軍官禁止民軍去魚躍城,只派出藍雁軍的機動部隊,人數也不超過三千,表明這次決戰只是個餌。」
  我苦笑說:「我當然知道是餌,就是想不通他們背後的跪計。」
  洛瑪忽然露出一個很晦暗的表情,說:「你自己小心吧,雖然我覺得你不會容易死去。」
  大戰前兩日,收拾好所有裝備,我們從大宅門口望出去竟然人頭湧動,數以千計的平民聚集在我家門欄前,若非有黑龍軍和金獅軍維護治安,恐怕連門口也走不出去。
  領著百合、夜蘭、美隸、雪燕等多名女奴才踏出門口第一步,民眾們立即高呼我的名字。
  看到這種情況,我不但沒有高興,反而忍不住冷哼道:「在帝國中部人眼中我向來是個淫賊,現在代表中北部出戰天美,立即由淫賊變成英雄,真現實。」
  夜蘭說:「主人不必理會他們,至少在北方軍隊心目中,主人毫無疑問是大英雄。」
  我向旁邊招招手,薩馬龍奇立刻趨前,主動說:「依照主公吩咐8218;黑龍軍十支大隊各抽二百名騎術最了得的,組成〗:一千精銳騎兵沿途護送,利比度、艾華和亞加力三位大人各領自己部隊撒到北方。」
  以艾華三人的身分和性格,這關乎帝國命運的一戰當然不能缺席,可是為大局著想,他們只好放棄觀戰回去北方。至於破岳、里安道和卡朗則暫借給伊洛夫,好讓他壯大金獅軍聲勢,薩馬龍奇因心懸南方的陰謀,所以不得不兩邊走動。
  為安全起見,現在留下的二千黑龍騎兵已經沒有將領,要靠我親身指揮。安德烈全身披甲過來,說:「提督大人,炎龍兵團已經準備就緒。」
  炎龍兵團由原班三百名人類騎士,以及新加入的一百名獸人騎士組合成,現在由雪燕和安德烈聯合統領。我看了美隸一眼,她低聲說:「已經安撫了小芷和色色拉,她們將帶同其他女眷隨亞加力先生回去。」
  緊隨我身邊的只剩下百合、夜蘭、美隸、雪燕四名女僕,露雲芙仍然留在奈洛之鏡,當然強力的西瓦龍不能缺少,不過佳娜性格孤僻,所以只會沿途隱身保護,而大沙是殺手出身,不習慣在幾千人前曝光,故此跟佳娜一樣躲在暗處。
  各調配就緒,我向安德烈點頭示意,他向外吹了一聲口哨,黑龍軍和北方聯盟的旗幟豎起。走至大宅鐵欄前拔出馬基寶劍,我向前方軍士大喝道:「英雄無敵!」
  二千黑龍軍和炎龍騎士也拔出長劍,與我一起喝出北方軍號,其他帝中居民第一次眼見我軍聲勢,不禁嘖嘖稱奇,反應也越加熱烈。新加入的獸人騎士雖然不使用長劍,但他們在北方受訓,所以也自視為北方軍隊一員,他們拔出匕首與我們一起高呼。
  在幾千對眼睛的注視下,幾名大美女陪著我上馬,先鋒部隊吹響號角,正式向魚躍城出發。
  由索多皇城到魚躍城,其實只需要兩天馬程,然而這兩天我們並不孤獨,沿途看到百姓扶老攜幼一起前行,不用問都知道是來觀戰。除了老百姓之外,我們更不時碰到熟人,像是薔薇會的幾名頭目、卡特親王的車隊、萼靈和普察堤等等。
  美隸終於忍不住說:「有沒有搞錯,現在好像旅行團一樣?哪有兩大強者決戰的氣氛?」
  夜蘭說:「這是天美的悉心安排,故意弄到全民皆知,她自知勝算高,如果在眾目睽睽下打敗主人,就再好不過。」
  百合搖頭說:「主人是不會輸的!」
  我只好苦笑,這一關實在不容易過。
  前方騎士忽然減速,更舉起了旗幟,我們的視線落在前方遠處,眾女忍不住低聲呼叫。魚躍城人口雖然不多,但卻是武羅斯特一個特別的景點,此城位於海拔兩千呎以上。魚躍城依山而建,而且是整座城陷入山崖內,城與山合而為一,城牆以朱紅、奶白和米黃三色為主,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,彷彿一張潔白又神秘的面紗。
  百合驚訝道:「這座城很高、很美啊!」
  雪燕說:「這座就是魚躍城嗎?果然是最適合決戰的城填。」
  美線笑說:「你們知道嗎?魚躍城另一個名字又叫謎城。」
  百合、雪燕和夜蘭一起問道:「謎城?」
  我點頭說:「聽說此城在沙加皇朝立國以前已經存在,它是何時興建?由誰興建?為何興建?用什麼方法興建?這一連串的問題都沒有人知道答案。這種沿著懸崖峭壁建築的技術早已失傳,恐怕今時今日已經沒法再建一座。」
  美隸故意做個恐怖的表情,說:「不止如此,聞說魚躍城內仍然有很多未開挖的秘室,包括處刑室在內,所以城中暗藏不少沒人入殮的遺骸。」
  百合最怕這些事情,立時花容失色,道:「主人,百合可以跟你坐嗎?」
  我忍不住怒道:「你都三百多歲了,還會怕這些事?」
  百合兩隻長耳向下彎,幽幽說:「什麼啊,我們妖精三百歲換成人類年紀不過廿歲,會怕也很正常。」
  我已經懶得理這笨蛋,改為仰望魚躍城,忍不住深深呼了一口氣,我與西翠斯的不幸、安菲跟赫魯斯的血債、南北兩邊的世仇,從前的種種,明天終於都要結清。
  領著軍隊進入魚躍城範圍,這座歷史超過四千年以上的古城,建築物也有古風,而且舊得蠻有藝術氣氛。由於黑龍軍隨行有兩千人,所以由夜蘭將軍隊領進山腳軍校場,隨身的只有四百名炎龍騎兵團。
  我們進入城門,有一名體型魁梧的軍士策馬上來,拱手道:「下官參見提督大人。」
  從此軍官的官服和彩帶,應該是千騎級的將領,在他後方有兩支部隊,一支是為數約百多人的金獅軍,另一支是灰色布甲的步兵團,應該是魚躍城的守護士兵。
  我也拱手回禮,道:「請問神之一族到了嗎?」
  軍官說:「他們的代表騎士已經來到,並傳達天美小姐的意思,她將會在明天中午準時到達。」
  雪燕冷然道:「是她約戰我家主人,自己卻耍大牌?」
  我笑而搖頭說:「這是天美的習慣,她不會遲也不會早,主因是不想跟其他人交際應酬。這位將軍,可否帶我們去明天決戰的地點?」
  那名軍官欠身道:「當然可以,請各位這邊來。」
  魚躍城的軍官領著自城的士兵,以及我們和炎龍騎士團,向城西方向出發。我也是第一次來到魚躍城,城中的地面全是山岩,平房很古舊,建築方式和壁畫色彩皆不屬於武羅斯特,也不屬於沙加皇朝。
  夜蘭問道:「那些彩繪很特別,似畫又似符,可是五顏六色的。」
  美隸說:「這種圖案叫五色圖騰,是矮人族承傳下來最古老的巫術,用作驅邪鎮宅之用。」
  那名軍官誇異道:「這位小姐對敝城認識很深,即使是敝城時下的後生一輩,也叫不出五色圖騰這個名詞。」
  美隸笑而不語,這位妖精血統的大美女長居帝國,幾百年間周遊各地,曾經住過魚躍城也很正常。
  我們沿著崖邊走過,直至看見城中最高的一座殿堂,牆上有一對矚目的紅色眼型圖案。此座殿堂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大約可以容納兩萬人,四邊各有尖長高塔,軍官道:「這是我們最宏偉的大殿,只有豐收和新年節慶才會開放,像這次的特殊情況,百年來從未發生。」
  我從馬匹上跳下來,從人們也立即落地緊跟,穿過大殿的正門,裡面是圓形的石地,一看就知道是古老鬥獸場地。我向百合她們示意留在原地,自己則在斗獸場中走了一圈,確定沒有被做手腳,也沒有隱藏機關,才回到大門與她們集合。
  那位軍官說:「自從提督與光之女神決戰的消息送來,城主立即派人封鎖此殿,更嚴禁一般市民接近,所以提督可以安心。」
  我反問道:「南方那邊有人來過嗎?」
  軍官搖頭說:「沒有。」
  我深吸一口氣翻身上馬,領著幾百騎士急急離開,軍官策馬追上來,說:「提督大人要去哪裡?」
  我沒有回答他,向美隸說:「帶我去迎賓館。」
  美隸的妙目轉了一圈,問道:「這城有三座迎賓館,主人要​​去哪座?」
  「還用問,當然是南方渾蛋們住的那座。」
  美隸一揚馬鞭,她的座騎速度加快,越過我們,一馬當先向城內奔馳。未幾,我已經看見一座灰色的老舊高房,門口插上了南方藍雁軍的旗幟。房前只有四名守衛,看見我們殺氣騰騰跑來,面青唇白道:「什麼人?竟敢冒犯外交使者?」
  心裡泛起不祥感,我向高房喝道:「叫你們的負責人出來見我!」
  守衛道:「你們到底是誰?這兒可是南方宰相的接待館,受到外交法例保障。」
  那名軍官走過來,悄悄道:「提督大人想幹什麼?雖然提督身分特殊,但是也不可以大鬧迎賓館,這是違法的啊。」
  我沒理會軍官的話,向夜蘭點一點頭,後者也發現不妥,道:「你們有眼不識泰山,這位就是你們首領所挑戰的北方大提督。」
  兩名守衛一個坐倒地上,另一個目瞪口呆,說:「你就是亞梵堤!」
  在我們背後傳出多次聲響,炎龍騎兵紛紛祭出弩箭怒罵。在帝中、帝東和北方,沒有人敢直呼我的名諱,這個守門口的竟然叫我的名字,因而把炎龍騎士們惹怒了。
  軍官和城衛兵大吃一驚,要是炎龍騎士在這裡開殺戒,他們的責任就大了,故此顧不得危險,策馬攔在我們面前迎向弩箭,顫抖道:「提督大人……有事好說、有事好說……」
  夜蘭策馬到我身旁,說:「主人,事有蹊蹺,他們沒有去大殿考察,更認不出主人容貌,如果天美重視明天的決戰,不可能派這種門外漢作代表。」
  出乎意料之外,有一支人馬從彎角轉出來,所有男人眼前一亮,原來是芳名遠播的商場女皇安菲,而且罕見地穿著勁裝出現。她領著十名獸人戰士,以及二十多名背掛長矛的騎士出現,在她身旁更繞著幾名家臣武將。
  百合道:「安菲姐姐?她為何在這兒?」
  我答道:「安菲一直將目標放在赫魯斯身上,她埋伏在此城的人員應該遠多於我們現在所見。」
  兩名守衛見大隊人馬出現,向公館內叫了一聲,沒多久即湧出一群人,約有四十多人,全都是南方劍士打扮。
  除了安菲等人,魚躍城的衛兵也陸續趕來,不過他們明顯中立,當中一名華衣長發男子站出來。這人先看了安菲一眼,立即被她的風姿所吸引,安菲卻沒有理會他,冷然道:「立即叫你們的首領出來!」
  這名長發男子開口道:「本人魚躍城領主布歷士,參見亞梵堤提督。」
  魚躍城位於帝國東部,屬於威廉親王的管轄,布歷士對我們必然客氣,我笑道:「城主不用擔心,我們不是想鬧事,只想把事情弄明白一點。」
  從迎賓館出來的南方武士們全都臉色鐵青,其中一名大著膽子叫道:「你們是否搞錯時間,不是約好明天中午才決一死戰嗎?為什麼突然跑來挑釁?」
  布歷士也說:「小弟也知道提督閣下跟南方的恩怨,可是在決戰前夕鬧事8218;似乎於理不合。」
  雪燕怒道:「你沒聽到我家主人的話嗎?我們不是來鬧事的。」
  安菲來到我的右手邊,低聲道:「提督,我們監視這群人一天,肯定他們不是正規軍隊,看情況根本不似來決戰。」
  經我們一鬧,威廉、靜韻、卡特、萼靈、靜水月​​、茜薇等也帶同近身衛士趕來,還有一些有身分的人物,包括了新落戶的德比,矮人族、翼人族、獸人族、迪矣裡的情報員。
  威廉見我們包圍迎賓館,過來勸說道:「小堤別衝動,有什麼事都待明日跟天美決戰以後再談吧!」
  我苦笑道:「威廉大叔,天美到現在仍未出現,你自己看看這班嘍囉,有哪裡像是決鬥前的委派代表團?說不定天美明天不來決戰。」
  靜韻皺眉說:「怎可能?南方對此戰大肆吹噓了一番,如果天美不來,不但她的誠信要破產,我們也有足夠理由向神之一族問罪。」

第七話密謀揭曉
  聚在迎賓館前的觀眾越來越多,其中不乏貴族高官,大多以為我們來給個下馬威的,還有些人拿著爆米花正吃著。南方代表團見觀眾多了,膽子也跟著變大,道:「你們別欺人太甚,天美大人和後援軍隊很快就到,看你們能威風多久!」
  我微笑道:「哈哈哈哈……別緊張,我都已經說明了,來這兒只想問兩個問題,回答了我們自然會走。」
  布歷士聽到我的話後表情放鬆下來,眾人盯著迎賓館門口的劍士,他們也識相,道:「既然如此,請問吧。」
  我輕拍座騎,觀察了南人半分鐘,笑問道:「你們剛剛升職嗎?」
  圍觀群眾發出一陣低沉聲響,南方劍士們一臉愕然,他們想不到我的問題如此怪異,道:「你為何會知道?」
  沒有理會這傻子的反問,我接著再問道:「你們出差來此,是否是先收大筆酬金才出發?」
  這回終於有人有反應,威廉、靜韻、夜蘭、安菲、茜薇不約而同露出專注目光,南方團的首領嚇一跳,說道:「你居然連這種事都知道?」
  大問題!
  我向雪燕、安德烈和安菲使個眼色,一勒馬韁轉身即走,大部分人見我離開都摸著後腦杓,不明所以,只有兩個人追了上來,其中一個是靜韻,而另一個是菌薇。
  茜薇臉色慘白,道:「到底什麼一回事?這場決戰是陷講?」
  茜薇不愧是威鎮一方的黑道龍頭,立即猜到個中內情,我長長呼了一口氣,說:「天美借決戰為契機,把大部分人引到這座城,而那幾十個所謂的南方代表,看他們的體型和步伐,依我看連基本的武技也不會,恐​​怕原本是做運糧之類的基層工作。」
  靜韻臉色一變,說:「真蠢,收了安家費來陪葬都沒察覺。」
  夜蘭問道:「明知道是陷阱,我們要走嗎?」
  安菲搖頭說:「這就是他們陰謀的精采處,未到約戰時間總不能離開,我們現在應該怎辦?」
  我問安菲道:「伊美露商會在魚躍城應該有落腳點,我們先去你那裡坐坐。」
  剛才威廉大叔沒跟來,而是直接找魚躍城領主,因為他是帝東十多郡的首領,見到事有蹊蹺,總要主持大局作決策。
  大夥跟著安菲的隊伍,很快就到了一座大宅,遠遠跟著的魚躍城衛兵見我們進入大宅,也不好意思再跟隨,向炎龍騎兵交代一聲後折返。炎龍騎士駐在宅外,我們在大宅內落坐,立刻有女婢送上香茶,安菲憂心道:「我們正身在蜘蛛網中,下一步該如何走?」
  眾人望著我,我皺眉說:「看我幹什麼?這場決戰不是我接的,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!」
  夜蘭望向靜韻問道:「你們確定魚躍城上空沒有異常?」
  靜韻還未說話,紫已經說:「明知道有古怪,我們會掉以輕心嗎?高空兩千聽範圍,每天巡邏六次之多,地面也布下十二座觀天塔,不要說發動天空鏡,有幾隻麻雀飛過我們都知道。」
  茜薇也道:「提督那位朋友已經跟我聯絡,我們共派出兩百人,在城內外地後式搜索,也無發現異樣。」
  眾人一陣狐疑,我知道茜薇說的是肥賊德比,他已經在把帝東當作基地,建立自己的黑道勢力​​。一個新角頭建立,威廉大叔必定知道,但應該不清楚我就是德比的幕後老闆,否則他一定捅我兩劍!
  百合忽然一拍手掌,高興道:「有辦法了!捉幾個南方代表來逼問,自然知道他們的詭計。」
  靜韻她們不禁搖頭,美隸悄悄說:「當然行不通,他們連自己收的是安家費也不知道,南方的渾蛋正是為此才送他們來。」
  安菲用手肘撞我,道:「這里數提督最多鬼主意,我們現在該怎辦?」
  我再次嘆氣,說:「這次真被天美弄得頭大,我和薩馬龍奇研究地圖好幾日8218;都想不通他們有什麼計畫。為今之計,安菲和茜薇帶人撤出此城,再向北方退走,靜韻和威廉大叔自己看著辦。」
  美隸問道:「要不要通知城外的黑龍軍?」
  我點頭說:「當然要通知,幸好這次來的全是騎兵,否則想走也走不及。還有一點,炎龍騎兵分作四組,輪流等待我們命令。」
  雪燕立即去找安德烈,茜薇也帶同下屬離開,只有安菲沒有動身。算一算時間,安菲的貞女蠱已經接近極限,故此她吩咐幾名家臣先行離去。
  有工作的通通離開,房間只剩下安菲、百合、夜蘭和美隸四女,我走近窗邊向外望,見到五條黑影在天空飛過,速度非常快。百合在我耳邊道:「是破岳老師和紅粉衛兵。」
  安菲親熱地繞著我右手臂,道:「他們果然認真地巡邏,其實我也派人巡察過,方圓一公里都沒有問題。」
  百合在我另一邊繞著左手臂,說:「如果是究極魔法,波及範圍不止一公里。」
  美隸靠著欄干坐上去,疊起一對又白又長的裸腿,說:「翼人族的視力比人類遠,他們在天空巡邏時,搜索範圍足以覆蓋四公里,即使究極級魔法差不多就是這個距離。」
  安菲輕輕皺起紫色柳眉,道:「他們到底有什麼計畫?」
  破岳他們的踪影消失後,另一團巨型紅影又飛過,百合驚呼道:「佳娜?她為什麼變身襲態?」
  魚躍城內驚叫聲起,顯然很多人仍未睡覺,因為明天是決戰大日子,城內守衛處於緊張狀態,他們發現天空有條西瓦龍飛過,受到驚嚇也是自然之事。安菲忍不住多看幾眼,說:「主人每一次都讓安菲驚訝,連西瓦龍都可以收伏,難怪天美要下書戰單挑。」
  我看著佳娜飛過,道:「那邊是北方,佳娜突然變身飛走,難道是……」
  美線和夜蘭一起嬌呼,道:「阿里雅小姐!」
  北方聯盟首席智囊阿里雅,擁有前代文明的知識,對數字運算超乎想像,她的能力遠超越於常人。
  當日老爸想讓我跟愛珊娜聯手征服大地,其實我並非沒有動心,如果阿里雅的身體能適應現今的空氣,我必定會答應這個要求。以阿里雅的學問加上愛珊娜的軍力,配合我在戰場上的名氣及經驗,更有破岳、薩馬龍奇、亞加力等賢才,不用三年就可以席捲大地。
  逝者已矣,還是先決解現今困境。
  纏繞心頭多天的疑問,終於有機會水落石出,我說道:「有沒有人陪我去接阿里雅?」
  明天就是跟天美分生死的大日子,但是阿里雅的到來,或許可以破解南方的陰謀,即使三更半夜我們也雪找她。
  西瓦龍的飛行速度跟翼人差不多,要跟上佳娜並不容易,幸好及時找到兩名冀人幫手,其中一個是食錢獸洛瑪,她的身手大有進步,就連飛行速度也提升不少,另一名是前紅粉衛統領——璧。洛瑪和瑩同樣懂得追踪術,而且飛行速度也快,否則早被佳娜甩開。
  我帶著安菲、百合、美隸和雪燕四女出發,獨留夜蘭一人在魚躍城等候,我和安菲久別重逢,所以一起坐著白銀獅鷲追,百合、美隸和雪燕坐上黃金六足豹在地上跑。
  安菲在我懷中道:「奇怪,西瓦龍離魚躍城越來越遠,它正飛向東北方,那邊應該是一片山脈。噢,主人你的手!」
  老實說,像安菲這種豐滿女人在懷中,我的手怎能規矩?從安菲的腰向上游,忍不住摸摸這對久違的奶子,既大又充滿彈性。安菲的紫色柳眉皺起,她體內血脈充滿淫性,一旦被男人撫摸,很快就會發情。
  在安菲的髮根嗅了一下,她的女性香氣撲入鼻內,我在她的耳邊道:「若非明日要跟天美大干一場,今晚就先把你大干一場。 」
  安菲好不容易定一定神,問道:「現在只有我們兩個,主人你不妨告訴菲奴,明天到底有沒有勝算?」
  我笑道:「勝算不高,但是臭婆娘來不來也是未知之數。」
  安菲說:「要是主人沒信心也不打緊,菲奴有死士留在城外,明天可以派進來製造混亂。」
  我忍不住失笑說:「原來你早認定我輸?」
  安菲尷尬地笑起來,我沒有怪責她的意思,錯只錯在我們從十四歲就一起長大,所以在她的想法之中我仍是弱雞少年,用過往的印象跟天美比較,認定會輸也很正常。
  前方黃光閃了一閃,洛瑪傳來訊號,化身巨龍狀態的佳娜正在不遠處的一個平原,出乎意料她竟然溫馴地伏在一旁。我一按獅鷲,它立即向下俯衝,在平原上除了佳娜之外,還有兩輛馬車和一支數百人的軍隊,他們身穿的都是費本立城軍服。
  首先吸引我們注意的,是在佳娜龍頭旁的三個女人,其中兩名是獸人姊妹花——艾咪和艾琳,她們身材高挑、體態健美、胸臀結實、兩腿特長,雖非天姿國色,但別有一番魅力。
  艾咪拿著一把傘,艾琳執著一件神器電籠,在她們之間是位長發女子,她的個子略矮一點,容貌及得上安菲,氣質平靜飄逸,這位絕色麗人正是北方聯盟首席智囊,以歷世阿里雅作藍本製作,前代文明的人造人類——阿里雅。
  除了她們三人,原來連拉希和小沙也跟著到來,拉希長高少許,小沙則越來越可愛。
  我們降落在平原之上,百合她們仍然在四分之一里外,小沙眼中泛起淚光,不理眾人注視撲過來,道:「主人!小沙很想念主人啊!」
  安菲橫我一眼搖頭,阿里雅由艾咪和艾琳陪同下​​走到我們面前,幽幽說:「現在不是聚舊時間。艾咪!」
  艾咪從背後小包取出地圖,阿里雅指向一座山峰,安菲問道:「這座不過是普通的山,有什麼稀奇?」
  不要說安菲,連我也不明白這座山有何特別之處。然而當我細心留意地圖上的說明時,發現上方寫滿了數字,這些並非平常的經緯、傾斜度或比例距離,而是一些不連貫的數值。
  隱隱捕捉到頭緒,幸然阿里雅不讓我費心,道:「這些是從古典圖鑑抄出來,地表活動的數據。」
  安菲皺眉說:「什麼叫地表活動?地也會活動嗎?」
  心頭一跳,我點頭解釋道:「其實地表是會活動的,只不過地表的活動緩慢,人類一輩子的時間可能只活動幾公尺,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會察覺。」
  美隸、百合和雪燕終於上到山頂,拉希急不可待地撲向百合,把她摟住,艾咪和艾琳也以喜悅的目光望向美隸。
  安菲繼續問道:「地表活動又代表什麼?」
  阿里雅說:「對於你們這一世代的人,其實不可能留意到這件事,此山在三千多年前其實是座眠火山,直至武羅斯特立國前約五百年,地表才靜止活動,眠火山變成了死火山,慢慢生長出各種動植物。」
  天美的計畫立即在腦中閃起,我嚇得整個人跳一跳,道:「媽的!他們想用天空鏡森炸死火山!」
  安菲、美隸、百合、雪燕幾人血色盡褪,前者合不攏嘴,阿里雅說:「經精細計算,死火山停止活動在一千七百至一千九百年之間,對於一座火山來說時間其實沒過很久,如果將天空鏡放進山內引爆,激發火山的機會高達百分之九十六。」
  我頹然坐倒地上,問道:「如果他們計畫成功,會有什麼後果?」
  阿里雅道:「此火山的上一次噴發已​​經是三千一百年前之事,要百分之百推測有一定困難。」
  我揮手道:「這些誰都理解,你直接告訴我吧。」
  阿里雅道:「依我推斷,如果火山爆發,二千小時內將吞噬方圓四十公里內的多個城市,包括了你們身處的魚躍城,而且五十小時內將波及至索多皇城。火山產生的厚雲濃煙會引發酸雨,帝中、帝東和北方各有一半地區受到影響。」
  安菲一拍額頭,說:「引爆火山,他們一定瘋了!這樣一搞會死多少人?」
  阿里雅道:「對不起,這個更難估計,恐怕最低數目是十八萬人,不過受其他不明因素影響,可能會出現至三倍誤差。」
  雪燕顫聲道:「死幾十萬人?天啊!」
  我早嚇得腳軟,帝國總人口才幾百萬而已,一口氣死幾十萬人,加上之前內戰又虛耗不少,在帝國歷史上恐怕從來沒有發生過,經此一役,武羅斯特可以用「玩完」來形容。怪不得天美突然跑來找我談話,引爆火山牽連巨大,死亡數字以萬人計算,也難保南方不會受到波及,所以她想盡最後努力避免此事。
  安菲雖是見慣大場面的商會會長,可是此刻抓緊我手臂,像個小女人一樣悄然問道:「現在我們麗辦?」
  剛才佳娜朝向北方飛,我立即問阿里雅說:「你想帶佳娜阻止他們?現在還趕得暴?」
  阿里雅說:「本來想召喚佳娜同去,可是碰巧遇上洛瑪,所以先停下來跟你們打招呼。時間很緊逼,天美選在明天跟主人決戰,表示明天將是引爆火山的最後關鍵,今晚至明早將是最後機會。」
  我搖頭說:「使用天空鏡者,是天美麾下首席法師灰鹿,而我相信同行的還有佳娜的哥哥——帝路,除此之外,說不定尚有其他南方強手在內。」
  美隸敏眉說:「想不到天美如此心思細密,竟然想得出這樣玄妙的計畫。」
  我欣賞著洛瑪的表情,只見她一臉尷尬,才苦笑道:「想出這個計畫的人不是天美,而是夜蘭的老爸才對。」
  眾女愕然無語,美隸道:「是傑克遜想出這個詭計的?」
  我說道:「試想想,天空鏡本來收在神盜墓內,傑克遜去暗妖精族之前,其實先去了南方,跟神之一族洽談,而且引爆火山主要針對皇城,從這三點就能推算,這又是傑克遜的大作。」
  阿里雅說:「如果主人不反對,我想徴用百合、夜蘭、里安道、卡朗,最罾請破岳先生幫忙。」
  我苦笑道:「里安道、卡朗和破岳都在軍營,夜蘭也在城內,要找他們會浪費不少時間,可否將就一點,我把百合、洛瑪和瑩借給你差遣。 」
  瑩睜大眼珠怒道:「餵,什麼叫把我借出去?你算老幾?」
  洛瑪雙眼變作「$」型道:「我不介意幫忙,不過要先談妥價錢,定金先付,格外留神。」
  我忍不住怒道:「現在生死關頭你們還左推右推,就看在露雲芙和靜韻面上,你倆個可不可以先辦正事?」
  瑩叉腰道:「我知道是生死關頭,也沒有說不幫手,只是不喜歡你的語氣。」
  洛瑪笑道:「我也沒有說不幫手,只是幫手的同時要回收應有報酬,這可是用命搏的。」
  我嘆氣說:「錢是沒有,魔法石折弩的連射器和暗殺器設計圖,相信你應該有興趣。」
  洛瑪的慣用武器有兩件,近身的是防魔三面匕首,遠攻的是魔法石折弩,如果強化折彎的能力,她的獲益也不淺。洛瑪幾乎不需考慮,猛點兩次頭道:「成交。」
  阿里雅略為思考,說:「找天空鏡首先要強力的翼人,洛瑪身負傑克遜的記憶,應該沒有問題,可是這位瑩小姐……」
  瑩沉聲道,8218;「本人是雨師座下首席戰將,翼人族軍隊中薄有名氣,追踪搜索難不倒本人。」
  阿里雅道:「很好,由洛瑪和瑩小姐作偵察,佳娜針對帝路。艾咪、艾琳只能作支援小組,破壞天空鏡的行動只能依靠百合,她是直來直往的魔劍士,如果對方人多勢眾,我怕會有差池。」
  我微笑道:「不用擔心,我們還有援兵。」
  轉身向森林方向吹了一下口哨,從密林裡一人緩緩步出,她穿著暴露的性感紅衣,頸子上戴一條黑色犬環,只見她輕柔撥弄長發,一臉輕鬆說:「人家可是專業刺客,主人如何發現到我?」
  來人是吸精娘娘——「大沙」侏葉。
  我失笑道:「秘密,現在生死關頭,你跟阿里雅她們走一趟。」
  大沙怪笑說:「我已經退休很久,可以不去嗎?」
  「不可以,這是主人的命令。」
  大沙攤手說:「好吧,好吧,誰教你是主人。」
  阿里雅知道現在的大沙等如半個隍蒂蒙,說:「多了大沙的暗殺能力,我員有更大的戰術變化,成功機會大增。」
  安菲說:「你們趕快去吧,我回城後將派『帶刀祭司』雷哲夫和獸人戰士前來支援。」
  由阿里雅作為總指揮,組成一支臨時特種隊伍,以百合、大沙、佳娜為主要戰鬥力,洛瑪、瑩、艾咪和艾琳作為補助人員,以這個陣容應該可以打亂天美的計畫。她們臨走之前,我還把隨身的十枝爆破箭給洛瑪,安菲也送了一箱煙霧彈、閃光彈、音爆彈、催淚彈、笑氣彈給獸人姊妹。
  回到魚躍城,安菲話也不說立即返回商會,發派人手安排商會上下的疏散工作,同時派出獸人部隊去火山支援。我也召來安德烈,將現在的情報與他說了一遍,發出飛鴿傳信給利比度和伊洛夫,必須盡快疏散居民。
  距離天亮還有半小時,我小睡片刻,由雪燕、夜蘭和美隸陪同下進入決戰的大殿。雪燕問道:「天美會不會爽約?」
  夜蘭道:「很難說得準,天美獨來獨往,來或不來都是!半一半。」
  威廉、靜韻、破岳、薩馬龍奇、靜水月、魚躍城主等已經在大殿外守候,還見到下了重註的垂死老頭,竟然下了大注支持天美,我是否交錯朋友?威廉親王笑著過來,道:「咦,你身邊怎麼少了幾個美女?那個銀髮妖精呢?那個大胸露肉女呢?」
  藝向塞烈道:「你還沒通知這傢伙?」
  安德烈搖搖頭,威廉一臉茫然問道:「通知什麼?」
  趁他們通通過來,我說道:「長話短說,我的首席智囊昨晚抵達,她已經悉破天美的陰謀。」
  靜水月說:「陰毛?」
  我翻白眼道:「是陰謀!灰鹿匿藏在西北邊山區,他要利用天空鏡引爆一座死火山,一旦成功,從這兒至皇城都會被熔岩吞噬。」
  威廉親王等人全體僵硬,表情統一發呆,薩馬龍奇道:「不可能!我們已經查過武羅斯特全部地理歷史,確定附近沒有任何火山啊!」
  我搖頭說:「你們查武羅斯特的歷史當然查不到,阿里雅說那一座火山在立國之前已經是死火山。」
  薩馬龍奇臉色一白,立即明白,咬呀切齒道:「死……可惡!真是魔高一丈!主公,我們必須分兵兩路,派小隊入山阻止他們,另一隊人馬回去協助疏散。」
  夜蘭說:「阿里雅小姐已經帶了百合她們入山,安德烈也放出信鴿通知二皇子和利比度大人。」
  靜韻道:「換言之,挑戰書確然是拖延計,目的是轉移我們注意。」
  薩馬龍奇說:「那可不一定……」
  天空響起了警號,紫帶著六名紅粉衛急速降落,說:「發現天美的踪跡,她正高速向我們逼近。」
  在雲層中,果然見到一點銀光閃動,天美破開雲層,彷彿銀色的慧星般從天而降,等候多時的魚躍城百姓立即起哄,從南方來的傻瓜聲援團更加聲嘶力竭。我方近衛們如臨大敵,雖然他們沒有拔出兵器,但是注意力全都集中於天美一人。
  待天美走近,眾人一陣狐疑,她臉上戴著一張白陶瓷面具,披著半透明的輕紗8218;8218;穿著威風凜凜的銀色鎧甲,即使只是站著,也散發出一陣讓人仰視的氣勢。
  靜韻、紫和部分人從沒見過天美,紫問道:「她就是號稱地上最強的光之女神?為何要帶上面具?難道是假貨?」
  威廉搖頭說:「光之女神怎可能會假,從剛才的飛行速度來看,帝國之中除了她一人,恐怕再沒有第二名魔法師有此飄浮技能。」
  薩馬龍奇用扇子尖磨著下巴,道:「戴面具的原因,是因為對她這種身份的人而言,盡可能避免拋頭露面。」
  靜韻臉色一沉道:「既然知道南軍底牌,要不要合我們眾人之力把她擒下來?」
  破岳已經摸上背後的長弓,靜水月也暗暗按著刀柄,薩馬龍奇道:「別輕舉妄動,天美既然敢來,自然留有後著。」
  天美的出現確實讓我有些意外,而且來者不善,她一定留有後著,遂點頭道:「小奇說得對,她在穩操勝券下跑來跟我決戰,自然是有備而來的。 」
  威廉笑著一拍我肩膀,道:「大概想趁機把你宰了,使後續的戰況更具優勢。」
  我摸摸腰間寶劍,笑說:「誰宰誰現在還不知道。」
  天美落在南方的代表團之前,那名首領趨前想跟天美說話,大既是想將昨天我們大鬧使館之事告訴她。可是天美伸手阻止他接近,透過面具我可以感到她的目光,完全專注地盯著我一個人。
  魚躍城領主布歷士帶著親衛過來,道:「既然兩位已經光臨,請稍移玉步到大殿去。」
  再一次打量天美,她今天在沉靜之中暗透殺氣,威廉那張烏鴉嘴又中說,天美下定決心要殺我。我們分為兩組隊伍進場,在我身後是夜蘭、雪燕和安德烈,以及四百名炎龍戰團,天美則率領她的所謂南方代表團。
  威廉和靜韻沒有同行,他們悄悄地消失,應該是暗中進行佈置。雖然我和天美是單對單決鬥,不過此戰將影響舉國命運,所以威廉、靜韻也不得不擔心,否則以他們的個性,一定會親身去火山走一趟。
  鬥獸場入口擺放了兩張桌子,桌上各放著一式兩份的書卷,書卷旁邊有羽毛筆,以及一隻朱紅色木盒,書卷上印著「生死狀」三個搶眼大字。
  布歷士說:「先講規則,今天兩位是單對單決戰,不限武技、法術、暗器、神器、藥物、言語、召喚獸。投降者為輸,被打暈或死亡為輸,有第三人協助者為輸8218;離開神殿者為輸。簽過生死狀後各安天命,雙方都不須付上法律責任。兩位還有什麼問題?」
  天美默然搖首,在生死狀上大筆一揮,寫下秀麗的簽名。
  我問道:「有沒有時間限制?」
  布歷士說:「沒有時間限制,除非兩位同意新增這項規則。」
  我望向天美,笑道:「相信你也趕時間,我們在十五分鐘內分勝負如何?」
  幾乎可以想像到面具後的表情,天美道:「既然你急著下地獄,我只好成全你。」
  布歷士向手下吩咐了一聲,他們立即準備一個十五分鐘的沙漏。我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到哪裡,使用吸精蜘蛛時我有信心不輸於天美,但只有短短幾分鐘,故此縮短決鬥時間對我超有利。對於天美來說,因為要進行引爆死火山的大計,她同樣趕時間,而且她很了解我只能強幾分鐘,十五分鐘足夠殺我數次,故此才會輕易答應。
  我們各自在生死狀上簽名,布歷士道:「請兩位受鬥獸場中央,銅礦一響決鬥立即開始。」
  武羅斯特是一個尚武的國家,武士決戰完全合法,只不過有錢有面的才有擂台和公正,沒錢的只能在橫街後巷,或者在鳥不生蛋的野外進行,否則誤傷了旁人,打贏了也要賠錢啊!
  像現在這般於廣大的鬥獸場決戰,還有幾萬個不相干的觀眾吶喊助威,在我國真的沒有發生過幾次。
  我跟天美相距三十公尺,她念起亞空間咒語取出一顆綠色的蛋形東西,向著天空一拋,該東西爆出墨綠色的黏液,黏液灑在地上,竟然在地面結出一個一個咒語,在陽光反射下有如翡翠一般。
  我點頭笑道:「反召喚術。」
  天美深知我的法術,如果什麼準備也沒有,反而讓我驚訝。
  天美搖頭說:「這東西可花了我們不少精神和時間,它不只可以阻止召喚法術,還能封住大地元素。要說句抱歉,你的大地係法術已經無效。」
  我再次點頭,無可無不可的微笑說:「原來如此,真是辛苦你們呢!」
  可惜看不到天美表情,但相信對我平淡的反應,她多少會訝異。我也不客氣的從亞空間取出一隻普通的陶瓷瓶,學著天美一樣向半空拋起,最後瓶子跌在地上當場粉碎。
  當瓶子粉碎過後,瓶內浮起點點的藍光,藍光升上高空化成咒字,每粒都如藍碧一樣閃閃生輝。天美說:「防雷結界?」
  我笑道:「來而不往非禮也,這份小禮物希望小姐滿意。」
  天美吐出冷笑聲,道:「你以為區區一個防雷結界就能阻礙我的咒術?你是否太傻、太天真?」
  我長笑說:「大家馨瞧好了。」
  我和天美向場邊示意準備妥當,鬥獸場上的力士大力敲響銅鑼。銅鑼敲響的一剎那,地面劇烈震動,鬥獸場邊的觀眾們受​​驚之下亂作一團,誰都意識到發生地震。
  天美拿掉面具,露出她帝國首席美女的傾國之容,冷然笑道:「亞梵堤,你輸了!」
  敵方已經發動天空鏡,但是此刻一旦分心,我的結局只有一個,就是死在天美手上。拔出寶劍馬基,集中全副精神道:「別得意太早,我相信我的手下。」
  
    讀續看《淫術練金士》苐三十三集